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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金代仁什么时候同傅阁老走一块儿去了?”
贾瑛有些懒散的曲腿卧坐在席榻上,双臂后撑,对面冯恒石手持一把剪刀,正修剪着身前的盆栽。
这间暖房中没有地板,进门就是席榻,席榻下是一块块薄厚匀称的青石板,上面抹了一层灰腻子,青石板的底下是挖掘出来的一条呈环形的火沟,直通屋外的火口。倒有点类似于火炕,冯恒石的伤腿怕凉,是以贾瑛就命人修了这么一间暖房,每逢季冷,冯恒石就会搬到这里来。
冯恒石闻言,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向贾瑛问道“你为何这么说?”
“除了上次的侵地桉,学生同朝中那帮自诩清流一派素无什么往来,彼此更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金代仁突然对薛家动手,如不是冲着学生来的,难不成是王总督?”
贾瑛忽然笑了笑道“可王总督还没回京呢,这戏也看不着。再者,就算要斗,他金代仁还有些不够格儿。”
朝堂的权利还没到这些清谈家的手中呢,不论是傅东来叶百川,还是王子腾,这些可都是实干家,就算要给王子腾下马威,除了内阁别人也没这个资格。
何况,朝廷做事也没这么不讲究。如此,只能是冲着自己来的。
冯恒石笑了笑,说道“你只说对了一点。”
“哦?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朝廷想要收回九边军权,这点你是知道的。”
贾瑛点了点头,尽管他有着自己的私信,但在这点上他是配合的,于朝廷和大乾而言这都是件好事,也是大势,阻止不了,也没那个必要。
“西军素来都是天高皇帝远,偏那边重镇又多,你此次出任三边总督是陛下对你的信赖,可你到底是勋贵出身。”
“听说甄家的事,牵扯到不少人。”
贾瑛明白了,一个甜枣,一个大棒,这么说来倒不全是冲着自己来的,至于勋贵那边贾瑛没打算插手,他们自己的烂摊子,就自己收拾,大家彼此之间是合作,不是谁是谁的奴才,抗不过去的自然也没资格在接下来的蛋糕中分羹。
优胜劣汰而已。
“至于第二点嘛,朝廷缺银子,正好就有人撞了上来。当年因为侵地桉,江南的几个书院同甄家有过恩怨,只不过陛下碍于老太妃的面子轻轻揭过了,这次算是救怨重提。二则他们想要更多的话语权,需要借一把登天的梯子,为在江南士林打响名声。”
甄家豪富,在江南时出了名儿的,甄家霸道,这在江南也是出了名儿的。
都说苏湖熟天下足,可还有一句叫甄家没粮,苏湖饿殍。
朝廷上,关于甄家的弹章并不少,之前一直被压着,就是因为甄家和宫里的那层关系,如今这最后一点情分随着老太妃的死,也算是耗尽了,如果不是今岁朝廷的事情忙不过来,只怕也不用等到今天。
这也是为什么贾瑛昨日避而不见的原因,躲都躲不及呢。
经冯恒石这么一说,贾瑛也就明白了,傅东来需要借此打压勋贵,又要为朝廷赚一笔救急的银子,而金代仁则是不甘寂寞,如此双方算是一拍即合,达成了默契。
至于谁是主导冯骥才似乎一早就已经同傅府那边有来往了。傅东来用人,不看为人,不论出身,只看得不得用。就像自己出身勋贵,冯骥才则是劣迹斑斑。
“怎么,你想保下这两家?”
贾瑛略作犹豫,还是回道“不是两家,只薛蟠一人。”
冯恒石浑浊却不乏睿智的目光看向贾瑛,摇了摇头,说道“他沾了人命,你还要保?”
贾瑛坐直了身子,双膝跪坐于席榻上,抱袖躬身道“学生知道,但不得不为。”
冯恒石沉默良久,轻哼一声道“你走吧,今后不要再来了。”
任贾瑛心肠再冷,此刻也不免一阵季颤,只是他明白,老人既然说出这句话来,就不会再改变主意,自己所做的事情,与老人一直坚持的到底背道而驰,终究不是一条路。
贾瑛恭恭敬敬的在席榻上叩了三拜道“老师保重身体。”
说罢,再抬首看眼一直背着他未曾回头的冯严宽,贾瑛缓缓起身,轻轻走出房门。
院子里,黥面老仆正手持柴刀噼着暖房用的柴火,见贾瑛一脸落寞颓败的走了出来,本想打声招呼的他没有出声,满脸不解的看了眼暖房之内。
“我送小先生。”
贾瑛带着牵强的笑意点了点头。
“我就要离京了,今后只怕来的少了,府里人少冷清,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就带信儿给侯府,他们会办好的。”
老仆点点头。
“后墙上的烟囱要经常通一通,刚才我隐隐闻到了一丝烟味儿,屋子里的门窗又闭的严实,这对身体不好。你也检查检查,是不是哪里有了裂缝,补上一层灰腻子。”
“眼下才是秋天,火沟一天生一回火就行了,太热了,反倒经不起外面的秋风。”
老仆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您和先生”
贾瑛笑了笑道“没什么,你不用送了,府里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来信。”
“小先生慢走。”
督察院。
于贾瑛而言,这里并不算太过陌生,他也做过一任监察御史,虽然在京的时间不长。
院门外,贾瑛勒住马蹄,脸色阴沉便径直往内而去。
“小的拜见靖宁侯,侯爷要到哪个司衙,小的派人通报。”
“滚一边儿去。”身侧,喜儿像极了传说中的狗腿子,一把将门子推开。
旁侧的几人见贾瑛一副来势汹汹,既不敢阻拦,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对方冲进去,只好一路跟着,一面派人到里面报信去。
大堂内。
正在处理日常公务的督察院吏员们,忽听院外一阵吵闹,又脾气暴躁的便要出门喝问,才走到门口,边间贾瑛怒气冲冲而来,脸色一阵变幻,提到嗓子眼儿的话,又憋了回去,不声不响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金代仁呢?让他出来见本侯。”
贾瑛步入大堂,也不理会众人,往中间的椅子上大马金刀一坐,直呼金代仁其名道。
“什么风把靖宁侯您给吹来了,快来人上茶。”
开口的是今日的当值御史,庞韦,两人之前在徐遮幕的桉子上共过事,也算是熟人了,这位庞副都御使也是个有手段的,竟没被徐府桉牵连,官儿依旧做得好好的。
“哦,原来是庞大人,失敬失敬。”
贾瑛先是寒暄一声,又摆了摆手道“茶就免了吧,你们督察院的茶本侯可喝不起,本侯今日是自己送上门来过堂问话的。”
“金代仁呢?本官这都送上门来了,他也不出来见见。”
“咳咳,靖宁侯这是哪里的话,许是有什么误会不成?”时移世易,当年三司会审,贾瑛见了他尚要于堂下拜会,眨眼再见时都需要他陪着笑脸说话“督察院不过二品衙门,哪敢请侯爷过堂,我的靖宁侯,您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你我也不是外人,何苦在这里闹来着,毕竟是衙门重地。”
“我闹?”
贾瑛眉梢一挑,拉着脸说道“庞大人,你们督察院从贾府拿了人,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
庞韦心中无奈,这种事情他才不愿掺和呢,奈何今日院中是他当值,心里不免有些埋怨贾瑛,你说你什么时候来不成,非要今日。
“那就是有这么回事了。”
“宁荣公府,太祖开朝时贾家就是与国同休的簪缨之家,你们督察院厉害啊,无旨上门拿人不说,还一个说法儿都不给,连国公府邸都不放在眼里,我一个小小的侯爵,还有什么不敢审的?”
贾瑛冷笑道。
庞韦急忙解释道“靖宁侯误会了,误会了。”
“嗯,此事并非我亲手经办,具体情形倒不大清楚,不过本官也有所风闻,据说院中所拿之人并非贾府中人,而是姓薛,这位薛家的公子似乎与一桩旧日的人命官司有牵连,所以说,并非是针对贾家,侯爷误会了。”
“呵呵,天大的笑话,我只问你,人是不是从贾家拿走的?”
庞韦不言。
“本侯也不论事情真伪,且说人是从贾家拿走的,又指他犯了人命官司,是不是说贾家也要担一个藏匿人犯的罪名?本侯不来过堂,难道督察院还打算请娘娘的父亲来过堂不成?”说话间,贾瑛朝着宫城的方向虚手一礼。
“不敢,不敢,我的侯爷哎,此事你同老夫是说不着了,谁惹下的麻烦,您找谁去得了。”庞韦甩甩袖子,不想掺和。
“你也甭在我这儿打圆,人抓了好几日了,也该给个交代,本侯今日既然来了,没结果就不打算走了。劳烦,通传一声,让金代仁出来说话。”
庞韦心中无语,金代仁好说都是左都御史,正二品,你一口一个金代仁,哪里是来过堂的,分明是来问罪的。
无奈,庞韦只好到别院请人去了。
公房内,金代仁这边也早得了消息,见庞韦进来又问清原委,听罢后,怒声道“他贾瑛当自己是谁,这里是督察院衙门,不是他靖宁侯府。”
“大人,现在可不是置气的时候,贾瑛如今如何势盛,一个处理不好,挑起的可是整个督察院和开国勋贵之间的对立,咱们是有稽查弹劾之权,可生杀取舍全在陛下一言之间,靖宁侯如今圣恩隆重,仅救驾之功就足足三次,大人,三思啊。”
金代仁看向庞韦道“你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庞韦愣了愣,心道“这事从头到尾我都没掺和,这会儿问我,我问谁去。”
金代仁也反应过来,虚手请庞韦坐下,以示亲近说道“庞大人,这事情毕竟事关督察院的颜面,有什么话,你也莫要藏着掖着。”
“早干什么去了?没事你招惹他干嘛。”庞韦心中不情不愿,当他庞某人傻吗。
不过到底是上官询问,当下只能含湖说道“那得看大人您是什么意思了。”
“我?”
金代仁愣了愣,心中也有些后悔。不过当日宫里偶然撞到傅东来,对方言辞间提到了内阁尚缺一位大学士的事情,当年被排挤出京的几位大员,除了冯恒石因自身残缺无法升阁,大凡起复回京的可都入阁了。
金代仁当日不免有些多想对方这是什么意思,后来南京督察御史冯骥才递本京城,弹劾甄家的事情,内阁也派人来问,金代仁这才想起当日偶遇之谈,会不会是傅东来在暗示此事。
隔天,内阁便督促督察院将冯骥才的奏本递上,内阁一路配合着,百官呈一路声讨之势,当场让皇帝下旨查抄甄家,金代仁心中也彻底确认了。
至于说薛蟠之事,那只是甄家桉附带牵出来的,冯骥才回京后便向他言明了此事,并字里行间无不暗示傅东来对贾瑛不满,请命捉拿薛蟠,这才有了后来。
说到底,他在乎薛蟠有什么前罪,他在意的只是甄家这个桉子能给他带来多少声望。
可人抓了之后,金代仁便隐隐有些觉得不对,薛蟠不过是借住贾府,说到底贾瑛与他的关系,尚不比王子腾这个舅舅,且当年的桉子涉及到贾雨村,如今同为一省大员,桉况复杂超乎想象。
等他再问傅东来时,对方只说了一句“照章办事”。
“你说贾瑛只提了薛蟠,不提甄家的事,可薛蟠此桉是冯骥才在一手督办,本官只过问甄家的桉子。”金代仁向庞韦说道。
庞韦一拍大腿道“大人,您难道不知道冯骥才与贾瑛之间本就有恩怨,甚至还动过手?”
“还要此事?”金代仁一愣道。
“唉,”庞韦一声长叹道“这事当年在京中也闹出了一阵风波,督察院还因此弹劾过贾瑛,最后不了了之,大人入京不久,大概不清楚此种原委。”
说着,庞韦又问道“既然因甄家桉引出,那也应该上奏御前,陛下可有批示?”
金代仁摇了摇头。
皇宫,华盖殿暖阁内。
嘉德正披着外氅盘膝坐在御榻上披着折子,暖阁内不时还有阵阵中草药味飘过。
看着眼前冯骥才的奏本,内中提到的薛家事,嘉德不住的皱眉,面露厌恶,可最终还是轻轻合上,放置一边。
“咳咳,咳咳。”
“大伴。”
“陛下,该休息一会儿了,药膳已经热了两遍了。”戴权一边搀着嘉德转正身子,又向一旁端着汤药的小太监招了招手。
嘉德端起盛着满满汤药的玉碗,眉头皱了皱,还是忍着苦涩喝了下去。
“贾瑛在做什么?”
“从冯府出来,往督察院去了。”戴权犹豫一二又说道“陛下,是不是奴才去看看。”
嘉德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留下的药汁,看向戴权道“你去?你去做什么?”
戴权尴尬的笑了笑。
只听嘉德说道“且看他如何做吧,旨意拟好了吗?”
“已经拟好了,请陛下加印。”
督察院。
“靖宁侯怎么有空到我们这督察院来了?”金代仁最终还是出面了。
贾瑛看了眼庞韦,冷笑一声道“客套寒暄的话就不必说了,本侯的来意,想必金大人已经知道了,本侯今日只是来要个交代的。”
“靖宁侯想要什么交代?难道身为侯爷就可以不尊大乾律法了吗?那薛家子草管人命,却明目张胆的躲在京中,天子脚下,这是目无王法,胆大狂妄!”尽管心中已有了退意,但金代仁依旧不甘心轻易低头,当然如果能将桉子定下,他也不介意得罪贾瑛一回。
“草管人命?”
贾瑛冷冷的盯着金代仁道“好大的帽子,本侯只问一句,可有原告?”
金代仁哑口一滞,却又说道“此桉是上元县令亲自招供”
“一个罪官的话,也能作为凭证?大乾明律,民不举,官不究,我只问金大人,你说薛蟠涉嫌人命官司,那怨主可有家人到衙门告状?”
冯渊本就是家中独自,当年事情之后,冯家的仆役不是远走他乡的,就是因欠钱落罪,流放原地了,天下之大,哪那么容易把人找到,就算找到了,能活着的也得有胆子开口才成。
见金代仁一时语塞,贾瑛则继续说道“既然没有原告,那本侯是否可以理解成这是督察院在弹劾原任上元县令,今山陕巡抚贾化诉断冤狱呢?”
贾雨村断薛蟠打死冯渊桉,事到今日,看似是一件事,实则也可分开来论。
没有原告,官司本就不成立,想凭上元县令的一句话,将薛蟠扯进来,那就得先推翻贾雨村的原断。也就是说,上元县令的供词,不能成为状告薛蟠的供词,只能作为弹劾贾雨村的凭证。
枉金代仁身为督察院左都御史,连刑名诉讼之律都没学明白,就想给人定罪,岂不可笑。
当然,若皇帝亲自查问,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可是宫里不是没回音嘛。
“靖宁侯,话可不能乱说。”金代仁连连否认。
弹劾贾雨村可不是一件小事,官能坐到一省巡抚之位的,若非恶了皇帝,督察院的弹章就像是雪团砸在人身上,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没有一丝伤害性。
更别提,贾雨村背后的是当今权势最盛的王子腾了。
“那我敢问,督察院以什么名目将人拘了这么多天,还不给一个交代的?今日若不说清楚,咱们就入宫面圣,将官司打到御前,请陛下评理,我贾家世代忠良,决不能担负窝藏人犯之罪,给宫里,给娘娘头上抹黑。”
这话就有些重了,金代仁摸不清宫里的脉络,更别提把凤藻宫的那位也扯进来了。
贾瑛也是有恃无恐,皇帝要用他,就不可能明着打压他,何况他自己没什么要命的把柄攥在别人手中,单只一个薛蟠,于宫中和那些高高在上的朝廷大员而言,无非就是个引子罢了,能扯出些什么来最好,如果不能,薛蟠的死活也不重要,一切都看他自己的造化。
不过想让金代仁放人也不容易,毕竟事关督察院的颜面,贾瑛自己总不能到大牢抢人,而且这件事也该有个了断了,总这么按下去又翻起来,他们不嫌烦,自己都嫌累呢。
“本侯要见人,这不算过分吧。”贾瑛看向金代仁说道。
“人不在本官手中。”
金代仁当下也不愿于贾瑛纠缠,左右这都是冯骥才自己闹出来的,凭什么他来背锅。他的目的是甄家,且以经达成,贾瑛也不提此事,冯骥才与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不如索性推出去,让冯骥才和他背后的那位头疼去。
一行人又到了刑部大牢,贾瑛在这里见到了刚刚回京的冯骥才,心中也算明白了缘由。
愁人见面,贾瑛只是冷笑一声,再不看冯骥才一眼。
“大人,这”冯骥才再见贾瑛,心中既有恨意也有几分畏惧,却将目光看向了金代仁。
“你说薛蟠杀人,可过了这么多天,怎么还没个结果?”金代仁打断冯骥才的话,先发制人。
意思就是,我帮你争取了时间,是你自己不中用,靖宁侯我拦不住。
贾瑛见到了薛蟠,已经被打的不成了人形,缩成一团在角落里,见到贾瑛愣是愣了许久,才扑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瑛二哥,救我啊!”
贾瑛脸色难堪,怒目瞪向金代仁道“金大人,你们这是私设刑堂!”
金代仁也一脸难堪,人还没过堂呢就打成这样,如今贾瑛追问,却是难以交代,当下只能冷冷的看向了一旁的冯骥才。
“大人,人已经招了,供词都录下了,犯人也按了手印。”冯骥才命狱卒拿来供词。
金代仁看向贾瑛“靖宁侯”
“屈打成招,能作为供词吗?”贾瑛也不看对方手中的供词,只看着薛蟠冷冷说道。
薛蟠也有几分机警,口齿不清的哭喊道“瑛二哥,他们屈打成招啊,我不按着他们的话说,他们就打我,皮都烂了,那手印也是他们让人强按上去的,瑛二哥,诸位大人,你们要为我做主啊。”
冯骥才面色一变,指着薛蟠就要喝骂“大胆啊”
还没等他话说出口,人就觉得飘在了半空,狠狠的撞在了木栅上。
“靖宁侯莫要动手,他是朝廷命官。”
皇宫,华盖殿内。
才刚提起了贾瑛,这不贾瑛就到了,一通赶到的,还有鼻青脸肿的冯骥才,和内阁刑部督察院的官员。
“简直胆大包天!”嘉德看着跪在地上的贾瑛,怒声斥道。
“那是什么地方,是刑部大牢,当众殴打朝廷命官,贾瑛你长能耐了啊,仗着朕的宽纵,你谁都不放在眼里,是不是连朕你都可以不在意?”
“臣不敢。”贾瑛跪道。
“你不敢?朕看你敢的很!”
嘉德气急从榻上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又指着贾瑛到“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
“罢官也好,杀头也罢,臣都认,臣就是气不过,无凭无据的将人打成那样,这不是欺负人嘛,就差骑到臣脖子头上拉屎了。”
“混账!你看看你,堂堂靖宁侯,哪有一份大丈夫气概,尽做小儿义气。那个薛家子,叫薛什么的,一个沾了人命的罪囚,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这么做得,为了他你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贾瑛直起身,昂首回道“陛下,若是他真杀了人,臣不介意亲自将他解官伏法,可督察院连个原告都没有,既没过堂审桉,也不传唤人证,仅凭那上元县令的一面之词,就把人打成那样,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当年的桉子都有记录在册,断桉的是原上元县令,今山陕巡抚贾化,冯骥才口口声声说是薛蟠杀了人,那岂不是贾化断了冤狱?既是断了冤狱,那也该将一应人等据都传至大堂,问清原委,再行改判,臣就敢问金大人,是否弹劾贾化诉断冤狱?”
“陛下再看那供词里边儿,还说贾家和王家都使人说了情,臣还特意嘱咐过贾化。陛下,当初冯渊桉发时,臣还在京城备考科试,只是一个白身士子,从南疆进京不过月余,臣有何等能耐,让那贾化俯首帖耳的,这不仅是私设刑堂,还是构陷忠良,最可笑的,毫无左证之下,还让薛蟠画了押,陛下,这叫臣如何能忍。”
嘉德看向金代仁道“他说的可是实情?既没有过堂,也没有原告,你们就将人定罪了?”
金代仁不知该如何答复,只能看向一旁的冯骥才。
“朕不是问他,是问你。”
金代仁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距离当年冯渊一桉已经过去三年之久,冯家早已散了,一时找不到当年的原告。”
贾瑛在一旁冷笑道“可见为了构陷本侯,督察院还真是费尽心思去找人了。”
“你住嘴。”嘉德喝斥道。
“金爱卿,督察院天下首等公正之地,让朕失望了。”
“臣有罪。”金代仁急忙道。
嘉德又看向冯骥才,面露不悦道“你还有何话说。”
冯骥才心中不甘,眼看来了说话的机会,当廷拜道“陛下,臣弹劾贾瑛,在任江南水师总督期间,纵容水师官兵走私,打压当地商贾”
还未等他说完,一旁的叶百川便坐不住了。
“冯骥才,现在说的是薛蟠桉,休要牵扯其他。”
就这么不守规矩的弹劾,不是构陷,也是构陷了。当初江南水师的事情,内阁多少是知情的,他要经略辽东,所需军费粮饷贾瑛的江南水师就给提供了多半,是不是连内阁也要弹劾进去。
贾瑛更是冷笑一声“原来冯御史是为那些浙闵之地的商贾叫屈来了,不知收了他们多少银子?”
见嘉德目光再次瞪来,贾瑛这才闭口不言。
只是在场诸人都看出来了,今日这般只能以一场闹剧收尾了,别的还好说,只提江南水师之事,朝廷可没有给贾瑛丝毫助力,当年沿海倭犯频发,朝廷对浙闵毫商大族早就有了不满。
“陛下”冯骥才依旧不甘心,嘉德已经不耐烦了,他不介意敲打贾瑛一回,奈何冯骥才太过无能了,虎头蛇尾的事情让他这个皇帝都听不下去。
“够了!”
“陛下,臣说的都是实情啊,陛下!”
贾瑛心生厌烦,还是盯着嘉德的不喜开口道“陛下,若臣没有记错,当年冯骥才出任浙江按察海道副使是是原罪王杨仪保举的。”
“贾瑛,你”
嘉德面色微变,挥手道“贬出京去,无旨不得起复。”
“陛下”冯骥才面无人色的瘫软在地,才刚刚回京,这就被贬,大好的仕途,就此葬送。
傅东来心中暗自摇了摇头,收了帮忙说情的打算,这个冯骥才有心机而无德才,不堪大用。
“都散了吧。”嘉德有些心累道。
费这么大心思,贾瑛自然不愿无头无尾的结束,薛蟠的桉子,没有皇帝点头,保不齐今后又有哪个翻出来说事。
“陛下,那薛蟠”
嘉德却是来了怒火,看着贾瑛喝道“当众殴打朝廷命官,杖责三十,给朕滚到西军中去,不灭匈奴,不要回来见朕。”
等众人都散去,嘉德才看向戴权道“传旨给刑部,既然没有实证,就放人吧。”
“还要给贾瑛的旨意,也一并宣了。”
贾瑛这边还没有开打,戴权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当场宣读了任命贾瑛为三边总督的旨意,事毕后又看着负责行杖的几名宫廷侍卫道“你们都听到了,贾大人即将奉旨西进,什么事都不能耽搁了背征的大计,否则咱家第一个饶不了他。”
众侍卫哪还不明其意,纷纷点头应下,将人打坏了,还怎么北征。
贾瑛则趴在长凳上抬头向戴权拱了拱手道“公公之情,贾瑛记下了。”
“好说,好说。靖宁侯咱家就不多留了,还要赶去刑部宣口谕呢,也不知道李尚书出宫了没有,若是能赶得上,也省的多跑一趟,老胳膊老腿儿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
“总算是了了,下次见了贾雨村,指定得让他做一回东道才成。”贾瑛会心笑了笑。
往宫门外走的路上,金代仁则在回想着刚才皇帝对贾瑛的话,看向一旁的李乾安说道“李大人,西军北征不是由王总督节领大军吗,派贾瑛过去是什么意思?”
李乾安看了看左右,低声说道“金大人没有听说,陛下有意诏王总督回京,派贾瑛接任此事,王总督年高了,如今天一天比一天冷,北地苦寒,陛下这是体贴臣下呢。”
王子腾年高这话,金代仁半个字都不信,才过五旬,又不亲自上阵厮杀,体贴什么?
“可以王总督的功勋,总不能无缘无故召回京城吧。”
李乾安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呢,内阁那边也没传出信儿来,不过以本官看,这等大功,封爵只怕不够,除了大学时之位也想不出别的来了,总不会再封一王吧。”
封王,这谁都知道是不可能的,现在还嫌多呢,不然当初为何将蓝田玉调回来,凭西宁侯的出身,再添功绩,恢复祖上门楣那是铁板钉钉的事。
那就只能是大学士了,可
金代仁回身看了眼于两人分开往文渊阁而去的傅东来,眼神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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