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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将军,快……”

这一刻,张翻才想起双方的态势,敌我的对比,于则这一上去,岂不是……然而,这时候才想起,又有什么用呢?望着于则冲出的背影,张翻无力的缓缓垂下了手。

眼看着耿昶的画杆描银戟离黄忠的身子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这时,黄忠胯下的战马也发现了黄忠的危险,护主心切,情急下张口一声怒嘶,事起突然,乍闻马嘶,耿昶的战马速度也不由为之一缓,就着这刹那的功夫,黄忠四足猛然发力,带着黄忠的身子,向左方急蹿出去,这一蹿,足足蹿出丈许开外,刚巧躲开了耿昶这一必得之戟。

战马带着黄忠,马不停蹄,接连跑出了五六丈开外,这才止住了脚步,一双马目,杀意凛然的澄视着耿昶,口中嘶鸣连连,咆哮不断。

“可惜了!”

耿昶低声叹息,拨回战马,画杆描银戟在手中一横,扫了一眼韩非军中冲杀来的众将,也不与理会,双目,死死的盯着黄忠的方向。

在他的眼中,其余人,不值得一提,唯一可以与他一战的,只有他黄忠一人而已。是以,当看到张颌、高顺、任峻等人冲将上来,心内,也唯有冷笑而已,并未给予重视。

“贼子,也敢算计老将军,看枪!”张颌冲出来,要快上一线,快别人一马头来到场中。此时的张颌,双眉倒竖。两眼圆翻,就恨不得这一枪就将耿昶戳个透明窟窿!

紧随其后,五六件兵器齐举。望着耿昶周身上下杀来。

“张将军,且退,他的对手是我!”正这时,一声苍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可不正是黄忠!

战马带着黄忠跑出四五丈的距离后,黄忠忙伸九凤朝阳宝刀在地面上一拍,斜倾的身子顿时应力飞起。左脚用力一勾飞虎镫,稳稳的落在马鞍之上。见众将冲了上来,他忙是出声喊道。

张颌的武艺。他是知道的,虽然不错,可也不是耿昶的对手,要对付耿昶。主公与典韦不在。只能是自己上阵了。

而且,对手难得。

“老将军……”

听到是黄忠的声音,张颌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慢。

张颌又怎会不知道自己不是耿昶的对手,只是,若黄忠出了意外,他们这里可就没有再能匹敌耿昶的人了!所以,即便是拼命,张颌也要拦下耿昶。救下黄忠。

其实,他不上来。黄忠也不会有事,虽然一时的意外,但是,黄忠还不至于束手无策,他至少还有着一两种的办法,摆脱危机。

声到人也到,正在众人诧异的当口,一道身影闪电般冲入了战团。只见黄忠手中的兵器上下急舞,左钩右挂,将众将刺向耿昶的兵器尽数封开。

耿昶也是绷紧了神经,初时,他还真没把张颌这些人放在眼中,可等张颌的枪刺到,他才发现,这个敌将很不简单,再加上后面的那些人,足以让自己手忙脚乱的了,尤其是,他见黄忠冲了上来,登时,退心生起。

可他没想到的是,黄忠竟是将其他敌将的兵器尽数封开!

心中不解,耿昶也没了动手的心思,一拨战马,跑出了圈外,横大戟定睛观瞧。

“老将军,这是……”不止是耿昶不解,张颌、高顺等人也是想不明白,老将军不杀耿昶也就罢了,怎么反倒为敌将挡起刀来了?先前,看那姓耿的样子,可是狠了心要置黄忠于死地啊!然而,他们又不好直接责问黄忠什么,看了看众将,张颌苦笑一声,语气尽量委婉的问道。

“身为大将,依耿昶这身本事,不应该是这样一个死法!”黄忠看了看众将,微微一笑,道,“诸位将军,暂且退下,这里,有老夫足矣!”

“身为大将,不应该是这样一个死法?”

众将一听,茫然不解,顿时楞住了。老将军这又是在打什么哑谜?待得仔细一品位,却又点点头,或许,老将军说的对,大丈夫,生要轰轰烈烈,死,也要死得其所!这样的死去,确实是太过窝囊了一点!

可是,世事又哪会尽如人愿?又有多少大将,是堂堂正正的战死沙场?

“可是,父亲大人……”一想到刚才的危险境况,黄叙与黄忠父子情深,可再不愿意看到可能发生的第二次,虽然,他知道,以黄忠的武艺,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关心则乱啊!见黄忠再次奔耿昶而去,黄叙不由得大急,连声叫道。

“叙儿,汝放心就是,这天下间,能伤得老夫的人,至少,现在还没在眼前!”黄忠声音中带着不容质疑,连带着一种属于绝顶武者的傲气,根本,不容人生出反驳之心,何况,他还是黄叙的老子!

黄忠也不是自夸海口、卖大言,虽然,方才事出意外,黄逍措不及防,显得有些狼狈,看上去凶险非常,但是,黄忠自己却知道,面对这种情况,他至少有着不下几种的方法,能躲过耿昶砍来的一戟,要知道,当初他与韩非切磋,为了躲避韩非的暗器,就曾如此过。既然那时能躲得,此一时又差了什么!

“父亲大人小心!”虽然,黄忠的话,说的甚是狂放不羁,但是,偏偏黄叙却信了,而且,一点的怀疑也没有!若说黄叙,可以不信其他人,可以不信自己,甚至不相信韩非,但是,对于黄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深信不疑。别看黄忠宝贝儿子,但教训起来可是一点不含糊,甚至可以说相当的严厉,十数年下来,积威之深,可见一般。深深看了黄忠的背影一眼,转身对众将说道:“诸位将军。我们回去!”

“耿昶,你还是认输!论力气,你根本不是老夫的对手。”催马来到耿昶前面不远处。黄忠打量下兀自一脸不解的耿昶,平淡的说道。

“为什么要帮我?要知道,方才那一戟,耿某可是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耿昶看着眼前的黄忠,却是满腔的苦涩。若说交手之前,耿昶还自信至少能胜得黄忠一招半式,可哪曾想到。交手才仅仅一合,耿昶便失去了一半以上的信心,如果方才不是自己见机及时。发暗器得当,那现在,自己也许已经败了,而且。很有可能是被黄忠生擒活捉!

而且是一合。只一合而已!

虽然,这一合,时间有些长,但是,毕竟,那也是一合而已!

“那又如何?至少,老夫现在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至于,为什么帮你。这个么,呵呵。只因为,你心愿未了!而且,你不服气!”黄忠紧盯着耿昶的双眼,似乎,yu看透耿昶的内心所想一般。本不算太过凌厉的目光,却看得耿昶心中一阵阵的没底。

比阅历,两个耿昶,也不如一个黄忠。

心愿为了?我又能有什么心愿未了?心愿?是啊,我的心愿不就是想会遍天下的英雄吗?不就是为了铲除这些贼子,还老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吗?耿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猛然想起祖上传下的一句话:人若是起了名利之心,那,在武道上的修为将再难有寸进。而这话,也正是先祖耿弇所说。自己来壶关,究竟又为的是什么?只找对方武艺最高的敌将打斗,是切磋武艺?难道,我耿昶真的是名利熏心了不成?

思绪一片的紊乱,耿昶一脸的迷茫,双眼呆愣楞的看着手中的画杆描银戟,久久沉默无语。

黄忠也不着急,更不会施出偷袭的举措。见耿昶这样,索xing将九凤朝阳宝刀在鞍桥上挂定,雍懒的在马背上一堆,看看这,看看那,赏起了风景,看到高兴处,居然还笑上了几声。一副悠哉自得的模样,那还有一点生死比斗的架势。

如果,能收得耿昶,那比杀了他,要好上太多太多。若是主公在,想必也是如此想……

恩,军师那里看上去,也是有意要收耿昶。

“……”

看着这两个神态迥异的人,晚到的于则摇了摇头,见耿昶无事,也不愿在场内多待,匆匆打马回了本阵。

“呼……”祖上辞官不做,应该就是为断了我辈的名利之心!可笑我耿昶竟被这争胜的念头蒙蔽了本心,实在是罪过啊!耿昶面现诚恳之se,在马背上深深一礼道:“耿昶谢过老将军指点迷津,而耿昶,更是欠了老将军一条xing命,若他ri老将军有所差遣,耿昶定当竭尽全力!”

耿昶很是诚恳,他知道,方才若是黄忠真与张颌他们一起围攻自己,不出几回合,自己就是非死即伤,说是欠了黄忠一条命,也不为过。

“……”这算什么?投诚?还是感恩?耿昶的几句话却是将黄忠彻底雷晕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耿昶,张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老天,这也太过容易了!

“啊,对了!”耿昶并没有去看黄忠的神se,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老将军,这个事咱们得先说好,让我耿昶做官,耿昶却是万万不做的!更何况,老将军的身份还是黄巾余孽。”

“啊?”黄忠被弄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逻辑?不投诚,还听我的差遣?我没听错!“那个,耿昶,你不打了?”

“不打了?”这会,轮到耿昶发呆了,怎么自己的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这位老将军还要打?

至于最初的杀贼……

呵呵,耿昶想通了,虽然对方名义上为贼,但那又如何?只要不危害百姓,贼又如何?何为官?何为贼?遥想当年,王莽的大军为官,而刘秀的军队为贼,他祖先身为刘秀的麾下,自然也是贼出身。

如此,我耿昶还有什么理由与借口与人为敌?

“呵呵,你说的那些,俱都是些ri后的事!明ri之事,明ri在说,今天,你我却是两军阵上的仇敌,不见个上下高低。老夫焉能罢休,且来与老夫大战三百合!过了今ri,只要你我不在为敌。老夫与你畅饮一醉又如何?”黄忠言虽如此,但是,心内却不是这么想的,对手难求,太长的时间,自己都不曾畅快淋漓的打过一仗了,今天。突然蹦出一个耿昶,武艺不逊于自己多少的强大对手,黄忠又哪里会轻易放过!

好象自己不是壶关一伙的!

耿昶心中叫苦不迭。但是,一想到能与黄忠这样的对手过招,耿昶的战意顿时激昂而起,要战便战。我耿昶又岂会惧怕?想到这。耿昶双眼一瞪,哈哈笑道:“既然老将军有雅兴,耿某怎敢不奉陪,只是,耿某认得你老将军,手上这杆画杆描银戟,却不认得!若是老将军遭了不测……”

“那只怪老夫学艺不jing,又何以怨得你耿昶?休要多言。若是劳累,汝可先行休息?看你的样子。难能再战矣!”黄忠自鞍桥上取下九凤朝阳宝刀,双手擎定,连抖了几个刀花,脸se,急速转为凝重。

谈话的这会儿光景,黄忠已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哈哈,老将军如何小觑我耿昶?老将军不亚于当年之镰颇,想我耿昶正当壮年,岂会逊se?即便再战耿昶又有何惧哉!纵是再战三百合,俺耿昶,还是那个耿昶!看戟!”耿昶一催座下宝马奔宵,画杆描银戟手中轮圆,由上势下,当头砸下。

“哼!如果,你画杆描银戟上的招式,能换点新花样的话,那倒还有得一瞧!”黄忠不屑的看着同先前如出一辙的招式,眉头一皱,双手一合九凤朝阳宝刀,再次架了上去。“不过,眼下么,却不够看!同样的招时,第二遍,对老夫我完全没用!”

耿昶脸se一红,这却也不能怪他,毕竟,他的戟分量太重,想刷花样也是为难,一直以来,力量、重量都是他的优势,有优势,不发挥优势,那是傻子,所以,他的戟法,大半都是以砸扫为主,一力降十会!谁知道今天遇到了个力量还要胜过自己的黄忠!见黄忠大刀迎了上来,耿昶再也不敢与黄忠硬碰硬,忙将画杆描银戟望怀中一带,既而左右一分,一杆大戟,带出两个戟花,自左右两边、挂着风声,分砸黄忠大脑两侧的太阳穴。

“冥顽不灵!”

黄忠鼻子中冷哼一声,九凤朝阳宝刀的路数不变,只是,这速度,却是比方才快上了一倍之多,追着耿昶的画杆描银戟迎了上来。就像耿昶将大戟撤回,再度送上来一般!

“……”耿昶一阵无语,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将是吃定了在力量上稳压他一筹,根本不做任何的花哨动作,全然是凭着超快的速度,过人的力气,缠定了自己的画杆描银戟,要与自己一较力气!

可是,偏偏自己的画杆描银戟上面还有着一金钱五se幡,平ri里,别人都是惧怕他耿昶的力气,躲着被金钱五se幡缠住兵器的危险,今天可好,黄忠却是巴不得被缠上,耿昶越不想与黄忠的兵器相撞,黄忠却偏偏将兵器凑将上来!更兼之自己的画杆描银戟足够的长大,灵活方面自有不及之处,想躲黄忠的大刀自然不是很灵便,强自支撑了七八个回合,耿昶额头上再次见了汗水。

耿昶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恨,他不恨别的,只恨自己的大戟上怎么就有这么个零碎!

“且慢!”又一个回合过去,耿昶忙催马跳出圈外,高声喝道。

“嗯?你又待如何?”黄忠很是听话的止住战马,九凤朝阳宝刀交到单手,甚是好笑的看着狼狈不堪的耿昶,问道。

“待耿某摘去了这幡,再行与老将军比过!”耿昶说完,也不等黄忠有所回答,径自抽出腰间的宝剑,望着金钱五se幡的根部就是一剑。

“唰!”

剑是宝剑,受两人之力不曾拉断的五金链子,竟是应声而断!

“好了,老将军,你我再来战过!”说完,马成也再不答话,一催战马,“力劈华山”式,舞大戟就奔黄忠面门劈来。

这一式,竟是刀法!

还是如此的招式,黄忠更显不屑,心道:一次两次你力量不如我,难道,两次之后我黄忠就怕你了不成?黄忠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他也认出,耿昶这一招,有点像历史上马武的成名招式——一马盖四刀!

虽然是马武的绝技,但未必就耿弇就学不来,同样练刀的行家,黄忠对以往历史上有名的刀招怎会没有一定的了解!

黄忠想不也曾多想,双眼紧盯着耿昶手中的大戟,仔细注意着其大戟上的每一点变化,待看到其招法用老,九凤朝阳宝刀电闪般的迎上。这时,耿昶再想变招,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当”的一声,九凤朝阳宝刀狠狠的撞在耿昶的大戟之上。

大戟,被黄忠这一崩,足足颠起两尺多高,感受着戟身上的反震力道,耿昶不禁一皱眉,忙搬戟头、献戟攥,当胸点来。

哼,果然如此!如果说别人,看到耿昶这样的招式,会有所手忙脚乱,但是,耿昶哪会想到,黄忠也懂得这一马四刀的绝技,虽然使不出,但不代表着不会破!

马武当年的这四刀的招法变数,黄忠可以说是了然于胸,此刻,耿昶使出这样的招式,黄忠除了冷笑,还是冷笑。身子,如同早就准备好了一般,“唰”的一下,向后躺下,不早不晚,耿昶的戟攥,几乎是贴着黄忠的鼻子尖过去!

两马错镫,见大戟又是一招走空,耿昶也不疑有它,本来,躲这一戳,可以扭身躲过,也可以以金刚铁板桥来躲过,黄忠这样来躲,也在他的想象范畴之内。戟攥向怀内一带,戟头向下一压,月牙刃在前,一式“拦腰锁玉带”,借着战马前冲之力,如同推磨相似,平平的奔黄忠腰部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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