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终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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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幽阴的森林深处，粗壮巨树延伸至高处，幽深的地下，宽敞简洁的地下室，一抹乌烟升起，融入树根吸收，直至灰烬燃尽。

一个月来，两人不曾离开这个地方，相对而视，默不作声，宛如雕像一般，在做着无声地对峙。

任何人都无法介入她们之间的战争，也许只有中间棺内的主人才能阻止。

只是他寂静地躺着，没有丝毫的动静，消耗着等待着的人看到他苏醒的希望，也许直到绝望之际都无法实现。

无声的战争连地狱道都不敢介入，如今的局势不容乐观，整个上桂市已经积蓄着一股猛烈的浪潮，只待契机一到，引动轩然大波。

哪怕现在处于生命之森的禁区内部，这样的安稳生活也无法持续太久。

进入生命之森探索的各方势力已越发强势，不可小觑，丹国对于无首人屠异常重视，势必捉拿归案。

明面上、暗地里的各路庞大组织，也对无首屠城的起因倍感兴趣。有人在暗中推动，想要将浪潮推顶，借势而为。

无核者的世界性核销毁行动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恐惧、兴奋、躁动……

因人而异，这个世界上能够威胁顶尖高手的武器已经尽毁，悬在每个人头上的达克摩斯之剑已经被移除。

但脚下的炸弹却也悄然埋下，毁灭的爆炸，只待引爆的火苗出现。

只争朝夕，着眼于前，切勿好高骛远，无首屠城事件就是近在眼前的果实，几近成熟，异常诱人，虽然寻找会花费极大的耐心和代价，但成功后的强大会是显而易见的。

那些处于顶尖水平的高手不会将秘诀传授，不世出的天才既少而难得也强大难惹。

只有类似于无首屠城这样性质的事件，才能尽可能吸引志同道合的人，为这共同的野心而努力，做到乱中取胜。

因而无核者的影响再大，也不够无首屠城的吸引更大，好消息是后者的热度和声势已经相对下降了很多。

只要再平静一段时间，那么除了有心者之外，无首屠城将不会再是热门事件。

地狱道不敢参与两人之间的事情，一旦处理不当，有所失衡，那么无首屠城的事情将会再次上演，再次成为漩涡的中心。

犹如浓烈的血腥味吸引着饥饿已久的豺狼虎豹。先不说受伤的地狱道是否能处理，哪怕是全盛时期也没有办法。

有时候越是理智的人，爆发起来便越是可怕，老实说，这两人醒来时出奇地平静，没有像之前那样生死斗已经是意外了，地狱道为此做的很多准备都没有用上。

而现在地狱道只能静静等待，在生命之森周围探索，布置着类似结界的东西，以迷惑那些有能力进入深层地域的人。

保护驻地周围的安全，以及紧急情况下能够安全撤退的道路。所以这一个月来，地狱道并不是空闲无聊，而是紧张繁忙。

“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敞亮的地下室内，无声的沉默终于被打破，僵局就像孵化的鸡蛋是从内部解开。

两人的身体状况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可以说比一个月前更有活力。

然而精神面貌不是很好，一股沧桑的郁气萦绕，第一眼看去宛如行将就木的老人，根本不是青春女孩该有的特征。

“能说什么？和一个差点杀了我的人。”

苏思妾面无表情地回应，阴戾的气质不减反增，早已与曾经大相径庭。

“我们之间的仇恨无法化解，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秦奕怡清冷依旧，显露了未曾表现出来的狠绝，半边雪白半边乌黑的长发，黑色的素服，犹如地府而来的黑白无常附身。

“一样。”

苏思妾冷道，眼露凶光，如果说之前是因为要消灭情敌而产生的敌意，那么现在就是要报杀身之仇。

杀意早已不加掩饰，只是谁都没有动手，当醒来时看到痊愈的秦奕怡之后，苏思妾就知道没用，与莫茉一样。

“那就等着瞧！”

秦奕怡无声冷笑，到最后还是发展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对苏思妾的精神杀招也让秦奕怡了解了事情始末，一番思考后才猛然发现，刑叶的死，自己也要占有一半的责任。

秦奕怡一向自诩心细聪明，凭着自己对刑叶的熟悉可以开心的相处下去。

回想起来，刑叶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提醒过自己了，但直到他死后，自己才后知后觉，了解到真相。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尊严和高傲，哪怕是刑叶也一样，而恰巧的是，秦奕怡和苏思妾都触及到了刑叶最为在意的东西，毫无犹豫地践踏了他的尊严。

“我们，都过分了。”

秦奕怡愧然道，世事无常，上一刻还与你有说有笑，讨论着计划的人会在下一刻突然死去，毫无准备。

“是的。”

苏思妾道，无法反驳，正因为在意才无法无情，恶毒的诅咒都是用来对付不在意的人的。

哪怕终于明白，自己喜欢的是曾经的刑叶，也未免没有，等待着刑叶再次回来的期望。

苏思妾如此，秦奕怡也相差不远，哪怕那份好感依旧，却也不是来源于如今的刑叶。

这就是刑叶为自己感到悲哀的原因，也是认为自己失败的原因。在他看来，刑叶就是刑叶，现在的刑叶，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哪怕是曾经的远叶。

而自己的信任却一直被辜负了，两个围拢在身边的女孩子喜欢的，却都不是真正的自己，只是一段覆盖的过去而已。

两人都选择性地忘记了，本质上刑叶只是一个自私而纯粹的人，自私而情愿孤独，纯粹而愿意信任，从而忽略了刑叶坚韧之下仅存的脆弱。

两人在自己最不知情的情况下，无意间造成了不愿看到的后果，在刑叶破碎的伤口上，洒下伤害最重的一把盐。

“然后呢？不打算自杀谢罪吗？”

苏思妾讽道，在刑叶死的时候，面前这个女人就疯狂地想要杀掉自己，而如今责任也在其身上时却反而没有动静了。

“那你来报仇？”

秦奕怡清楚苏思妾的意思，哪怕不用意识探测也能看出来，但她倒也不恼，看在刑叶的份上。

哪怕对刑叶产生好感的原因不纯粹，但本质上秦奕怡就从来没把它分开，怀念是一定的。

但哪怕出现了变化，刑叶始终是刑叶，那么曾经的与现在的又有什么关系，都不讨厌。

所以秦奕怡一开始是想与苏思妾和好的，刑叶修习《修罗经》未免没有复生的转机。

但苏思妾的态度，却激起了秦奕怡的傲气，让两人的和好失去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