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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太守,怎么有空到我这里?"

韩非的突然到来,郭蕴很是吃了一惊,要说起两人来,还真没有什么交集,也就是郭蕴的父亲在当初做大司农时,和韩馥算得上是一殿之臣,但,也没什么来往,更不要说郭蕴和韩非之间了。

虽然韩非就任了太原郡守,与雁门比邻,但也犯不上韩非亲自到阴馆来吧?

“不瞒郭太守,韩非这次来,是想同郭太守借道的。”韩非也不转什么弯子,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给他转弯子,宁武那里,每多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韩非自然不想拖沓什么。

“借道?”郭蕴更懵了。

“不错,借道!”韩非点点头,说道:“明人面前不说假话,韩非这次来,就是想在郭太守这里借道而过,突袭麴县的匈奴!自我汉朝以来,匈奴名为臣下,却屡屡寇边,近几年来,更是跨过雁门关,将战火烧到了中原大地,百姓苦不堪言。韩非虽不才,但也愿领一军,将之击败,彻底的打疼,如果有可能,某家很是愿意将并州的匈奴扫清!不过,宁武为匈奴大军所守,强攻的话,未免得不偿失,故尔,某想于阴馆借道,进袭麴县……不知郭太守可愿否?”

“这个……”

郭蕴犹豫了。

说白了,他不相信韩非,毕竟,关于韩非,他多是听于道听途说,并不熟悉。在他看来,匈奴是狼,张燕是虎,那韩非又何尝不是虎狼之辈?真若是借道,那倒是好说,能杀尽了匈奴,他郭蕴也乐得轻松不是,可万一不是……

挂羊头卖狗肉,名为借道进袭麴县。实在阴馆,那样一来……郭蕴如今虽然已不在意这仅剩了一县的阴馆了,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要挂印而走,但不代表着他就想被人玩弄,这样的将阴馆送了出去。

一看郭蕴的模样,韩非心中就明白了,这是不相信我韩非啊!

“郭夫人在我那里。”韩非看了眼郭蕴。开口道。

轻轻的话声,听在郭蕴的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郭蕴面色大变,也顾不得去考虑什么借道的事了,面色阴沉如水的看着韩非道。

如果人有逆鳞,那么郭缳就是郭蕴的逆鳞,他儿子、妻子都要靠在后边。因为郭缳是他心中的一个痛。郭缳年纪轻轻就为了宗族嫁给王允这个老头。以稳固两家关系,带来他郭蕴的提升。

当初郭缳是不同意的,是老家主,也就是郭蕴、郭缳的父亲私下哀求,郭缳才嫁过去的。

可这其中,又如何没有郭蕴的影子在?

而他郭蕴之所以能坐上雁门郡守,又何尝不是郭缳的牺牲换来的。

所以对郭缳。郭蕴心中是无比愧疚的。到如今,尤其是乱世中,郭氏的实力已经强大到了足以对抗王家的地步了,郭蕴心中也越来越愧疚。

所以,这次他儿子出生,知道郭缳是王允那里心情不是很好,郭蕴就派遣了家中最好的楼船,将郭缳接出了长安。回家来散散心。可是算算日子,按说早该到家了才对,可是,一直没有郭缳的消息,郭蕴虽然也使人去打听了,可是,雁门的事早教他焦头烂额了。很快,大事小事堆的他将这件事暂时忘记了。

可今天,韩非竟和他说,他妹妹在他那里!

在郭蕴看来。韩非的话证明郭缳居然被韩非抓住了,这让郭蕴如何再保持镇定。

郭缳说的果然不假,郭蕴的弱点就是她。

见郭蕴的反应,韩非心中暗自点头。心中对于郭蕴的好感无疑要上升了许多。

从一方的太守,政客,上升到了一个好哥哥。

“郭太守勿要动怒,郭夫人是心甘情愿在我处的。而且……”好不遮掩的迎着正在暴走边缘郭蕴的双目,韩非笑了笑,话音一转,道:“而且,这次韩某来阴馆,她也跟着来了。”

“什么?!”郭蕴失声而道。

“兄长。”一声娇呼,从韩非的身边响起,随着声音,那个跟随韩非一同进来的,一直站在韩非身后的人抬起了头,向郭蕴娇笑了一声,随即在韩非的身边坐下,一双玉臂挽住了韩非的一条胳膊。

正是女扮男妆的郭缳!

“你……”郭蕴一眼就看出了这正是自己那宝贝妹妹,可随即看到郭缳的动作,一张脸顿时黑沉了下来,。不是郭蕴互相龌龊,任谁看到这两人的亲密都会往坏的地方想。许久后,郭蕴倒吸了一口凉气,勉强把躁动的心沉静了一下,又坐了回去,沉声道:“妹妹,你难道没有什么跟我说的吗?”

“如你所见,我抛弃了王允那老家伙,为你找了个新的妹夫。”郭缳浑不在意自己说的有多么的惊人,多么的让郭蕴不可思议。说了这句话,她还带着笑意的对韩非道:“还不见过大舅子?”

韩非有些受不了郭缳的这个样子,她在郭蕴面前还真是说话更重,更有优势。更加肆无忌惮。不过韩非心中也不由升起了一丝疼痛,当年被迫嫁给王允那糟老头子,对于郭缳来说,打击真的很大。要不然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年,还记着郭家的仇。

与二人的镇定相比,郭蕴的表情就精彩了许多。脸上哭,笑,无奈,都有。

“咳。我与夫人乃是偶遇。”看着郭蕴似哭、似笑、似无奈的脸色,想到这还是一个好哥哥,韩非轻咳了一下,简介的解释了一下他与郭缳相遇的情况。

当然,也隐晦的提了一下,他现在与郭缳关系的深度。

这很重要!

对于韩非的解释,郭蕴一字不漏的听了下来。到最后,郭蕴脸上的表情,已经是笑容居多了。

“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做哥哥的我不拦着了。”郭蕴朝着郭缳道了一声,随即又转头对韩非道:“好好照顾她。”

郭蕴没有威胁若是你不照顾好她,来日怎么样怎么样。只是一句好好的照顾好她。尽显了兄长对于妹妹的关爱。当然了,他也没那个资格威胁韩非什么,天下间。能威胁韩非的,还真没几个,至少,其中郭家不在内,别说郭家,就算是王允也不行!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自从那年以后,你和父亲他说话永远也没有我大声。”郭缳略带一些讥讽的对郭蕴道。

不过。郭缳心中对于郭氏还是有很深感情的,对于郭蕴也只是口上饶不了。说了一句后,又忍不住问道:“王允那老家伙那边不会出问题吗?”

“如果他不投靠董卓的话,自身能不能保全还在两说,哪还顾得上我郭家?可王允会投靠董卓吗?显然不能!”郭蕴虽然不是什么大材料,但官场上摸打滚爬多年。也不是好易与的角色,略一昂头,道:“而且,如今的时局不同以往,郭家也不是以前的郭家,就算是被王允知道了,想要动郭氏。也得掂量掂量。你就放心的跟着他吧……说起来,他的能量,十个郭家也比不上,王家也只能当一回哑巴了。”

说着话,郭蕴看了看韩非,显然,说的就是他。

韩非一笑,也不否认。这是事实,这年头,不比太平盛世,现在,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王允位高司徒,可说不上话啊。

最主要的是。他的手中没有兵权!

“那借道之事……”郭缳笑看着自己的兄长。

郭蕴苦笑了一声,“如你们所愿。”

……

十月六日晚,戌时。自黄昏时分起,阴郁的天空便再也奈不住寂寞。将淋淋漓漓的大雨不住地倾泻下来,伴随着不时划破天际的闪电和隆隆的雷声,气势着实有些骇人!

一场秋雨一场寒。

麴县城外,一支队伍迎着风雨、忍受着秋雨的寒冷,缓缓地向麴县城外十里的一军营靠拢过去。当先的一匹战马上,迎风傲雨而坐之人,正是韩非本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韩非遥望着营内上隐约闪现的些许火光,面上露出兴奋地笑意,仅从这稀稀落落的火光来看,便可知扼守麴县外军营的匈奴人士卒着实有限。而且守卫军士也绝难料到,竟会有人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冒险袭击!

这正是奇袭的极佳时机!

眼见对面军营中的火光变的愈发清晰,队伍再继续接近过去将有可能被守军发现,韩非立即发出一声低喝:“下马!”

接到韩非的命令后,身后一名名士卒手拿着兵器跳下了战马,留下十人看守马匹后,蹑足潜踪,悄悄的向匈奴人的军营靠了过去……

麴县,匈奴军军营。

略显空旷的军营中,只有寥寥的几座帐篷中有灯火闪亮着。这座原可以驻扎千多名士卒的军营,此刻只余有百多名士兵驻守。自一月多前,汉军开始进袭匈奴以来,由于形势不断吃紧,前线兵力被大量消耗,匈奴占据的各县的兵力被不断抽调到前线,进而导致防守力量严重缺乏。不得已之下,各县只能采取收缩防守的方法,将有限的兵力集中在城池和几个屯兵要所之中。麴县匈奴军军营的大半士卒,便是被乌珠留征调去驻守了宁武县城。

“这样的鬼天气,还用看什么哨啊?鬼才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偷城呢?”一名匈奴军值哨士兵抱着长枪,尽量将身子缩进可以躲避风雨的地方,口中不无抱怨地对另一名伙伴说道。

“是啊!其他兄弟都躲在帐篷里睡觉,偏是咱们两个倒霉,摊上这样的鬼天气还要值哨!”另一名士兵也怨气十足地说道,“其实咱们这个值哨也只能是装装样子!阴馆的汉人早给吓破了胆,哪还敢出头?再说了,要真进攻过来,就凭咱们营里这百来号人,能顶个什么用?乌珠留大人还不如一咕脑把咱们全调去宁武呢!”

“哎……你说这回咱们能顶的过去吗?听说那个叫韩非的人所带领的军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无人能挡其锋芒!”起先的那名士兵特意将自己的语调延长,以示震惊,说道:“这些天都不知道调了多少弟兄到各处去,但还是不管用!听说须卜将军又要往左云那里调兵了!”

“还要调兵?不是说左云那边应付的开么?如今都调了不少过去,还不够?”另一个士兵满是震惊的问道。

“谁知道了呢!上面的事,咱们做小兵的,又哪会知道那许多!不过你还别说。听说人家汉军没死几个人,就把个代县攻下来了……”

就在两名值哨兵卒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正欢时,死亡已逼近了他们!为了躲避风雨,两名兵卒都尽量缩在了营门楼下,身体背对着营门。以至于,两人全然没有留意到几条黑影已蹑手蹑脚地来到他们的身后。

“呜……”

临门稍近些的一名值哨士卒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用手探过营门栅栏的隙逢将嘴捂住,随即被一柄利刃从后背刺入,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失却了性命。

“恩?你怎么了?”另一名匈奴军士兵见同伴“发出”了奇怪的声响,讶异地转过头来,却愕然地看到同伴那胸前透着刀尖、正缓缓下滑的身体,正待出声惊呼。又一柄利刃已迅速异常的刺入他的脖颈。

敌袭!

被贯喉的士兵生机迅速消逝,在神智将失之前,他终将眼前的事情会悟了过来,但为时已晚……

“主公,值哨的就这两个,其他人应该都是营帐内睡觉呢!”一名什长低声对韩非说道。当听到率领他们的人将是韩非之后,这队士卒可以说是肩头好重好重。

毕竟。韩非的安全,可就要靠他们这些人来保障了。

这什长还清楚的记得那些将军在他们临行前的嘱托,哪怕是自己的命没了,也要保证主公的安全!

“恩!”韩非点了点头,右手微一用力将刺入敌兵脖颈的短刀抽了出来,轻声呼道:“招呼兄弟们随我悄悄地杀进去,不能放走一个人!”

闪电般杀死两人,以韩非的身手做来。简直是手到擒来,在不用其他人帮忙的情况下,仗着脚步的迅捷,根本就没有废一点的事。

……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韩非的袭营之战就已大获全胜,营中的百多名匈奴人士兵尽被斩杀。睡梦中的匈奴军士兵,在遭遇了韩非的偷袭之后。全然组织不起来半点反抗,许多人甚至在梦中便被砍掉了脑袋。为了保证大军突袭麴县的消息不被泄露,韩非更是下达了不必留任何活口命令。

“立即发出信号,招呼张将军赶来!”确认了营中再无敌军之后。韩非立即大声喝令道。

“是!”负责发信号士兵取出背负在身后的小型手弩,搭上一支特制的响箭,乘着雷声的间隙迅速地开弦将响箭射了出去。

不多时,一支两千人上下的军队开到了近前。

“儁乂,这次突袭由你负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韩非接过张颌递来的衣甲,一边穿戴,一边说道。

“使主公亲临险地,实乃颌等之罪也!主公尽管放心,麴县不下,颌绝不活着回来!”张颌的话中,充满了自信。

“好!梁道,你跟着张将军,莫让为师失望才是。”韩非转头看向站在张颌身旁的弟子,叮嘱道。

“师傅放心即是!”贾逵的话不多,但透着稳重,对于贾逵这一点,韩非很是满意。

……

十月七日凌晨,子丑之交,冒雨急行了一个半时辰后,张颌率军终于赶至麴县大军军营外。

此时的麴县匈奴军军营中,大半官兵已然入睡,只有为数不多的值哨军兵在把守营门,平日里都会派出的巡逻队也由于大雨的缘故没有在营中巡逻走动。

遥遥地对麴县军营作了一番勘察之后,张颌确认匈奴军的确是处于没有防备的状态。嘴角微微一咧,面上现出兴奋而冷酷的笑意,低声对身旁的几员大将说道:“典将军、贾将军、高将军……我们分兵四路,各领五百人,从四个方向杀入,不必留手,速战速决!记住,我们所带之兵的训练方法,只有高将军、典将军能做到如臂使指,除了他们二人外,任何一人不得干涉到所带之兵的指挥,指挥完全交付到原军个级将领手中,而我们的责任,就是斩将杀敌!谁先杀到进麴县城内,就立即将县城控制起来,然后传信主公策应!”

“张将军放心,我们懂得!诸位,小心才是!”娄超点点头,深以为然的道。确实,对于指挥“破军营”、“先登营”、“乞活军”这样的精锐,如他们这些新加入真就没什么经验,甚至,还不如其军中的一都尉。这些人,都是识大局之人,关键时刻,没人会在意这些。

“保重!”其他几人齐声道。

“梁道,跟在我的身边!”张颌再对贾逵说道:稍后冲杀时,莫要离开我之左右!”

贾逵有才,张颌知道,可以说,是一块雕琢未曾完全的璞玉,他也知道,韩非对贾逵很是看重,这次带在身边,更多的是要磨练于他,是以,张颌很是尽心。

“是,张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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