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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授这就去。”沮授久在军中,多少也知道些医理,闻言,点点头,接过韩非递过的银钱,一转身又回了酒肆。
“公子,嘉方才一时情急,这才……”郭嘉脸现尴尬,道歉道。
显然是明白了韩非的先前举动为何,更为自己险些好心半了坏事,害了人而惭愧不已。正所谓,我不伤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郭兄善心善举,权不必如此。”韩非止住了郭嘉的道歉,转头看向老者,问道:“小子观老人家身体,当也是孔武有力之人,却不似穷苦人家,又怎落得这步田地?还有,你的家人呢?”
老者也不是糊涂之人,这会儿,却也是明白了韩非的用意,眼中满是感激之se,听韩非问话,声音不由得颤抖,眼泪一双一对的滚落昏黄的老眼,“战火连天,家家缺粮,朝廷最近又强行征讨税收,小老儿乃是一铁匠,仗着祖上传下来的把式,勉强也算是能养活一家七口人,ri子还算过得去,纵是交些赋税,也能活下去。”
“如今战火又起,本来,也没小老儿什么事,可谁想,谁想……”老者说到这里,涕泪横流,已见孱弱的身躯颤抖连连,显然是怕极,“可谁想两天前,一伙军士跑到了小老儿住的村中,烧杀抢掠,可怜小老儿一家老小,还有那全村的人,尽被……尽被杀死啊,女人,女人都被……呜呜……”
“哼,那里是什么军士,分明就是土匪!不,简直连土匪都不如,土匪中尚有人xing在,这群畜生竟是连百姓都下得去手,他们难道就没有父母,没有子女吗?当真禽兽不如也!”韩非也是疾恶如仇的人,老者所说说讲,又哪会看得进眼去,当下闻言,火气顿生,“老人家,我且问你,杀你家人者,可是西凉军?”
却是韩非想到历史上说董卓杀平民以冒军功之说。
“小老儿虽然未见过西凉军,但也知道,那伙军士根本就不是什么西凉军。”老者肯定的道。
“老人家,你缘何是这般的肯定?”郭嘉于一旁问道。
“公子爷,小老儿当初侥幸未死,心忧女儿,这才暗中跟随,小老儿是亲眼见那帮贼子进了此间军营,后来,我找人多番打探,得知那座军营,是后将军袁术的军营,而那帮贼子为首的,正是一个叫陈兰的将军之子……可怜我那女儿因貌美,这才被那狗贼掳至了军营中,此刻也不知清白被玷污了否……小老儿实在是饿得慌,几乎昏死,听到公子脚步声方才苏醒,可恨苍天无眼呐……还望公子能施舍口口粮,小老儿只要不饿死,一定要进京告那袁术的御状……”
言罢,老者痛哭不已,连连磕头。
韩非、郭嘉面面相觑,他们俩怎么也没有想到,做出这等事的,竟是袁术的手下,叫陈兰的一将军之子。
可笑,联军讨伐董卓,打得是正义的旗号,私底下,却行得如此龌龊的勾当!
韩非好不火大,一把将老者从地上提了起来,哼道:“糊涂!如今朝廷,君不君,臣不臣,皇帝本人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能不能保全都难说,还有功夫来管你们这些小民的事?告御状?老人家,不是我说你,还是醒醒吧!”
老者闻言,哭得更是凄凉,“恶人当道啊,难道……难道小老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那恶贼糟蹋了么?我该……我该怎么办,苍天啊……”
这时,沮授端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肉粥走了回来,韩非接了过来,递到了老者的面前,和声道:“老人家,来,先吃些东西吧。”
“一家人都死了,连最后的一个女儿我也保不住,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老者却是恍若未见一般,口中反反复复的只是念叨这这么几句话,昏黄的老眼,却是升起了绝望的灰败。
韩非沉默了,回来后了解了个大概的沮授,此刻,也沉默了。
韩非真想不顾一切的杀到袁术的军营,将那个女子救出,将那些没有人xing的畜生刃刃诛绝……只是,他不能。
如果,只是他自己,他可以无有顾虑,事了拂身去,身藏功与名。但他终究不是一个人,做事可以不用考虑后果,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一个便宜老爸,还有妹妹,还有母亲,还有整个韩家……这些,他不能不考虑。
毕竟,那是袁术,不是土匪豪强,那是一镇诸侯!
论兵力,比他那便宜老爹还要多!
如果,他真打上门去,将那个什么陈兰之子杀掉,用那些军士的人头祭奠惨死的冤魂,无疑,是狠狠地扇了袁术一大耳光,很可能,就会发展成两家诸侯的火拼。
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真值得吗?
沮授想的,却是要简单的多,冀州现在已经有了袁绍、公孙瓒两个强敌,若是再加上一个袁术,恐怕,真就危险了。
“公子……”看到韩非与沮授脸上的难se,聪颖如郭嘉者,又怎会不明白?当下,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终又咽回了肚中,摇了摇头,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
一声长叹,好似炸雷般响在韩非的耳边,猛然抬头,却见到郭嘉眼中的落寞与失望,韩非心中猛地一震,郭嘉这是对我失望了吗?
是了,前番,自己还大放厥词,要让天下人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可临到头来,自己就这么退缩了。
也难怪郭嘉会失望,换成自己,怕也是如此吧?
接下来,他会选择离开了吧?
难道,废尽了心力,好不容易才留下来的人才,就这么离我而去?
好不甘心呐!
蓦地,韩非长笑了一声,眼中,尽被疯狂之se充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指望老天,你啥时候能指望出头?算你运气好,我韩非虽然不是什么天,但是,却比天好求!行了,别哭了,速速把粥喝了,带我去寻那狗贼,为你讨个公道!嘿嘿,这事,我韩非还就管定了!”
“少主,不可啊!”沮授大惊失se。
郭嘉本已低垂下的头,闻声,豁然抬起,眼中,满是惊奇与一丝丝地欣赏,口中却也是劝道:“公子,其实你完全不必理会,冀州的境况,嘉也知晓颇深,此一刻,实非再树强敌之时,要不……”
郭嘉虽然是失望,但也非不讲道理之人。
“大丈夫立世,有所为,有所不为,郭兄,先生,非决定以下,不必多言!”下定了决心,韩非反倒冷静了下来,心中热血沸腾。
原来,自己的骨子里,也是疯狂的!
“先生,汝速回军营,着张郃带亲兵速来见我……另,将事情经过告知我父,让他早做准备,至于军中大将人选,可令麴义暂代之……唔,就说是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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