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太后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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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番话除了给徒祯解惑之外,还想博得陈太后对自己更多的好感。他可是比谁都清楚,陈太后在徒祯心里的地位,一旦太上皇故去之后,这位太后必能轻易左右朝政。只要太后和皇帝都向着自己,以后看谁还敢再找自己麻烦?
两人给陈太后见过礼后,她赞许的看了眼穆栩,随后语重心长的对徒祯说道,“栩儿刚说得很好,你要谨记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天子,一定不能让那些臣下轻意猜到你的心思,要保持神秘,这样他们才会时刻敬畏你,不敢生出多余心思。”
徒祯若有所思的说道,“母后和表哥是说,如果遇到臣子为一件事争执不休,我不要轻易表态,等到了关键时刻再一锤定音。是这个意思吗?”
陈太后见儿子一点就透,不由大感安慰,她轻轻拍了拍徒祯的手,多日不见笑颜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徒祯见母后今日心情不错,顿时高兴起来,也有了闲心同穆栩说笑,“不是让表哥回府了吗,怎么不多休息几日再进宫?”
穆栩见他们母子此时心情都不错,便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说贾珍之事,毕竟这事太过扫兴了。
还是陈太后看了出来,不禁摇头嗔怪道,“栩儿要是有话直说便是,何必跟舅母如此生份。”
徒祯经自己母后一说,也发现了他的异样,也生气道,“是啊,自我做了皇帝,表哥就顾忌起来,一点也不爽利了。”
穆栩急忙辩解,“我是见大殿里人多眼杂,不好在这说罢了。”
陈太后看了看四下,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当即便道,“也好,你们随我去凤藻宫就是。”
到了凤藻官,陈太后命太监宫娥都退下后,这才说道,“现下没了旁人,栩儿但说无妨。”
既然太后问起,穆栩也不再迟疑,当即开口说道,“绣衣卫副千户薛蟠今晨向我禀告,昨日宁国府贾珍邀他过府一叙。哪想他到了之后才知道,那贾珍竟然以练习骑射为名,在国丧期间聚众赌博、喝酒淫乐。我听后不敢怠慢,立刻就派人查了此事,发现他说得果然不假。”
陈太后听了顿时气得杏眼圆睁,狠狠的往榻上拍了一下。徒祯更是怒发冲冠,“这帮子混账,眼里还有没有君父,竟然敢在父皇的孝期做出这样的事,朕饶不了他们。”
作为一国之母,陈太后到底久经风浪,不多时就平复了心情,“那以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徒祯抢先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这就命人去抄了他们全家。”
“你啊,凡事不要冲动,先听听栩儿的意见再说。”
见陈太后问起自己意见,穆栩便说出他的想法,“娘娘、陛下,贾珍等人自是咎由自取,可宁府女眷却是无辜的,尤其是贾蓉之妻,她毕竟是先帝亲封的郡主。”
闻听此言,陈太后脸色颇为难看,“你说得可是之前册封的合浦郡主,那个前太子的遗留在民间的女儿?”因为嘉定帝是被徒钰所害,所以她自然对秦可卿没有任何好感。
穆栩早猜到她会迁怒秦可卿,连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词,“娘娘有所不知,这个秦氏之前完全蒙在鼓里,她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情。而她之所以嫁到贾家,也是徒钰一手安排,为的就是拉拢贾家。”
说到这,他决定再加一把火,故意做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果然陈太后好奇追问,“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穆栩故作踌躇,过了半晌才道,“这秦氏说是嫁给贾蓉,可实际上却是贾珍对其有觊觎之心,多次想要对她下手。还好危机时刻,先皇知道了她的身份,封她做了郡主,这才阴差阳错救了其一命,否则秦氏早就被贾珍逼的自尽而亡了。”
“你说什么!”陈太后露出一副不敢置信之色,连徒祯也把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显然母子两都接受不了穆栩所说的话。
“这种事我怎么敢拿来说笑,之前我知道后,也是难以相信。可我私下让人探查过,这事在宁国府其实不算什么秘密。知道的人还不少,像是贾珍的继室尤氏和儿子贾蓉,他们皆心知肚明。”
听他讲完之后,连陈太后也怒了,“这个贾珍简直畜牲不如,怎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她骂了一句之后,不由奇道,“那你为何不将此事报给先皇知道?”
“娘娘,我也是最近知道此事。所以我才觉得,此事还是不要牵扯到合浦郡主,毕竟她也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
陈太后轻轻颔首,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照你这么一说,这个秦氏确实无辜,哀家确实不该因为她的身世而苛责她。”
她皱眉想了一会,终于有了决断,只见她吩咐徒祯,“这样吧,贾珍作为首恶,绝不能姑息,令他自尽就是。贾蓉和一众参与孝期淫乐之人,就判他们流放之罪吧。至于宁国府,就赐给秦氏作为郡主府邸,那些家业和下人也一并赏她吧。”
徒祯起身应了一声,“儿臣稍后就传旨,派人按母后的意思去办。”
穆栩也跟着送上一句马屁,“圣明无过娘娘!”
陈太后笑骂,“你小子少来这套。”随后她又感叹,“这个贾家也真是不让人省心,本来后宫里就有个贾元春让我为难,宫外他们家也不消停。”
穆栩心里一动,当即就问,“娘娘有什么为难的,不如说给我听听?”
“我正要问你的意见,先前你出的安置王子腾的主意就不错,索性给我也想个法子,一并处置了他的外甥女。”接着她便说起自己的为难之处,
“这个贾元春,表面是甄太妃安插到先帝后宫之中的,可你舅舅生前告诉我,她也是徒钰的棋子之一。我本来想赐她一丈白绫,可又没有确凿的证据。”
“再者她毕竟是勋贵出身,在无上皇那挂了号的。而且祯儿才继位,连登基仪式都没举办,我不想因为她,而闹得和勋贵离心,所以只能先将她这么留在宫里。”
穆栩之前答应黛玉,要为贾元春说情时,就想过如何处置她了。所以他假装思考一番,便顺势道,“我听说贤德妃在先帝去后,一直闹着要出家为先帝祈福,娘娘不如成全她吧。”
陈太后眼前一亮,开口赞道,“不错,哀家是应该答应她,以全她对先帝的一片痴心才是。”
一旁的徒祯不禁目瞪口呆,不明白自家母后和表哥,是怎么能把假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
见儿子一副吃惊之色,陈太后不由笑问,“祯儿,你是不是觉得母后和你表哥这样做不好?”
徒祯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母后直接下道懿旨就是了,何必这么…这么麻烦呢。”
“你想说何必这么无耻是吧?”陈太后接话道,看儿子露出不好意思之色,她也不以为意,反倒借机教导他,“你要明白,有些事即使大家都知道真相,但还是需要一个借口。有了这个借口,才能让他们有个台阶可下。”
“这不就是指鹿为马吗?”徒祯还是有些困惑。
“罢了,以后母后得空再跟你说吧,先处理了眼下的事要紧。”陈太后见他依旧懵懂,只得先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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