第二百五十六章 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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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萨斯相当爽快地答应了我们的要求，这有些出乎我们的预料，在我原本的设想中，即使对方能答应我们的要求，应该也免不了要有一番交涉，毕竟对血精灵而言，魔网节点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也是在失去了太阳井的无尽能量之后他们唯一赖以生存的魔法能量来源，但凯尔萨斯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一口答应了我们，这让已经准备了无数大道理的我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我相信把东西借给神明之后绝对会获得丰厚的回报。”

凯尔萨斯如此解答了我的疑惑，看来这个血精灵之王真的是很聪明，他敏锐地抓住了目前而言对整个血精灵种族最大的一个机会，那就是把自己绑在神的战船上——而且前提是不付出任何代价。

我们只是借用魔网节点，并不会也不可能夺走魔网本身，血精灵将不必付出任何东西，但他们将得到的却是一个由天神欠下的人情，无论怎么看，这比买卖都是大赚。

凯尔萨斯不是傻子，他当然看出了这点。

当然，这也要拜我们“神明”的名号所赐，这个名号代表的意义太多了，而不论是什么意义，只要不是与之对抗，和神沾边的事情都代表着巨大的好处。

魔网，虽然被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法师所了解并运用，但它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却是人们一直在争论的，就目前所知，它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体系，就好像地球上无处不在并且已经快把天空挤爆的无线电信号，它是稳定的纯魔力通路，蕴含着全世界的魔法能量，但由于其本身就是世界的组成部分，魔网的存在完全无法被常规手段观察，只有最渊博的奥术大师才能通过魔法仪式与之产生共鸣，它贯穿了整个世界，不仅仅在大地之中，还有海洋，天空，乃至群星之间，无形的能量结构充斥着宇宙，构成了一个能量形态的艾泽拉斯世界，希灵技师们尝试着将他们探测到的一小部分魔网描绘了出来，我们看到了神奇的一幕：一个处于原始形态的、未经任何外力改变的艾泽拉斯剪影。

而魔网节点，就是这个能量世界中的支柱，如同3D建模时的关键点，它们的状态决定了整个魔网所呈现出的最终形态，也是外来力量介入魔网的唯一入口，当然，它也是无法用常规方法观测到的。

在凯尔萨斯的亲自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位于日怒之塔底层的禁地：奎尔萨拉斯大结界控制法阵。

必须承认，血精灵在艺术上的天赋绝对是任何种族都无法比拟的，悠长的生命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将精力用在艺术创作上，而这甚至已经成为精灵一族的集体习惯，在这座宏大的高塔中，神秘而美丽的符文几乎布满了每一个角落，所有的物品都呈现出精雕细琢的艺术感，甚至是一个门把手上都铭刻着简约优雅的精灵文字，这让我都有点怀疑这帮长耳朵平常是不是有某种偏执狂之类的种族性症状……

而这种对艺术的狂热也体现在了我们面前的巨大法阵上，在这间位于日怒之塔地下数十米深的宽阔大厅中，一个半径最起码有两百米的大型法阵占据了整个大厅的地面，在这个复杂至极的魔法阵边缘，精美的金色精灵文字悬浮在空中，围绕法阵缓缓转动，而这些文字唯一的作用，竟然仅仅是装饰品！？

也只有对奥术魔法精通近妖的血精灵才敢在魔法阵上添加这样可能引起整个力场爆炸的无用符文吧？！

所以说，虽然现在血精灵已经没落，但我还是不敢轻视这些长耳朵的发展潜力，知识，那可不是用人口可以衡量的宝贵战争财富啊。

这个数百米直径的大型法阵就是笼罩了整个奎尔萨拉斯的大结界的控制中枢，它调度着位于奎尔萨拉斯各地的所有法师塔的能量输出并且担负着为银月城地下那个和城市一样巨大的最终防御法阵充能的重任——当然，由于地穴恶魔的破坏，现在后者已经陷入了彻底的瘫痪状态，在银月城重建之前，我们是无缘见到那史上最大规模的巨型魔法阵了。

这个法阵也是奎尔萨拉斯魔网节点最大的一个介入窗口，在启动之后，这个法阵将有一部分切换成纯粹的能量形态，从而在魔网之中汲取无尽的魔法能量，这也是为什么如此一个半径不过两百米的“小”法阵就能支撑目前全部血精灵能量需求的原因，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个法阵的后台实在太硬了……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我们已经授意凯尔萨斯暂停了这个法阵的运转，反正奎尔萨拉斯边境有西维斯和那艘堡垒级的战列舰防守，大结界已经可以临时关闭，因此除了边缘那些装饰性的魔法文字之外，整个法阵现在都暗淡无光，十一个穿着华丽法师袍的血精灵魔导师站在法阵前等候着我们，想必是凯尔萨斯提前已经给相关人员打了预防针，因此当见到我们的时候，这些魔导师虽然很激动，但并没有太明显的表现。

不过当希尔瓦娜斯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小小的骚动还是出现了。

当然，并非敌视。

昔日的游侠将军，那是如何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这些魔导师作为血精灵中的贵族没有理由不认识她，但现在相见已经物是人非，曾经的游侠将军如今成为了落魄的亡灵女王，而辉煌壮丽的血精灵王城也成残垣断壁，一时间，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些感伤。

“开始吧，我应该怎么做？”

最终，希尔瓦娜斯平静地开了口，仿佛心中没有一点波动，只有眼眸中的红色光芒愈发浓烈。

魔导师们对视一眼，然后默默地点点头，向各自的位置走去，最后留在我们面前的一位魔导师对希尔瓦娜斯微微行礼，说道：“请跟我来，希尔瓦娜斯将军。”

一如曾经在银月城的皇宫中的语气。

“所以我不喜欢悲剧。”我微微低下头，对在场的另外一位顶着将军头衔的小萝莉说道。

潘多拉仰起小脸，表情一片茫然，然后低头继续发呆——当然，也可能是在构思新的战争计划。

希尔瓦娜斯被安排在法阵的正中央，她站在那里，表情十分平静，不过我还是可以从她紧绷的身体看出，她现在有些紧张。

站在全力运转的魔网控制法阵中央，这绝对是有史以来最不要命的创举。

十一个血精灵魔导师精确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为整个法阵充能，他们将稍微修改这个法阵的运行方式，在它的中央区域形成一个没有奥术流动的法力真空，这个法力真空可能只有不到三米直径，却是整个法阵启动之后唯一安全的地方，这个小小的安全岛将是希尔瓦娜斯能否在法阵中安然无恙的保障，因此每一个魔导师都付出了十二分的精力来调整着自己的出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庞大的法阵在不断的充能中缓缓启动，地面上暗淡的金色符文逐渐点亮，强大的魔法能量在空气中逐渐形成了淡淡的光晕，我觉得脚下的大地正在微微地颤抖，连带着整个大厅都在晃动，但那应该是错觉，真正发生晃动的不是这个大厅，而应该是魔网勾勒出的与这个空间完全重合的另一个能量世界，那个世界的动荡对我的精神力产生了微微的冲击，让我产生了周围空间在晃动的错觉。

随着大厅地面上的大型法阵逐渐明亮起来，低沉的嗡鸣声从空间的各个方向响起，躲藏在非物质层面的魔网与这个物质世界产生了初步的交融，希尔瓦娜斯周围的地面突然变得不真实起来，仿佛变成了拙劣的油画，只有她脚下的一小块区域仍然保持着没有变化，这证明，魔网已经通过这个法阵和我们周围的主物质空间连接起来了。

立刻，我感到一种巨大……不，应该是完全无法形容的庞大能量出现在这间大厅中，甚至让我产生了这座大厅已经被能量化的错觉。

血精灵真的是一个相当天才的种族，他们竟然能利用这种方式从世界的深层空间中抽取能量，这样的手段其实已经接触了希灵科技的边缘，因为希灵使徒们最常用的能源其实也是从世界的另一个层面抽取来的——当然，要到达那个层面，血精灵恐怕还有极为遥远的路途要走，甚至他们永远也无法探索到那个已经涉及到世界本质的领域。

站在法阵的正中央，希尔瓦娜斯承受的压力是我们无法想象的，虽然周围的能量完全避开了自己身边一米的范围，但直面这个世界的能量体系所带来的压迫感仍然让她感觉额头冒汗——假如她的汗腺还能工作的话。

小心翼翼地，希尔瓦娜斯将自己的精神力向那无边的压迫感探了出去，尽管知道那能量绝对不会伤害到自己，她还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然后，铺天盖地的能量朝自己汹涌过来，那感觉就好像一下子坠入了无尽的深渊，深渊的下方是恐怖的地底熔岩。

只是幻觉。

希尔瓦娜斯如此告诉自己，这都是由于精神力离体并且进入魔网内部而产生的幻觉，事实上那些能量距离自己仍然有一米的距离，但尽管这么告诉自己，她的身体还是微微摇晃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温暖的能量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令希尔瓦娜斯恢复了清明。

阿赖耶张开双翼，保护在这位亡灵女王的身后。

天使突然的举动让维持魔法阵的魔导师们吓了一跳，但预料中的法力崩溃并没有发生，阿赖耶在飞过去的时候将自己转变成了纯粹的能量体，就如同一道照射进魔法阵的普通阳光一样，并没有引起任何干扰。

假如忽视了那令人头痛的呆猫性格，阿赖耶的实力确实是不容小视的。

尽管圣光同样让希尔瓦娜斯不怎么舒服，但至少这让她重新恢复了心境的稳定，她微微点点头，然后将全部的精神投入到对魔网的感知中去，而魔导师们则立刻开始将魔网的连接扩展到幽魂之地附近。

当希尔瓦娜斯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阿赖耶再次化为一道灿烂的光芒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注意到她的脸上带着困惑的表情。

“阿赖耶，那个小女孩呢？”

“她在睡觉，”阿赖耶用她特有的柔柔的声音回答道，同时脸上的表情更加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