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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导官名叫郭禄,字季福,为人很精明,有点鬼点子,乃是武州城的本地人,并州大族郭家的族人,不过却是旁系,祖辈住在武州,以经商为业,几乎走遍了并州南北,韩非大军寻找向导,郭禄自荐,听说是郭氏族人,又有些能耐,也能使枪弄棒,韩非就让他做了军中的一司马,并向导。

“张将军无仗可打,闷得慌?”郭禄笑着打趣道。

“郭司马哪里的话,张颌安能以己而废公?只不过沿途而来,诸县皆不战而降,又听闻朔方民风以彪悍而著称,是故有此疑也,郭司马莫要打趣张某了。”张颌微微一笑,不过一路来只是行军,一仗也不打,张颌总感觉有那么点不对劲。

咱是出来打仗的好不好?!

为将者,或为功,或为战,哪个又不是一身的热血好战。

郭禄道:“这些年来在下几乎走遍了黄河南北,这经得多了见得多了,明白的也就多了那么一些。为民者,争的不过是一口吃食裹腹、一袭衣裳暖身罢了,谁能给予他们温饱,自然其心会向着谁,此乃民心所向尔!主公他素来有勤政爱民之名,主政太原以来,更有仁慈之主的美称,更兼太原现在的安定,远超四边之繁华,在并州为民者,谁人不向往之?想这朔方郡,本就苦寒,世族混乱不堪之下,更是如此。听闻,因慕太原之安定。自诸郡迁往太原者,比比皆是,此乃民心所驱。主公之名所致!再彪悍的民风也比不得生存重要,今我等大军来收其境,又有何故不早降呢。”

“听郭司马一言,张某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方知,此行顺畅皆主公之名所致也,说起来张某不得不说声佩服。”

佩服。当然佩服!举国上下,其他州郡。无不是十税七八,唯有韩非开天辟地只是十税二,其他州郡,百姓苦不堪言。唯有太原,黄发垂髫者,怡然自乐!张颌心道:非他人,若是我张颌也为民众的话,怕也是会选如此之人治下吧。

“主公大才啊,只这收民心一事,我等就难忘其项背,然主公于政、于军皆通,若再有士名。天下还谁能出其右?只不知主公学识如何,我也曾问过一次,可是主公他只是笑而不答。然观其却一手好字,在下料主公必是有学识之人。”郭禄佩服道。

“哈,还说你经多见广,原来也有这消息闭塞之时。主公的学问当然好了,要不怎会被康成公收为了弟子?”张颌终于找到了机会,笑道。

“什么?主公他竟是康成公的弟子?该死。我耳朵塞驴毛了?既然连这个都没听说,枉我还自认消息灵通。该死,该死!”郭禄一阵的愕然,随即,满是羞惭的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

世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前面还自吹走过南闯过北,听多了见多了,后面就来了自己不知道的事,还是几乎传遍了天下的事。

还有比这打脸的吗?

当然;张颌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微笑道:“虽然说天下人知天下事,可人毕竟是人,又怎么可能面面俱到?总有什么是遗漏的,不曾听说的。”

郭禄点点头,却没吱声。

“郭司马,你……咦,前面有人来了!”张颌刚想转移话题,聊点别的东西,前面马蹄阵阵声传来,当下轻咦了一声,寻声看了过去。

只见远处一溜尘线,待得近了,才见得分明,却是一探马飞驰而来,到得张颌近前,急勒坐骑,马上人翻身下马跪倒,“报!”

“有何军情,禀来!”莫非有仗可打?最近可是憋的慌啊!

张颌的血液隐隐有些发热。

“报!报张将军得知,朔方郡太守吕纯,据得城郭,不竖降旗,望将军断之!”探马回道。

“哦,朔方的太守吕纯吗?如此,某倒要看看,他如何个不降法!”张颌兴奋,终于可以动手啦!

郭禄饶有意味的瞄了一眼张颌,说道:“张将军,朔方在下曾来过,这个叫吕纯的,也曾听人说起过,其人姓吕名纯,自文舒,本是五原人,后聚了一些人手占了朔方郡,据说有着一般的胡人血统,开得强弓,使得一杆好长枪,很是骁勇。另外,在下还曾人说起过,这个叫吕纯的,和飞将军吕布应该有些关系,听人说是同族。”

“哦?两个人都是姓吕,又是五原出身,说不定还真有些关系。”张颌沉吟道。

随即微微一笑,冷然道:“不过,张某还是视其如插标卖之辈,哼,擅使长枪,可敌得过张某手中的烂银矟否?某倒要会他一会!着人,前往朔方郡城与某送信,哼!降则万事皆罢,如若不然,休怪关某烂银矟下无情!”

要是吕布,我张颌委实是打不过,可吕纯又是何方人物?我张颌又岂有惧怕的道理!

……

朔方郡。

太守吕纯(自命的)闻听张颌率大军,号称有一万之众,如今来攻打他的朔方郡,吕纯那个郁闷啊,本来他看中这个几乎短得上是不毛之地的朔方,就是怕别人眼馋,不过,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占据了朔方许久,也没人来打他的主意,看得上的人没那个实力,而有实力的人却看不上这里。

可如今好日子到头了,听说张颌引大军到来,吕纯便欲引麾下四五千人马迎敌。

“张颌匹夫欲图我朔方郡,尚需众位全力助我,以退其兵!”吕纯看了看左右,说道。

“太守大人,此事万万不可!”

吕纯不由有些不悦,寻声望去。却见乃是自己的部将裴潜,吕纯素知裴潜此人多智,遂按捺下了心中的那点不快。问道:“文行,因何言不可?”

“太守大人,想那张颌,在韩非麾下早就扬名,勇不可挡,大人断不可轻敌才是。想我朔方郡城经大人经营,可谓是城高池深。今只宜深沟高垒,坚守不出。待彼军无粮。不过一月,自然退去。更兼其远来,久攻不下,军心自然懈怠。待其军心一怠,乘势击之,张颌必可擒也!”

“文行果不负其名,本太守有你,乃大幸也,全依文行之意行事!”吕纯大喜,当下尽着军士上得城墙,以作守护。

他这个太守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其实不只是他,自丁原之后,大汉朝廷动荡不休。,也没有那个精力去管理地方上的事务了,也就造成了各地的群雄割据,出现了很多人占据城池自命太守、将军的,尤其是在并州这个几乎已经被朝廷遗忘了的地方,几乎一大半的太守都是自己任命自己的。

虽然是自己任命的。可吕纯就是喜欢有人称呼他“太守大人”,平时也是自称“本太守”。颇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

没办法。就是好这口。

要不怎么能显现出来他的与众不同和高人一等呢!

这时,忽见远来一马,奔至城下,望上便叫开门。吕纯疑惑,遂令军士开得城门,放入问之。问明方知,此军士乃张颌所派,来此言明其意。

吕纯大怒,叱道:“若不是两军相战,不得斩来使,某定叫你有来无回,今令你回去告诉张颌那匹夫,我朔方郡,只有断头的吕纯,断无投降的吕文舒!”言罢,着令下人责其五十杖,放出城去。

那军士回得营帐,将吕纯之言尽数告于张颌,看到军士身上的杖伤,再听到这样的话,张颌不禁大怒,喝道:“竖子!老匹夫怎敢如此无礼?哼!张某今就让他做断头的吕纯,且看我张颌的烂银矟是否锋利!”

张颌长眉倒竖,双眼圆睁,紧咬银牙,引一营“陷阵营”人马来朔方郡城下搦战。

吕纯见张颌引军而来,自城上令众军百般痛骂。如果是历史上三国后期的张颌,这点骂声连给他挠痒痒的资格都没有,甚至连眼皮抬一下可能都欠奉,可他毕竟是越老越妖的人,现在到底还是年轻,年轻的血液总是容易冲动。

张颌大怒,挺烂银矟望城上杀去,几番杀到吊桥,要过护城河,又被乱箭射回。直至傍晚朔方城内却全无一个人出来迎战,张颌忍一肚气归还营寨。

次日早晨,张颌又引军去搦战。那吕纯在城敌楼上,一箭射向张颌头顶,不想张颌早听郭禄说起过吕纯善射,早有准备,更兼之自己本身也是擅射之人,见箭来,一挥烂银矟击落了箭支。张颌擎烂银矟怒指吕纯,狠声道:“如此雕虫小技,莫要拿来献丑!若等张某拿住你这厮,张某定亲自食你之肉!”

无奈,吕纯八风不动,至晚却又空回。

第三日,张颌引了军,沿城去骂。原来朔方城乃是一个山城,周围都是乱山,却是依山而建。

张颌自乘马登上山头,下视朔方城中,只见吕纯军士尽皆披挂,分列队伍,伏在城中各方,只是不出来迎战;又见城内民夫来来往往,搬砖运石,相助守城。原来这吕纯虽然有半胡人的血统,却深受汉人文化,也不是粗莽之人,再加上本来出身微末,能体会到那些民间的疾苦,如今坐上了“太守”的位子,倒也有点在其位谋其政的意,勉强也算得上是勤政爱民之士,至少有他在比起以前的朔方强多了,在百姓之中名声也是颇好,很是得朔方百姓爱戴,故多愿助之。

张颌教马军下马,步军皆席地而坐,欲引吕纯出城迎敌,然吕纯只是附之一笑,并不理会。又骂了一日,依旧空回。

张颌现在倒是希望吕纯这厮真的吕布的什么亲戚,至少是和吕布一个血统,最起码的是吕布那个家伙绝对不会像吕纯这个家伙这么乌龟,这么能忍。

可能,传说两人是一族,也不尽然吧……

张颌郁闷的想道。

回得帐中。张颌皱眉沉思不已,心中附道:想我张颌这般终日的叫骂,可恨吕纯这厮完全是属乌龟的。端是好脾气,只做不出,三天下来,完全是对牛弹琴,鸭子在听雷,却是如之奈何……”

“咦,郭禄呢?”张颌突然发先身边少了个人。

“何不去问他郭季福!我出军时主公曾经说过。若有事不决,可问问郭禄。这人走南闯北的经商,并州这么乱还能活到现在,可见其鬼点子颇多……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定是被气糊涂了!主公都说郭禄这人鬼点子多,想来也许会有办法也不一定。”

想到这。张颌再也坐不住,急冲冲出得大帐,朝着郭禄住的营帐大步而来,待到了帐篷近前,轻声问帐外军士道:“郭司马他可在帐内?”

那军士见是张颌,忙回道:“禀将军,司马大人他并不在帐内。”

“哦,不在帐内……那你可是知道锅司马他往何处去了?”张颌眉毛轻挑,问道。

“小人只是一守护军士。并不曾得司马大人受意,不过,从今天看司马大人出去时去的方向来看。司马大人好象望深山中去了。想此刻也快回来了,往日皆是这般时刻回来,要不将军在此等等?”那名军士说道。

望深山去了?去深山又做什么?

张颌心中甚是疑惑,想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摇了摇头。说道:“如此倒是不必了,待郭司马他回来。着人通知本将军便是。”

“将军来找在下,不知有何要事?”

正这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听着耳熟,张颌回头一看,见正是郭禄,不禁喜道:“郭司马回来了?却是好巧,要不本将军可是要白跑一趟了。这次来,正是有些事准备和郭司马你商议。”

“即如此,请将军到帐内一叙!”郭禄伸手一引,二人进入帐中坐下后,郭禄问道:“不知将军这么急着找在下是什么事?”

“郭司马,实不相瞒,本将军正是为眼前的战局而来。想郭司马也看到了,我军连日来屡屡挑战,然吕纯他只是闭门不出,我军却又如之奈何。我来也是想问问郭司马你可有什么好办法,以占其城?”张颌道。

“哦?听将军这么说,吕纯只是闭门不出么?呵呵,看来这个老家伙是在打着想拖垮我军的算盘。”郭禄举起手中的葫芦,轻抿了一口酒,然后宝贝般的藏了起来。

好酒!

郭禄心中赞道,主公所酿之酒,真乃佳酿也!

北地人多是好酒,第一次喝到这个酒,郭禄就深深地迷恋上了这个味道,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以前的酒水比起这个酒,简直就是泔水!

一想到这个,郭禄颇有一种投靠韩非晚了的感觉。

“拖?吕纯那老匹夫莫非要依城池之利,拖我军粮草?对了,郭司马,方才听你守帐的军士所言,言郭司马你这两日皆往深山中去,却是为何?”张颌那也是精明之人,只是年轻了点容易热血上头,这会儿冷静了下来,也就明白了吕纯的打算。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好奇郭禄没事往山里跑干什么。

按说,军中当有纪律,不得命令,不得出营,郭禄虽然是军司马,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官,当然没这个权力自由出入,之所以郭禄能这么自由,也是张颌批下来的,可也不知道郭禄要干什么,只知道是观察敌情。

“呵呵,张将军,这破城的关键,就在这山中。”郭禄微微一笑,说道。

“哦?破城的关键在这山中?此却是为何?还请郭司马教我,若能破得此城,此战首功当非郭司马莫属,待他日见了主公,本将军必为郭司马请功!”张颌道。

“那就有劳将军了。”郭禄呵呵一笑,也没在“请功”的字眼上多做徘徊,更没有卖弄什么关子,直接说道:“在下这两日里,入得深山,每每问及樵夫、猎户,说来也巧,今天正得到一个消息,一个山间猎户说此山中有一条小路,正可通往朔方城的背后。当然了,虽说是一条路,却多是荆棘遍布,甚是难走不行,故尔,很少有人知道这条路的存在。将军可着人,扮做将军模样,于前方讨战,而将军自引兵丁,进深山,饶至其后方,出奇兵袭其背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朔方城必将唾手可得!”

“竟有如此之路,如此,必成功矣!”张颌有些惊奇,随即便是大喜,可紧接着忽然又记起一事,急道:“郭司马,虽然有这么一条路在,可是本将军并不识此路,军中想来也没有识路之人,如之奈何?”

郭禄笑道:“呵呵,在下早有准备,已将识路之人已带回,就是方才跟在在下身后的那人,将军可着其为向导,引军往之。”

“哈哈,还是郭司马你想得周全!本将军方才还奇怪,军中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猎户打扮的人,没想到,他就是破朔方的关键!郭司马,客气的话我张颌就不多说了,事不宜迟,本将军这就去准备,不时,本将军在朔方城内为郭司马你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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