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给自己定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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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老师，都站起来，纷纷去试，结果无不感触多多，原来这才是正确的站姿。

“王校，我不服，你说你这是正确站姿，如何证明？”还是陈光老师。

王耕校长笑笑，“大家在电视中看过广场升旗吧，那些升旗手和仪仗兵身姿漂亮不漂亮？他们就是用这种方法训练出的站姿。如果我们的学生，将来像他们站有站的样，走有走的样，大家说，漂亮不漂亮？”

众人一片议论声。

“同志们，我们教给孩子一杯水，自己就要有一桶水。我们的老师必须先培训，先学会民族传统文化、学会做人做事和基本的礼节、学会衣食住行中的道德、伦理和生活常识。从细微之处去影响、教育他们。”

王耕校长停了停语气，走回到自己的位子坐好，继续说“至于禁闭室，现在大家都统一了意见，但是我还要提醒大家，要学会给自己定位。”

他的手一挥，“什么是定位呢？虽然我们学生中，有的可能因违法犯错，甚至轻微犯罪行为而受过处理，但进入工读学校是接受教育和矫治，而不是惩处。我们这里既不是行政处罚，也不是刑事处罚。我们的学校前身是工读学校，创建几十年来，目的就是在普通中小学与监狱间建立一种新的防控形式，是用来收容、矫治处于犯罪边缘的青少年，是最大限度地挽救失足少年。”

王耕校长看了下面大家一眼，接着说“青少年是青春期和心理发育的黄金期，这一时期最叛逆。几十年来，我们工读学校在贯彻教育方针，立足教育、挽救孩子，立足科学育人和造就人才上，不断改革和完善功能，形成对在校学生的预防教育，挽救矫治教育，成人和成才教育的综合体系，我们的目标就是要把学生教育、挽救成为有理想、有道德、有纪律、有文化，并且掌握一定生产劳动技能和职业技能的公民，这样才能深受社会、家庭、学校的欢迎。”

王耕校长这样滔滔不绝地一讲，众老师恍然明白，灯不拨不亮，话不说不明。

人为目标活着。有了目标就有了奔头，有了动力。

同理，人要明白自己是干什么的？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不是跟着感觉走，而要跟着目标走。

现在回过头来，大家再看看禁闭室为什么王耕校长反对笼式，反对用禁闭室让学生受罪的道理，也明白了为什么要搞老师培训，让老师去学习民族传统文化、学会做人做事和基本的礼节、学会衣食住行中的道德、伦理和生活常识了。

“行，王校，道理你一讲我们都明白了，那么，谁来给我们培训，不会是你吧？我们培训要搞多少时间，不会一天就结束吧！”陈光老师问。

王耕校长呵呵一笑，“还是你最聪明，聪明绝顶！”

众老师哈哈大笑，陈光确实是绝顶，头顶上已经没有多少头发了，学校老师好久没有这样开心地笑了。

这八位学生，教学难度已经相当于八千人的大校。

“现在我宣布，为了不影响教学，我们现学现卖，每天上午除了正常教学人员，周六一天是我们集中学习的时间……”

“等等，王校，我有个问题。”站起来问话的是邱老师，他的名字叫邱杰。“王校，周六我们集中学习，那值班老师怎么办？以后单独补课吗？”

“哈哈，邱老师，你把我下面的一个问题提前了，也好，我现在宣布第二个问题，经过校领导会商，从这一周起，我们的学生周五下午四点放假，回家双休，周日下午四点前归校。”

“什么？”

全体老师震惊！那个要老师“蹭”一下就站起来了，然后又慢慢地坐下去。

让这些学生回家，无异于放虎归山。别的不敢说，就那个加菲猪张兮兮，回家后还会回来吗？她的毒瘾会不会再犯？她与那个叫超仔的男友会不会死灰复燃？这险冒得太大了。

三十位老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知道王耕校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各位老师，阳光学校不是监狱，我们不能剥夺青少年八小时以外的快乐，尤其是不能剥夺他们被爱的权利，剥夺他们的亲情，父母永远都不是我们当老师所能替代的。”

王耕校长说这番话时，明显地感觉到下面老师们的担心，如果在这个问题上投票，除了新来的王书记，没有人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他笑笑，继续说“各位老师，大家一定很担心，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可是我们为什么不能自信一点，用孩子们的实际行动来检验一下我们的教育成果呢！相信我们的孩子，相信我们的家长。我们来赌一把，试一下。看看这条路到底能不能走得通。”

王耕校长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已经让法制副校长李阳给每个家长都通了电话。八位家长尽管有些担心，还是给予了支持。

王耕校长还想就这件事，找每个孩子谈一遍，观察一下他们的反应。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勇士，第一个伸出手，敢去试试螃蟹钳子的同样是勇士。

教师大会在大家的摇头中散了。

王耕校长让值班老师把加菲猪张兮兮叫到校长办公室。

“报告！”加菲猪张兮兮怯生生地站在校长办公室的门口，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物理强制戒毒，她的脸上现在有了一些红润，竟然还胖了一些，通过上次与童象的“集体碰撞”，她已经融入了集体，开始忘记自己的过去。

“来来来，兮兮。”王耕校长搂住加菲猪张兮兮的肩膀，把她引到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中坐下。

“兮兮，你想不想家？”

“想……不想！”加菲猪回答得有些犹豫。

“那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不想！”加菲猪很果断，她现在确实不敢想，过去的梦魇一直压在她的心头。当她第一次出于好奇接触到毒品的时候，她狂吐不已。可是连续好几次以后，她适应了，每次吸完毒，她就有一种如梦如幻、飘飘欲仙的感觉。

而那一次，她就是被超仔剥掉了衣服。往事不堪回首，她怕父母的目光，她怕超仔再来找她，而在这里，逃避也是一种幸福。吃得好，同学们还都不错。

“周五下午，我想给你批一次假，让你回家一趟，当然你妈妈和你爸爸开车来接你。回家去看看，顺便还要看一看想你的爷爷。然后周日下午再回来。”

“那我回家，还是像以前24小时被人看着吗？”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我希望你能证明给爸爸妈妈看，你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好孩子。”王耕校长在给她打气，担心的不光是老师，也包括学生们自己。

“那好吧！我努力，但校长，你要和我爸爸妈妈说好，让他们别打我，骂我。要和老师们一样爱我，我现在很怕回家！”

“不怕！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谈完加菲猪张兮兮，第二个需要谈话的是纵火的小女孩宋星。他的爸爸一直不愿意原谅她，并且希望一辈子也不要见到她。

几经联系，终于找到了宋星的生母。生母也是十分害怕，这孩子可是两次杀人，是不是也怨恨自己抛弃了她呢？会不会也对自己下手呢？

王耕校长亲自给她妈妈通了电话，“我向你保证，宋星绝不会对你们下手，现在宋星什么也不缺，就是缺少母爱。”

如果大家都怕一个九岁的孩子，那么这个社会就没了阳光，宋星也没了希望。

经过半个小时的苦口婆心地沟通，宋星的生母终于答应，陪自己的女儿过一个周末，这也是她离婚三年多来，第一次见自己的女儿。

“宋星，这个周末，我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能猜到是什么吗？”

宋星瞪着眼，不解地看着王耕校长。

“你妈妈想见见你，带你去主题公园玩。”

宋星闻言，浑身剧烈的一颤。“校长，我不想见她。”她以为是她的继母。

“别怕！”王耕校长蹲下来。“是你的亲妈妈呀，她三年多没有见到你了，很想你，她想亲自来接你！”

“哇……”宋星闻言，放声大哭。王耕校长把宋星搂在怀里，不住地拍打着她单薄的后背，这个孩子本应该有着幸福的童年，却过早地承受了家庭的不幸。

“校长，你让妈妈在学校陪我吗？”

“不，还是让妈妈带你回家，陪你去玩。”

“那算了，校长，我还是留在学校吧，我哪里都不去。”宋星觉得学校才是她最安全的地方，包括亲生母亲，她都不敢跟着去。

“不，宋星，你是一个好孩子，一个勇敢的孩子，你以后独自要面对的东西很多，你要努力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包括你的人生道路。用不着回避。有什么事，你就打电话给我，你会打电话吧？！”

“我会。”

王耕校长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自己的手机号，装在宋星的校服口袋里。

送走宋星，其余的都好办了，最让他放心的是打篮球的张彤。还有一个孩子难办，就是父亲远在外地打工的小蛔虫周乐，结果法制副校长李阳告诉，小蛔虫周乐有地方去，他可以到奶奶家去，他奶奶离这个地方只有三十多公里。而且小蛔虫周乐以前经常自己坐城市公交车去，不会迷路，也不会走失。

行，那就这样办！周五全体学生回家，周日下午四点准时返回。

纪律一定要讲清，如果违犯，下次就留校一次。

但愿这次试验，能圆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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