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正道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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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什么？

戚潇寒可能是从没想到会从夏知慕的这张嘴里听到这个词儿，以至于大脑反应不够及时，愣了足足长达十几秒的时间。

夏知慕趁着这个空挡，强行挤进他怀里，伸出两条手臂搂抱着他的脖颈，仰起一张小脸撅起嘴，“啵啵啵~~~”

戚潇寒直接就被他啵啵傻了，“……”

敌人真是越发刁钻起来了。

戚潇寒这边沉默着，夏知慕却直接当他默认，跳起来啵唧一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而后哒哒哒跑上二楼，又站在台阶上，两指并拢放在唇边抛给他一个飞吻。

反观戚潇寒就如同石化了一样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他才抬起手来，摸了摸被亲吻的地方，若有所思地凝视自己的指尖，“……”

危机完美化解，夏知慕这一夜睡得那叫一个香，戴着眼罩，跟烙饼似的摊在柔软大床上，睡衣撩起来都不知道，软白的肚皮露在外面，时不时还伸手挠挠。

然而就在他睡得正舒服的时候，忽然被人拽着睡衣领子从床上提溜起来，紧接着一道隐含怒火的冰冷声音响在头顶，“夏、知、慕——！”

夏知慕吓得一个激灵，将眼罩推上去睁开双眼，正对上戚潇寒的黑沉眼眸。

“你嚷嚷什么！”夏知慕下意识拿怀里的抱枕去砸他，“吓死我了！”

“你看看现在几点。”戚潇寒身着西装革履，伸手指了指腕上手表，皱起眉头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夏知慕打着哈欠看向墙上钟表，却被吓了一跳，“卧槽，三点了！”

他看向戚潇寒，想要确认清楚，“现在……下午三点还是凌晨三点？”

戚潇寒都被他给气笑了，冷哼一声，“你说呢？”

太阳都已经开始西斜，室内窗明几净，阳光毫无保留地照射进来，明亮的空气中漂浮着宛若钻石颗粒一样的尘埃，不断上下飞舞。

夏知慕睡懵了的大脑过了几十秒钟才慢慢回想起来，他昨晚对戚潇寒说了什么……

他骗戚潇寒，自己要跟他约会。

他再看向戚潇寒这一身打扮，暗条纹双排扣西服内搭藏青色的束腰马甲，意大利手工牛津皮鞋擦地锃光瓦亮，今天更是罕见地戴了一副金属框眼镜，头发向上撩起露出额头，整个人矜贵而又优雅，就是眼神不那么友好，正面带不善地看着自己。

夏知慕的喉结艰难滚动一下，心中产生了个恐怖想法——

戚潇寒该不会是早早就精心挑选准备了这一身，在等着自己吧……

那他直到下午三点才将自己从被窝拽起来，而不是下令让人直接连床带他一起丢到火葬场，真算是善心大发了。

夏知慕实在是不敢慢待这位阎王爷，花了三分钟光速洗脸刷牙套上衣服，而后站在戚潇寒面前一抹嘴，“我好了，咱们走吧。”

戚潇寒双手插兜微微低头，面无表情地凝视了他两三秒钟，忽然伸出手将他嘴角的一点牙膏泡沫给抹掉。

哎？

夏知慕僵硬了一下。

戚潇寒的眼神紧接着挪移到夏知慕的衣服上，不着痕迹地蹙起眉头，“你只有白衬衫这一种衣服么？”

夏知慕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看他，“这不挺好么？”

戚潇寒大概是懒得跟傻子说话，转身要走，但是夏知慕却锲而不舍地追上去，“你倒是说明白啊……”

下一秒种，一件残留着体温的西装外套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团团罩住，静谧绵长、阴冷朦胧的焚香味充斥着夏知慕的鼻腔。

戚潇寒走在前方只留给他一个高大背影，声音淡淡，“穿上。”

夏知慕从脑袋上扒拉下来他的西装抱在怀里，哒哒哒跟上去，“你干嘛把你西装给我，我又不冷，你……”

“闭嘴。”

“要不然你还是……”

“我说了闭嘴。”

“……”

他们一前一后走入地下车库，就在戚潇寒刚拉开车门的时候，夏知慕抢先一步窜到驾驶位上，主动卖乖，嘿嘿一笑，“我来开车。”

戚潇寒深深看他一眼没说话，寂静了大概七八秒钟的时间，他绕到了另一边的副驾驶上，咔嚓一声扣上了安全带，再三确定系好，而后撑着脑袋扭头看着窗外，不言不语。

“你别这个表情嘛。”夏知慕好歹也算是个老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跑车嗡鸣一声冲出车库，“好像我开着车带你去送死一样，今天是约会，给我开心一点。”

戚潇寒假装自己耳聋，选择性忽略掉他的声音，压根不看他，“……”

车程不近，但好歹也赶在天黑之前到了，夏知慕吧嗒一声解开安全带，兴高采烈拍一下戚潇寒的大腿发出清脆一声，“到了！”

戚潇寒微微抬起头，透过车窗看着不远处建筑物大门上“佛门净地”“明堂正道”这几个大字，真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表情，“……”

这就是夏知慕带自己来的好地方。

而夏知慕那张小嘴这时候偏偏叭叭个不停，“走啦走啦，快点跟我进去，让佛祖好好点化你一下，你上香的时候一定一定要诚恳，千万别……”

戚潇寒咣当一声摔上车门，压根不进寺庙，头也不回地朝着马路那头的人群走去，他甚至都不想跟夏知慕再同坐一辆车回去。

“哎！”夏知慕也连忙下车，冲着他背影喊道，“我打听过了！这寺庙超灵验的！”

但前方的戚潇寒却充耳不闻。

恰逢此刻夕阳西斜，将他高大身影描摹在小路青砖上，而澄黄色的霞光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远方古塔依傍着绵绵青山，高耸入云，飞鸟依依。

这也算得上是良景佳人了。

戚潇寒走着走着停下脚步，此刻他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境，微微叹了一声，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唇上，然而拿着打火机刚要点燃——

背后猛地传来一声响彻天际的大喊，“戚潇寒！”

戚潇寒瞳孔猛一哆嗦，转过身看去，只见夏知慕掏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从街边卖唱艺人那里抢来了麦克风和电吉他，那嗓门简直是气冲霄汉，“我知道错了！我唱歌给你道歉！”

他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抬起手指扫了扫吉他琴弦，紧接着就激情演唱起来，感情饱满简直是发自肺腑——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戚潇寒嘴唇上叼着的那根烟，还不等点燃就这么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