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监牢对话，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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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这么快就加官进爵了？”高覆打量着她的官袍冷冷发笑。

“这还要托高大人的福，若不是你起兵造反，我又怎会有今日的成就？还要多谢高大人这一路来的教诲。”

她面无表情，意味深长。

“呵，我果然猜的不错，你早就发现我与贵妃娘娘的事了，对吧？”

沈倾权笑道，“不止。”

淡淡两个字，让高覆表情微变。

他突然想到，女子之前曾去过广音寺，难道……？！

“你猜的不错，广音寺后山谷的秘密我也知道。”

“你……”纵使高相早有准备，可当听到确定答案时，仍觉得心咯噔一跳。

“既然你早知道，为何未禀告陛下？”

“若我早告诉他，你又怎会逼宫？陛下又怎会九死一生？穷途末路？就更不可能出现我勤王救驾之事。”

高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原来她早计划好一切！就是为了彻底得到夏帝信任！

“那日在我府上，你也是故意说出那番话？好引我杀你？然后你再借假死逃脱，暗中潜伏？”

“高大人为人谨慎，我若不死，你怎能安心起事？”

“哈哈哈，好啊，当真好啊！没想到沈清儒有个好孙女，竟然连我都算计进去！可既你如此聪慧，为何当初陛下灭你满门之际没有出手？反而忍到现在？”

高相死死盯着她，忽然笑了，“其实你真正恨的，是夏帝吧？”

沈倾权目光幽深，高相冷笑，“夏帝才是置你沈家灭门的罪魁祸首。可你如今却救了他，恐怕如今沈侯爷的心，比火烧还难受吧？”

牢房外面，燕尧早将狱卒们打发走。

整个通道，空无一人。

“再难过，也比不上身为阶下之囚的高大人。如今陛下已恢复我沈家清明，还追封我祖父为忠义公。与你不同，高大人现在只能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牢中，等待三日后问斩。你死后，也无人记得你。你身上更是会永远被打上叛贼的污名，无人会为你伸冤，因为你根本，无冤可伸。”

沈倾权说出进来后最长的一段话，她亲眼目睹这个只手遮天，手握权柄的高相，从云端跌落尘埃。

这个污蔑她祖父与沈家的幕后黑手，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就算他死了，留给后人的，也只有他污蔑忠臣，恶贯满盈的形象。无人会怀念他，他也将遗臭万年。

“成王败寇，这天下，向来都只属于强者。在我决定走上那条路起，有些东西就被舍弃。我若不狠，那高家就会是下一个沈家。你以为你做这么多，我们那位皇帝陛下就会真的信任你？”

高相冷嗤，“帝王多薄情，陛下最信任的，永远只有自己的权利。别看他现在对你倚重有加，等有一日，你威胁到他的皇权，或是不需要你的时候，他会毫不留情舍弃你。你的祖父沈清儒，不正是个例子？”

“可惜他蠢，看不明白，所以最后连性命都丢了。不过，他却教养出一个好孙女，还能在他死后，为他平冤。只是恐怕他至死都不了解他这个孙女，真正有谋逆之心的，是你才对。”

高相眼神一厉，“你才是真正那个有不臣之心的人！在你眼中，本相看不到对皇权的敬畏，更看不到你对夏帝的忠心。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报仇。柳不为，贵妃，三皇子，我，你恨的人，全都被你扳倒，如今就剩下最后一人。”

“夏帝。你不会放过这个罪魁，是么？”说到这时，他眼底闪过灼热，好似在期待什么似的。

“高大人想听我说什么？”沈倾权神色淡淡。

“本相想知道，你真正的目的！你做了这么多，最后却在最后关键时刻，救下了那昏君！你完全可以等他死后，再杀出来救驾！到时，你尽可扶持其他皇子上位，甚至可以挟新帝把持朝政，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救他？”

“高大人，你可知你是如何败的么？”沈倾权忽然话锋一转，高相目光微沉，“你什么意思？”

“因为你眼中，只有你面前的那点一亩三分地。你目光狭隘，常年浸淫于帝都的繁华之中，早已被蒙蔽双眼，看不清局势。夏朝，早已走到它倾颓的尽头，如今的繁华，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哪怕是从前你大权在握，也不过只是繁华一梦，迟早会烟消云散。”

“既如此，我要这虚无的权势，又有何用？”

女子眼眸淡漠，说出来的话，却让高相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他望着身姿挺拔如竹，气息清冷的女子，好似从未认识过她一般！

“你……”

“高大人，你可知乱世中，什么最重要。”

沈倾权缓缓走来，在他一米之外站定，“兵权。”

高相眸子一缩，此刻，在女子眼中，他看到了赤裸裸的野心。

那并非只满足于一人的权势与荣耀，而是更大的，足以倾覆一个王朝的野望！

他心重重一跳，难道，她想要的是……？！

忽然，他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可笑！当真可笑！”也不知他究竟是说自己可笑，还是女子可笑。

“你一介女子，竟有逐鹿天下的野心？”

面对他的嘲讽与不可思议，沈倾权眼神平静无波。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而言，他的嘲讽，只会显得自己懦弱无能。

“你立足幽州，原是为此？你不杀夏帝，不是心软，而是还未到时候，对么。”

高相毕竟是高相，经过她这一点，立刻恍然大悟。

沈倾权刚刚夺取幽州，还未站稳脚跟。若此刻杀了夏帝，藩王们必定会蠢蠢欲动，届时一拥而上，裂土分割，幽州反而占不到便宜。甚至可能在这场大乱中，引火自焚。

她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来一点点壮大自己的势力。最多两三年，她就能真正拥有问鼎天下的实力，届时，就是夏王朝真正灭亡之时。

“你虽是沈清儒的孙女，可你一点都不像他。你祖父愚忠，至死都不愿背弃夏帝，而你……呵。”

高相神色似嘲讽又似茫然，“人都道我野心勃勃，原来你沈倾权，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说来说去，你与我没有不同，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错就错在，本相一时疏忽才让你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