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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瑛于恍惚之中睁开双眼,却见四周一片灰雾弥漫,放眼望去,仅有一臂之地可见。
“这是到了哪儿?”贾瑛心下好奇,便向着迷雾之中迈开了步子。
未行多远,忽见前方有一处亮光,遂逐光而去,想要探个究竟。
那光亮之处看似不远,可贾瑛追逐了许久,却依旧身处迷雾之中,他与光亮之间的距离仿佛从未拉近过半步一般。
正当贾瑛驻足犹豫要不要继续追逐下去之时,却听附近隐隐有水流声响起。
贾瑛自迷雾中继续摸索前进,寻着水流之声而去。
雾气遇水而散,渐渐变得稀薄,四周景象也渐渐变得清晰,一条沉寂的黑色长河出现在贾瑛面前,河岸边上棱崖石礁,荆棘密布,隐隐有兽吼禽鸣之声传来,而这条长河的对面,就是光亮所在。
贾瑛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向黑色长河内扔去。
噗通!
连一丝水花都没有溅起。
换了一块儿大一点的石头,结局依旧如此。
黑水很深,想要趟过去,是不可能了。
于是便沿着河岸,绕开荆棘丛,&nbp;&nbp;四下寻找起来,看看有没有石桥舟楫之类的渡河之所。
功夫不负有心人,&nbp;&nbp;还真让贾瑛找到了一处木桥。
可惜,&nbp;&nbp;是个断桥。
桥身从礁石滩上延伸出十多米的距离,&nbp;&nbp;就断掉了。
正当贾瑛准备折返之时,只听沉寂的河水忽然响动了起来,&nbp;&nbp;像是楫棹拍打水面的声音,紧接着长河上稀薄的迷雾被撞散开来,一叶乌篷小舟向着断桥出缓缓驶来。
乌篷之上似乎还有两人,&nbp;&nbp;一人掌舵,一人撑篙,掌舵者麻布黄衫,&nbp;&nbp;木簪攒发,撑篙者一袭灰袍,斗笠遮面。
“迷津断桥头,&nbp;&nbp;逢缘则渡。”
乌篷小舟自桥头缓缓停了下来,&nbp;&nbp;舟上的两人尽皆向贾瑛看来,&nbp;&nbp;示意他上船。
“多谢二位。”
贾瑛也不矫情,抬步跳上了小舟,&nbp;&nbp;让整个乌篷微微一漾。
“施主欲往何处?”只听那掌舵之人开口问道。
贾瑛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光亮之地,又转头向掌舵之人问道:“敢问穿家此舟能载我往何处?”
掌舵之人微微一愣,&nbp;&nbp;随即又缓缓说道:“此河水贯通黄泉人间,&nbp;&nbp;若溯游而上,&nbp;&nbp;当是归来之处;若顺流而下,便是人间;河之对岸,有一处太虚幻境。施主欲往何处?”
贾瑛看了看对岸,&nbp;&nbp;又回头看向来处,&nbp;&nbp;出声问道:“敢问船家,我所来之处又是何地?”
掌舵之人摇了摇头道:“我亦不知,&nbp;&nbp;迷津深有万丈,&nbp;&nbp;遥亘千里,&nbp;&nbp;非舟不渡,便是对面的仙家之人,&nbp;&nbp;若是无缘也到不了对岸。”
“施主欲往何处?”掌舵之人再次问道。
贾瑛看了看对岸和身边两人,&nbp;&nbp;心有所悟。
太虚幻境,迷津。这二人怕是木居士和灰侍者了。
既然到了此处,&nbp;&nbp;没道理不去太虚幻境看一看,&nbp;&nbp;享受一番宝玉才有的待遇。
“就到对岸吧。”
贾瑛话音落下,乌篷小船徐徐而动,&nbp;&nbp;灰侍者撑着手中竹篙,向着对岸划去。
河岸两边的景色却是天差地别,这边却是雕栏玉砌,白玉成阶,绿树成荫,鸟啼花香,氤氲之气缭绕,仿佛置身云端,仙鹤自上空华翔而过,远处似有仙子袅娜起舞,端是当得起仙境二字。
小船将贾瑛送到岸边之后,便径自离开了。
离了桥坞,沿着春柳绿荫的小径拾级而上,穿过花团锦蔟蜂蝶嬉闹的苗圃,但行处鸟惊庭树,将到时影度回廊。
忽见前方一处石牌横架,匾额之上书有“太虚幻境”四字。
这便是宝玉曾经游过的太虚幻境了。
只是不知自己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方?
贾瑛按下心中的疑惑与不解,迈步走出太虚幻境之中。
恰逢此时,空中隐有丝竹之鸣,笙箫横空,便见前方忽然出现一个翩跹袅娜的美人,向着贾瑛走了过来。
荷衣欲动,仙袂飘凫,云髻堆翠,靥笑春桃,有如春梅绽雪,&nbp;&nbp;还带秋蕙披霜。
“客从何来?”
仙袅佳音,榴齿含香。
“晚生贾瑛,&nbp;&nbp;于对岸楫舟而来,未请先至,&nbp;&nbp;唐突之处,&nbp;&nbp;还望仙姑恕罪。”贾瑛作揖见礼道。
那仙姑闻声了然,&nbp;&nbp;才道:“原是宁荣二公之后,当不算生客。我乃离恨天灌愁海,放春山遣香洞警幻仙姑,客人请随我入内一叙。”
“嚯,宁荣二公在仙界这么有牌面的吗?”贾瑛心中暗道一声,嘴里却说道:“叨扰仙姑。”
“无妨,请!”
转过牌坊,便是一处宏大的宫殿群落立于云端之上,宫门处有匾,上书“孽海情天”四字。
进了宫门,警幻仙姑却未依贾瑛所想,带他如二门配殿,而是转通游廊,行至一处画栋雕檐景山曲水仙花馥郁的翠园之中,警幻仙姑不时为贾瑛介绍起太虚境的景致来。
“客人是从对岸而来?”行至一处八角亭中,警幻仙姑请贾瑛入座,也不知从何处招来几名仙娥,捧上了茶水,警幻仙姑玉手轻点,一杯热茶已移至贾瑛身前,方才开口问道。
贾瑛闻言,看向警幻言道:“正要请教仙姑,晚生本应在军营之中,不知为何,一觉醒来,便至此处?”
警幻仙姑闻言,莞尔一笑道:“世间相逢,多有因果,客人既能到此处,想来也是缘分所致。既是有缘,客人安心便是,又何必执泥于此呢?”
说着又指了指石桌上的香茗道:“客人请用。”
贾瑛:“”
你都说有因果了,那就一定是有原因的。
总觉得这位警幻仙姑是故意回避这个话题,贾瑛甚至眼中怀疑,自己能到此处,怕不是有人搞的鬼。
若说宝玉与太虚境有缘,还能说得过去。
自己一个外来户,哪来的缘分一说。
还有这太虚幻境,是仙家福地,还是噬魂魔窟,还真不好说呢!
不过既然来了,总要有所得才行。
贾瑛端起茶盏的手再次轻轻发下,看向警幻仙姑问道:“晚生倒还有一个不解之处,欲请仙姑解惑。”
“仙姑怎知晚生是宁荣二公之后的?”
警幻仙子闻言,微微一笑道“我曾遇到过贵家二公之英灵,谈及贵家之事,故有所了解。”
提起宁荣二公,贾瑛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发虚的。
不过相比于此,他对这个世界倒是愈发的好奇。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多年,贾瑛十分确定,这是一处凡人世界。那么这处太虚幻境是真的存在的吗?还有那混迹红尘的癞头僧与跛道士,真的是神仙吗?还有宁荣二公的英灵
即便是前世,这些也都仅仅是传说中的存在,可是如今这些却都在他眼前发生了。
还有这处红楼世界是怎么来的?自己又是怎么到的这里?
这一生是真实,还是一场大梦虚妄?
这个问题,困扰了贾瑛许久。
从出生一直到现在。
红楼,只是曹公笔下的一本名著,历史上从未有过它的足迹,自己怎么就活生生的生在了这个世界呢?
还有方才木居士所言,他也不知道迷津的对岸是什么地方。
唉,自己一个凡人,居然要操修仙者的心。
心累啊!
饮下盏中香茗,贾瑛复才又问道:“仙姑可知那迷津对岸是什么地方?”
警幻见贾瑛问起了此事,微微一愣,方又摇了摇头道:“对岸是何处,无人知晓。那是一处孤地,被迷津河水阻断,想要度过迷津河,只能乘坐木居士和灰侍者的渡船,可他们的渡船不收经金银俗物,只渡有缘之人。我掌太虚幻境至今,也未曾见他们摆渡几次,你是第三个。”
“第三个?那就是说前面还有两人了?”
贾瑛心中好奇不已,下意识问道:“前面二人是谁?”
警幻摇了摇头道:“那二人并未留下名姓,只知一人道号芹溪,另一人是他第二次渡河之时,带来的好友。”
“芹溪,应该是曹公了。”贾瑛心里猜测道。
可是不对呀!
这红楼世界明明是因曹公而生的。
正当贾瑛胡思乱想之际,却听远处忽然响起一阵莺燕之音,转头看去,却是几名仙子结伴而来。
未等走近亭台,便听其中一人问道:“姐姐,听说今日又来了贵客,我等方才出来相见,却不知又是哪家的客人?”
“你们快来,并非生客,却是宁荣二公家的。”警幻起身招呼众人进来。
“可是绛珠妹妹所在之处?”
“正是。”
“那倒是该好好招待一番才是。”
说着,只见一名仙子招了招手,便有一众仙娥端上了美味佳肴,排开了筵席,琼浆玉露招待贾瑛,席间又有美姬乐女献上歌舞。
盛情难却,饶是贾瑛一时间也招架不住,只能任凭几个仙子轮流斟满酒杯,推杯换盏也不知过了几轮,直到贾瑛感觉头脑有些昏沉。
却听警幻仙姑在一旁问道:“客人觉的我这太虚幻境如何?”
七分醉意的贾瑛,手中的酒杯偶有琼液洒溅而出,看向警幻口齿不清道:“仙家圣地,美轮美奂,让人心驰。”
“既是如此,客人不妨便留在此处如何?”说道此处,警幻的身形微微前倾,靠上前来,似乎十分想要贾瑛答应下来。
贾瑛虽然醉意已浓,可心中到底还留了一丝清明,摇了摇头道:“不行,家中尚有人等我归去。”
警幻没有多言,而是与几名仙子相视一眼,随即只见亭外又走来一人,手中端着一个琥珀雕花玉壶,为贾瑛盏中盛满了酒水,言道:“此酒乃是以离恨天外的花露为引,采迷情谷的情花花蕊,又佐以痴梦谷中的万年蜂蜜酿制而成,因名为情花玉露,客人且品尝一番。”
说着,便亲自端起了桌上的杯盏,向贾瑛递去。
迷迷糊糊间的贾瑛看着此女的容貌依稀有几分面熟,摇了摇头,再次定睛看去,疑糊道:“可卿?”
只听警幻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道:“客人若愿留下,便将吾妹可卿许你为妻。”
另一边,可卿目带柔波看向贾瑛,手中的酒杯再近几分,嘴里说道:“郎君且饮。”
身形摇晃的贾瑛,接过了可卿手中的酒杯,往嘴边递去,一引而尽。
这酒水果真不同别的,一杯下肚,腹中热意难消。
警幻再问道:“客人可愿意?”
旁边的几名仙子也同时凑了上来,这个也说那个也劝。
“客人还不答应下来,可卿妹妹是我们太虚境最美的女子。”
“郎才女貌,真是天生地设的以对,客人还犹豫什么?”
“留在着仙境之中,岂不比红尘逍遥自在。”
面对众人的催促,贾瑛艰难的摇了摇头道:“我已有婚约在身,心有所付,岂能久留于此。”
“今日便饮到此处罢,我我该归去了。”
“郎君可是看不上我?”贾瑛正待挣扎起身,只觉手臂传来一阵温软,却是不知何时,可卿外衫已褪,靠了上来,目光盈盈看向贾瑛,话语之中说不出的幽怨哀愁。
亭内的其她几名仙子也纷纷靠了上来,将贾瑛为在了中间,左依右靠。
“客人何必着急离开,便留下来陪我们如何?”
“再饮一杯可好?”
贾瑛甚至感受到似有玉手在自己的胸前背后摩挲,酒气之下,双眼之中带着一丝迷醉与享受。
看着身边的仙子佳人,身姿袅娜,婉约娥眉,腹中无名浴火丛生,感受着一旁的温润,垂着的手臂不由抬了起来,落于香肩之上。
感受着手中的细腻与滑嫩,周身弥漫的各色芬芳之香气,一时间恨不能长醉于此。
山阴城外,湘军营中军大帐之中。
常榛苓再次为贾瑛擦拭清洗过了身上的浓疮,取出了银针,猝火之后,寻着几处穴位轻轻扎了下去。
喜儿则待在一旁,帮常榛苓打着下手。
贾瑛的症状有些严重,这都第三天,人依旧不见转醒的迹象,常榛苓几番诊治无果之下,心中忧虑,只能入城请教了她的祖父。
常又可闻信之后,亲自出城为贾瑛诊病,说他是忧思耗神,肝火郁积,又染风寒,而后才是因为瘟疫病倒。
想要救人,先得把他体内的火气和风寒去掉,让人转醒过来。
这套针法,便是常又可离开前为贾瑛施展的针灸疗法。
又等了近半个时辰之后,常榛苓复才将贾瑛身上的银针一一取了下来。
等到取出一半的时候,忽见贾瑛的身体微微一颤!
常榛苓面色不仅一喜,手中动作不停,继续朝剩余的银针落去。
一旁的喜儿也注意到了贾瑛身体的轻颤,心中欢喜不已,当下也顾不得常榛苓还在一旁取针,几步走到床榻旁边,轻声唤道:“二爷!二爷!”
见贾瑛又没了动静,喜儿面带迷茫的看向常榛苓道:“常大夫,方才二爷是不是动了?”
常榛苓目光依旧专注与银针之上,嘴里却说道:“你可以继续唤他,或许有用。”
贾瑛所在的太虚幻境之中,此刻亭中的杯盏残肴已经撤去,换成了秀床纱帐。
贾瑛此时的双眼早已迷醉不清,衣衫已经半褪,露出结实的臂膀,左右尽是一个个人间难见的绝色仙子,怀中可卿秀气轻吐,从发根,到耳边,沿着双颊,徐徐而下。
玉手轻轻划过贾瑛精壮的肌肤。
忽然,贾瑛迷醉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亮光,刚要挣扎一番,却感觉到腹下之物被一团温润包裹,眼中的清明再次被迷醉之色掩下。
只是贾瑛的脑海中,似乎隐隐听到有人在呼唤他。
对,是有人在呼唤他。
不能留在这里,我要回去!回到京城!
只是他刚刚才浮起的这点清明,却被内心的欲色渐渐吞噬压制着。
内心仿佛有一道声音,在不断的鼓动着他,留下来,留下来。
只要你留下来,就能拥佳人入怀,享人间未有之绝色,逍遥太虚仙家之圣境。
出则有仙子同游,寝则有璧人相偎。
可这里不是他的归宿!
“我的刀呢?”
他想用利刃劈开这些向他包裹而来的欲色杂念,他要醒过来!
他需要一把刀!
“刀呢?”
“刀呢?”
“拿我刀来!”
大帐之内,喜儿的呼唤似乎真的起了作用,贾瑛有了反应,只是他开口就要问刀在哪里。
这让喜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常榛苓一手按住贾瑛挣扎的身体,将最后一根银针取下。
“快拿我刀来!”
紧闭双目的贾瑛在剧烈挣扎着,嘴里同时嘶吼道,似乎正经历着什么恐怖的事情。
“常大夫,该怎么办?”手足无措的喜儿只能向常榛苓求助。
常榛苓面对喜儿的求助,眼中满是无奈,她就是个大夫,又不是神仙。
这种情况,你让她能有什么办法。
“快拿我刀来!”贾瑛嘴里依旧在嘶喊着。
“要不,你就给他?”常榛苓有些心虚的说道。
“可,万一二爷伤到自己怎么办?”喜儿有些担心。
“刀!我的刀呢?”
“要不,连着刀鞘一块儿给他”
喜儿无奈,只能走到一旁的刀架上,取下贾瑛的佩刀,又取来一条长布,将刀柄与刀鞘接口处包裹了起来,确认无法拔出之后,方才走到了床边,将刀柄递在贾瑛摊开的手掌之中,嘴里说道:“二爷,您的刀来了。”
刀柄入手的那一刹那,贾瑛便将佩刀紧紧攒在手中,手臂之上青筋显露。
人,却渐渐安静了下来。
太虚境内。
衣衫尽褪的贾瑛,忽然身上涌起一股猩红的兵煞之气,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将身边众女吓的四散而去。
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香肌玉体的场面如水幕般退去,几名太虚幻境的仙子衣衫整齐的站在亭中,唯独不见可卿的身影。
贾瑛靠坐在栏杆之处,周身猩红气血围绕,右手之中还有一道金黄色光芒,仔细看去,这道光芒呈现出一把刀的形状。
“呔,妖魔死来!”
只见贾瑛忽然起身,手持着黄色刀芒,在亭中横扫而过。
“快退!这刀芒沾染不得!”
警幻急声喝道,一众太虚幻境的仙子,体态轻盈,抽身向亭外而去。
这座八角亭在刀芒划过之后,应声坍塌,厅内的贾瑛却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此刻,贾瑛只当眼前这些仙女全是妖魔所化,见一击未能见效,却又从亭中追了出来,脚下一个轻跃,复又向众女劈了过来。
众人畏于贾瑛手中的刀芒,只能四下避退躲闪,只是这园子却是遭了劫,贾瑛所过之处,雕栏坍塌,玉树横倒,河塘之中的藕花荷叶在被刀芒扫过之后都纷纷枯萎。
“姐姐,该怎么办?这样下去,太虚幻境要遭劫了。”
有仙女问道。
警幻长叹一声:“罢了,送他离开吧。”
说罢,便见警幻袖袍向着贾瑛轻轻一挥。
贾瑛只觉周身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便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太虚幻境孽海情天,此刻正立身桥坞之上,迷津河上一叶乌篷再次撞破迷雾驶了出来。
“迷津断桥头,有缘则渡。”
“施主欲往何处?”
贾瑛跳上了小船,手中刀芒倒持,向着二人一礼道:“有劳,人间!”
木居士和灰侍者对于贾瑛手中的刀芒显然同样有所畏惧,刻意与贾瑛拉开了一段距离。
却听贾瑛又向木居士问道:“敢问船家,刚才那里真的是太虚幻境吗?”
“自然是真。”木居士一边掌舵,一边回道。
贾瑛复不再多言,静静等待着何时才能回到人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坐在船上的贾瑛,只觉此处的水流似乎急了几分,灰侍者已经停止了撑篙,又行不久,却听前方又巨大的水流声传来,像是到了一处瀑布之上。
“施主坐稳了,人间要到了!”一直都未曾开口的灰侍者,突然向贾瑛说道。
还未待贾瑛看轻前方景象,只觉身下一阵倾斜,乌篷小船自断崖出倒翻而下,落入白茫茫的雾气云端,消失不见。
山阴城外的一处荒坡上。
两道人影正站在高坡的蒿草地里,远远的望着城外营地的某处。
山岗上一道秋风平地而起,吹动两人的衣襟。
两人人抬头看了看天空,原本的万里晴空,不知什么时候,飘来几朵乌云。
“下雨喽,找地方避雨去吧。”
其中一人收回目光,遗憾的看了一眼前方的大营,转身离去。
另一人紧随其后。
等到二人远去,隐隐有谒唱声自山林中传来,回荡与山谷之中。
“世人都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今何在,荒冢一堆草没了。”
“命不该绝!唉!”
“醒了,常大夫,醒了!”喜儿在一旁惊呼道。
常榛苓不喜耳边的吵闹,秀眉微蹙道:“知道了,你安静一些,当心吵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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