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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此双十一佳节,本来想断更以示庆祝的……)

晚上吃完饭,浅浅又在家里坐不住了,生拉硬拽地把我拖出来要逛街,看看现在时间倒还早,晚上八点半也正是出门散步逛夜市的时候,我也就跟她一起出来了。

虽然地球上的城市不能和影子城那种地方相比,但看浅浅一路上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估计只要有自己陪着她,这丫头就是在街心公园里也能逛出亚马逊流域的兴奋感吧。

说起来,我成天跑来跑去,每日溜达的距离已经延伸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甚至刚刚还去神界转了一圈,却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在自己家周围逛过了,今天刚一出门甚至还产生了片刻的陌生感,街头超市的小老板还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呦呵,好些日子没见,出差回来了?”

……其实人家还是一语道破了真相的。

跟以往每次逛街一样,浅浅总是跑在前面的,我们前进的目标要随时跟着这丫头那转来转去的注意力变动,她可能在路边小吃摊子上磨蹭上半个钟头,也可能突然起意去公园里数星星,还可能数星星到一半的时候兴致勃勃地跑去看那些穿的五颜六色的大胡子大叔卖藏刀,反正不管到哪我都只要乐呵呵地跟着,并且在她提出诸如“咱们去白宫吓唬******怎么样”之类的建议时死谏回去就行。

这丫头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她身边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感觉仿佛被圈进了一个节奏与周围环境迥异的小世界,我和浅浅走在人流熙熙嚷嚷的商业街上,四周繁华热闹,但属于我们的世界却只有半径两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从小到大都只有我们两个人能互相玩到一块吧:这个世界上已经找不到可以跟上浅浅节拍的灵长类动物了。

浅浅很高兴,但有一点即便是没心少肺的她也感觉很别扭:我们还领着个电灯泡……

冰姐的身体仍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神色呆然,不声不响,反正不管我和浅浅走到哪,随时一回头都能看见一双死鱼眼在后面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有时候回头猛了还能把自己吓一跳。一开始我还担心走太快会把这个无智力版的冰姐给弄丢,现在我甚至怀疑哪怕自己跟浅浅瞬间跑巴西去,这具身体都能原地挖个洞穿过地心继续跟在我们后面。

于是俩人散步就这么变成三人行了。

走着走着我就感觉四周气氛有点不对,因为周围多了很多好奇的视线,而且自己和浅浅身后的路人明显正在增多,虽然这些路人都没怎么靠近,但他们显然是出于好奇跟过来的。

我第一反应是冰蒂斯这造型出问题了,但迅即想起这个不用担心:黑暗女神那鲜明的形象当然是不能直接出现在普通人面前的:长达脚踝的银色头发和血红色的眼睛,这造型一旦过了晚上八点半出现在大街上就容易把巡警招过来,尤其是她现在还表情僵硬脚步飘忽,我要是直接把她领出门,大概后面能跟一路撒雄黄酒的——所以冰姐身上有一层长效的幻术伪装,她在普通人面前的形象是个普普通通的长发及腰女青年,为了降低存在感还用头发把脸挡上了。所以她的造型没问题。

不过很快我就想到问题出在哪了:在旁人眼中,我这应该就是领着女朋友出门闲逛,后面半米距离尾行着一个跟贞子似的怨妇……突然想通这点,我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明白过来为啥即便冰蒂斯身上有一层伪装,后面还是跟了一路的围观群众。

于是我赶紧和浅浅交流好,俩人一边一个地拽住冰蒂斯的胳膊,牵着她慢慢往前走,一边走浅浅还一边特认真地指导着:“慢点,好,左脚……右脚……就这样,不要慌,咱们一会就到家了……”

我跟周围人笑笑:“小时候药物中毒脑子坏了,领她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围观群众纷纷散去,冰蒂斯的灵魂在精神连接里暴跳如雷:“你脑子才坏了!你俩脑子都坏了!你们就不能想个靠谱的说法吗?!”

我跟浅浅好不容易牵着冰蒂斯来到没什么人的街心公园,听着这个流氓女神的灵魂还在那连续不断地咆哮,顿时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好半天我才第一个稳定下来,严肃地看看冰蒂斯的死鱼眼金身:“算了,有她在身边,咱俩还是别出门的好,遇上一群看韩剧的大妈还是小事,万一遇上几个正义心爆棚的,误会咱俩拐带残障少女就不好玩了。”

冰蒂斯继续在那暴跳如雷:“你才残障!你俩都残障了!”

跟浅浅的夜游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回家之后我们把路上发生的这段小插曲跟家里人分享了一下,在冰姐气急败坏的抗议声中,珊多拉把这事儿记到了帝国通史里,然后就差不多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接着……接着就发生了非常不得了的事。

就跟自己出发前的时候一样,浅浅和珊多拉抱着枕头来屋里进行“监视”,我躺在俩人中间,脑补自己其实是个伟光正的纯情小青年,然后……就像很多人已经猜到的那样,卧室门被人推开了。

死鱼眼冰姐穿着睡衣(安薇娜帮她换上的)目不斜视地来到床前,特轻车熟路正大光明地在珊多拉和浅浅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爬上床——还顺便把浅浅挤下去了。

毕竟这床再大也有限,本来躺三个人就已经是超负荷发挥,现在多出个冰蒂斯,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够用的。浅浅站在地上,傻愣愣地看着冰蒂斯躺在她原本的位置,脸色慢慢就黑下来了。

“其实这中间有很复杂的原因……”我抱着跟节操同归于尽的觉悟坐起身来,顺手把跟自己一起坐起来的冰姐(身体)一巴掌拍躺下,“她现在已经彻底绑定在我身边了:包括睡觉的时候……”

珊多拉跟浅浅表情严肃地抱着枕头坐在对面,而旁边躺着表情更加严肃——也就是压根没有表情的死鱼眼冰蒂斯。我要在两个战斗力过亿的姑娘决定大义灭亲之前跟她们解释清为什么床上多了一个人,而且让她们相信自己在过去几天里每天都和这个胸围36E的姐姐睡在一起也没发生任何事。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运动叫做极限生存,其项目分别是在西直门立交桥上生孩子、赶着警察发工资那天抢银行、去同志酒吧过一夜,以及此时此刻呆在这地方。

我现在唯一感觉庆幸的就是自己问心无愧,于是擦擦脑门上的冷汗,把在神界遇上的情况给珊多拉和浅浅都说了一遍,包括冰蒂斯那神奇的爹妈……

十五分钟后,我视死如归地看着珊多拉和浅浅:“你们能把枕头放下了不?”

我真的很担心她俩突然以四十倍音速把枕头砸过来:以俩人的臂力,这不是不可能的。

浅浅仰着脸以四十五度角看看天花板,表情特忧伤:“可是四个人睡不下啊!”

我和珊多拉是同时傻眼的,万没想到这丫头忧郁纠结了一番竟然是在那规划四个人该怎么睡在一张床上,有这么个媳妇儿你还能说什么呢?反正我顿时就把“大被同眠”“骄奢淫逸”“道德沦丧”几个词在脑子里刷屏了好几遍,当然也就是刷刷屏而已,因为我知道浅浅并不是彻底的缺心眼,她只是确信有些事不用担心,于是就不再费心费力去纠结了而已。这丫头看上去思维简单,其实说不定颇有几分大智若愚的意思——她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跟冰蒂斯之间发生不了任何需要打马赛克的事。

俩人从小一起长起来的,浅浅对我的了解恐怕比我自己都深刻,这就是青梅竹马的战斗力。

于是眼前这危机总算是过去了,珊多拉当然也知道我跟冰蒂斯,尤其还是眼下这个没脑子版的冰蒂斯不可能发生啥事,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嘟囔着:“话是这么说,但我总得在这儿看着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特别不可思议:我们仨围着挺尸一般的冰蒂斯开始讨论怎么让四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冰蒂斯的灵魂还一直在精神连接里出谋划策,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个话题有什么不对的——尽管在正常的三观下,光提起这个话题就已经道德沦丧了。我们热烈讨论,兴致勃勃,如果不考虑前因后果,光我们正在聊的事儿说出去就够被扣上荒淫无度的帽子……

最后浅浅摸出张纸来,用她那跟叮当一个水准的几何构图水平来设计四个人的分布,最后终于找到了可以让所有人都挤在床上的排列方式,这简直是个天才的方案,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方案需要把我切成四块,分别填在床上四个角的空位上……

这时候窗台下面的黑皮箱砰一下子打开,一个92.3厘米高的小姑娘从里面做起来,握着拳头冲这边嚷嚷:“你们到底睡不睡啦到底睡不睡啦!晚上就不要这么多话你们不睡还有人要睡啊!”

我愕然,耸肩,沮丧地抱着枕头和被子下到地上:“算了,我打地铺吧……”

冰蒂斯的身体也立刻跟着跳了下来,跟个僵尸一样直挺挺地往地上一躺。

我看出浅浅和珊多拉还想说点啥,她们好像还没闹够的样子,脸上又是尴尬又是带笑,显然这俩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正经讨论问题:她们就是玩呢。但现在时间是真不早了,我跟俩姑娘摆摆手:“你们赶紧睡觉,谁也别闹啊,要玩明天再说。”

浅浅傻呵呵地冲这边吐吐舌头,突然从床上俯下身来“啪叽”地送上一吻,珊多拉也如法炮制,随后两个姑娘互道晚安老老实实窝在床上睡觉去了,留下我一愣一愣地看着她们占据了本属于我的床铺,而自己却抱着被子跟一个植物人似的女汉子准备打地铺——为啥会变成这样?

冰蒂斯也反应了一会,才古里古怪地嘟囔起来:“干,你TM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吗?”

我一边从随身空间取出垫子准备地铺,顺便把冰姐的身体拍醒让她先去旁边等着,一边大惑不解:“干啥?不就是跟自己媳妇来个晚安吻么?”

“……妾身取向正常,刚才那是第一视角,好高能……”冰蒂斯喃喃道,“在妾身跟你卡一块的这段时间里严禁你跟自己任何一个妹子亲热听见没,你想想自己跟一个男人亲嘴是什么感觉!”

冰蒂斯抱怨完很快就睡着了,我打好地铺躺那翻来覆去半个多钟头……这次轮到自己睡不着了!冰爷你看看你刚才举了个多让人打寒战的例子!

就这样一番折腾,我几乎十二点才终于稀里糊涂地睡着,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正徜徉在影子城热闹的街头,自己身边站着一个冰蒂斯,两个冰蒂斯,三个冰蒂斯,一群冰蒂斯……自己被冰蒂斯的海洋包围起来,视线中除了36E就是36E,我被这般波涛汹涌的美景冲击的几乎不能思考,然后这些女汉子突然拖上来一个膀大腰圆身高八尺的真汉子,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在耳边嚷嚷着:

“你想想自己跟一个男人亲嘴是什么感觉!”

我终于在这一瞬间被吓醒了,睁开眼看到房间里已经是天光大亮,原来自己睡得死沉,眼睛一睁一闭这晚上就过去了。我揉揉眼,正要驱散脑海中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便突然感觉耳旁一阵风声袭来——完全来不及反应,自己便被一股大力猛地击飞出去,在起飞的一瞬间我才模模糊糊地看到,踹在自己身上的貌似是一只莹白的赤足。

瞬间的天翻地覆之后,我发现自己已经头朝下地贴在墙上,而在自己原来躺着的地铺上,冰蒂斯坐起身来,正一手掩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有点发呆地看着这边。

片刻之后,对方跟我抬手打招呼:“呦,陈,你醒了?”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冰蒂斯已经脱离植物人状态,随后赶紧检查自己的灵魂,果然——灵魂中再也感觉不到另外一个意识带来的违和感,冰姐已经完全、彻底地从自己灵魂中脱离出去了。眼前那个手掩胸口,余惊未退的女汉子就是完全复原的冰蒂斯!

“妾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一觉醒来就回自己身体了,”冰蒂斯挠挠头发,表情困惑不解,随后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不过不管怎么说回到原本身体就是好,妾身都快忘掉什么是触觉了。”

我保持头朝下的姿势用手撑着地:“复原归复原,你踹我一脚是什么意思!”

“哦,一睁眼看到身边躺着个男人,吓了一跳——妾身起床低血压的。”

我:“……你一神族哪来的低血压!”

“嘘——”冰蒂斯突然竖起食指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边用手指指床上,“她们还没醒呢,你不怕把自己妹子吵醒就继续。”

我眨眨眼,这才把昨天晚上那一点都不香艳的“四人同房”回忆起来,觉得颇有点不可思议:刚才那么大动静,浅浅没醒也就罢了,怎么珊多拉这般六识敏锐的人都没醒呢?

当然我也没兴趣深究这个问题,只是颇有点好奇地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来到床前打算叫醒两个姑娘,结果刚凑过去就把持不住了:两个妖娆少女在床上拥抱在一起,正呈现出百合朵朵开的局面,浅浅枕着珊多拉的一条胳膊,珊多拉的手则搭在浅浅胸口,两人的睡衣多少都有些凌乱,虽然还不至于春光全漏,却也够引人遐想了——我可以想象昨晚上浅浅那惨烈而野蛮的睡相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我在旁边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冰蒂斯凑过来递上一个摄像机:“妾身知道你需要这个……”

我刚下意识地把那玩意儿接过来,珊多拉就和浅浅一块醒了……

我用了五分钟才解释清楚自己手里这个罪恶的摄像机是怎么回事,并且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冰蒂斯身上,随后珊多拉才终于注意到冰蒂斯已经还魂,两个好姬友亲切友好地打了个招呼,紧接着就毫不意外地厮打起来:冰蒂斯还记着是谁带头祸祸自己身体的,女流氓说一不二,还魂第一件事就是找珊多拉报仇。

我赶紧拉着浅浅退出战争区域,先洗脸刷牙换衣服收拾妥当,然后特别舒心特别放松地呼了口气:这么多天过去,终于和那个女流氓分开了,你说这些日子来自己的压力是多大啊!

而且那个活蹦乱跳的女流氓也终于恢复了元气,自己熟悉的日常生活重新步入正轨,我觉得整个世界都跟着灿烂起来。

很快珊多拉和冰蒂斯也收拾妥当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时候家里的人基本上也都醒了,脑残多日终于恢复正常的冰姐施施然从楼上下来,就跟刚下飞机的国家领导人一样边走边对客厅里任何一个灵长类动物频频挥手致意,我和珊多拉走在后面,一边看一边摇头:“看把她得瑟的!”

冰蒂斯成功还魂当然让家里又热闹一次,其实我们经常像这样因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热闹起来,有时候是为了庆祝国足进球,有时候是为了庆祝国足没进球,有时候是为了庆祝鸡蛋打折,有时候是为了庆祝鸡蛋昨天打折——反正我们有一个异常庞大的家庭,也就有了形形色色的家人,这些家伙总能找到由头好好闹腾一番,这次大姐头胜利还魂更是给了神族条子五人组充足的庆祝理由:依尔森出主意要横扫二里桥去,其他诸神轰然应允。

很遗憾,这帮神仙被第一家庭的特殊氛围熏陶了这么长时间,已经被磨砺地就剩这点志气了。

但我没工夫跟他们凑热闹,因为自己还有工作要做:在外面晃荡了好几天,是时候去影子城看看了,塔维尔新研制的飞船还等着验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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