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意难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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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上官岩神色忧郁地回了宫，走到大门口，他迟疑了一下，抬头看门上面‘靖希宫’的匾额，心里百感交集。顾希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跪在门口迎接，“恭迎皇上！”

上官岩伸手要扶他起来，顾希以为他要打自己，吓得一哆嗦，连忙闭上眼睛。

上官岩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心里涌起阵阵酸痛，“我不打你！你睁开眼睛，起来吧。”

顾希站起来，垂首瑟缩地站在一边。小声道，“皇上，您要喝茶吗？奴才给您倒。”

“不喝。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怕我？”上官岩问。

顾希抬头看了他一眼，快速地点了一下头，又连忙低下头。

“我有那么可怕吗？”上官岩突然有想哭的冲动。他拉着顾希的手，将他整个人拽到自己怀里。他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别害怕。前些日子我的确对你有点……我想过了，那样不好。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不，我们重新开始！”

“奴才……”

“我不是早就说过不准自称奴才了吗？这是咱们俩的‘靖希宫’呀！”上官岩有些激动地喊。

顾希依然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不知道说什么。

好多情绪涌上上官岩心头，他想到这个小孩看似无辜，却在无情地践踏自己的真心；想到他根本对自己没有一丝的喜爱，都是为了家人才在这里委屈求全……他恨自己不长记性，又忍不住发起脾气来。他一把将顾希推在地上，“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是石头也该被焐热了吧！”

这日，上官岩为了缓和他们俩的关系，特意回来跟顾希一起用晚膳。他‘呼噜呼噜’地都快吃饱了，顾希却依然在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饭菜，一口都没有往嘴里放。

上官岩极力压着胸中怒火，“怎么？这一大桌子菜就没有一个合你胃口的？”

“不是，我吃不下。”顾希低头声音怯怯地说。

“瞧你现在瘦得那样！天天有气无力的，还不好好吃饭？你是打算把自己饿死吗？快吃！我看着你吃！”上官岩放下碗筷盯着他。

顾希被盯得很不自在，他小声辩解道，“我今天有点恶心，咽不下去。”

上官岩蹙眉道，“你哪一天好好吃饭了？少废话！赶紧吃！我看着呢。”

顾希只得将饭菜勉强往嘴里塞，一口饭菜在嘴里反复地咀嚼，一咽就忍不住要吐……

上官岩看着他吃饭，急得火冒三丈。他‘腾地’站起来，一把将顾希眼前的饭碗扫翻在地，“这饭里有毒呀？吃个饭跟吃药似的！不能吃就别吃了！”

上官岩一边说，一边愤怒地推了他脑袋一把。顾希脖子不自觉地往后一梗，上官岩一下子就炸了，整个人失去了理智。他抓着顾希的后脖颈，把顾希的头脸使劲往饭桌上撞。顾希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只叫了一声，身体便瘫软下来。上官岩依然咬牙切齿地把顾希的头往饭桌上磕……

上官岩慢慢恢复了神志，他通过手上的力道感觉到顾希已经失去了知觉。他立刻停下来，喘着粗气将顾希提起来。顾希满脸是血污，已经分辩不出模样。他感觉心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吓得松开了手，顾希便整个人失重地摔在桌子上。“啊！来人！快来人！”

顾希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屋里没有掌灯，有些暗。此刻他头晕眼花，只觉得整个头和脸又疼又涨。他用手去摸额头，摸到了一个大大的包。他疼得皱了下眉，还要往下摸，突然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别动！”

顾希手停在额头上，没敢动。

上官岩走到床边，“你醒了？小心不要碰到鼻子。鼻梁骨…断了。但太医说那里恢复得快，几天就好了。”

顾希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他能感觉到自己肯定满脸是伤，且肿得像猪头一样。眼睛应该也肿了，因为他发现他的视野范围小了很多。顾希不愿意想之前发生的事，更不愿意看见这个人。他艰难地侧过身，闭上眼睛，眼泪便顺着眼角流下来……

顾希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上官岩看不到他的脸，但他看到他轻微颤动的肩膀，知道他在无声地哭泣。

上官岩也在黑暗中默默流着泪。他心里特别难受，却有苦难言。过了一会儿，他依然语气强硬地说，“以后别跟我一起吃饭了！我看你那个样子受不了！你再那样，迟早会被我打死的！一个大男人吃饭怎么那么费事？你……现在饿了吗？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

顾希轻轻地摇头。

上官岩又不耐烦起来，“你这是要成仙呀！不吃省了！我看你不吃不喝能活多久？不吃，就睡吧。”

顾希的身体越来越差。几乎每个晚上都要在生死边缘走一遭……

这天晚上，帷帐内传来上官岩烦躁的声音，“你能不能动一动，出点声音呀？我感觉我身边躺着的跟一个死人似的！起来！我要下床！”

“皇上…你让我缓一下，我…现在动不了。”顾希有气无力地说。

上官岩没好气地说，“你怎么那么不中用！天天不吃饭，能有力气才怪了！快点让开！”顾希艰难地要爬起来，上官岩等不及，一脚将他踢到地上。顾希重重地摔下来，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忍不住惨叫一声。

上官岩心里升起一丝不忍，却狠了狠心埋怨道，“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让你天天不好好吃饭！”

顾希趴在地上喘了一会儿气，才慢慢地爬起来。他扯了一条薄被围在身上，靠着床坐在地上。他流着虚汗，头发贴在脸上，眼周、嘴角都是淤青，目光悲凉又空洞……

上官岩看他实在有些惨，便生出几分怜悯之情，“我来帮你擦洗一下吧。”

顾希连连摇头，他扶着床摇摇晃晃地要站起来，“不敢劳驾皇上，我自己来。”

上官岩上前扶了他一把，然后不容分说地给他擦身体。他给他擦了脸，擦了脖颈，顺着脖子往下擦……

也许因为刚才没有完全尽兴，上官岩看着顾希沾了水珠的白皙身体，感觉身上火烧火燎的，忍不住把布往水里一扔，又开始亲吻他……

没多久，‘靖希宫’内传来上官岩焦急的声音，“快叫太医！”

太医们在全力地抢救，床上的顾希始终紧闭着眼，无声无息的。上官岩心里害怕得紧，他没有办法在‘靖希宫’呆，便一个人躲去书房了。

上官岩在书房里焦急地走来走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见翁翁走进来，他连忙迎上去，“他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翁翁面露忧虑之色，“皇上，太医说公子这次很严重，说是身体里……破了，引发了一些病症，不及时医治，会有生命之忧。”

上官岩惊道，“啊？这么严重？朕去看看他。”

“皇上！”翁翁有些为难地说，“太医特意嘱咐了，公子身体没养好之前，一定不能同房。如果再破裂就救不了了。”

“嗯，朕知道了。”

“太医还说了，若完全恢复也得一年半载……”翁翁说道。

上官岩怔了一下，轻叹一口气，便继续往‘靖希宫’走去。

顾希躺靠在床上，见上官岩和翁翁进来，连忙坐直身子，目光条件反射地躲闪了一下，后又鼓足勇气，眼神复杂地望向上官岩，“皇上，您来了？”

上官岩坐在床边，握住顾希的手，低着头几次欲言又止。

顾希没有躲闪，任由他握住，脸上的神情和往日大不相同，“皇上，不用担心。太医给看过了，内服外用的药都用上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顾希有些别扭的动了下身子，想了一下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就这么死了，皇上不会牵连到我的家人吧？”

上官岩怔了一下，眼里有东西想往外冲，被他生生地忍了回去。他恶狠狠地说，“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出来‘靖希宫’，翁翁低声问道，“皇上，用不用把公子先挪出去养些日子？”

上官岩看一下他，“你是怕朕会控制不住？不会的，朕知道什么更重要。你要看着他按时把药都喝完了。”

“遵旨。”说完翁翁叹了口气，看皇上心情抑郁，故意用俏皮的语气说，“这个差事可不好办呀！希公子小时候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养的？吃饭、吃药真是费了大事儿了！”

上官岩无奈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