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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滚滚,天空被火光染得血红,灼热的气浪席卷而来,炙烤着拼死搏杀的人们。
黑沉沉的乌云翻滚着低低压下,人们被困在血红与暗黑之间,无力解脱。
残垣断壁的城墙边,一名白袍少年横刀立马。
他俊朗的面庞被血污沾染,眼中布满了血丝,那双潭是清澈的,又是深邃的,一丝悲凉从眼底闪过,很快被映入眸中的烟尘遮盖。
他看起来已经疲惫不堪,仍旧对威压而至的铁甲重骑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星辰般璀璨,却透出让人心悸的寂寥和哀伤。
下一刻,他被团团围住,呼喝声、厮杀声、兵器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他的身影在重甲武士的围剿中时隐时现,白色的衣袍逐渐被血污浸染,原本显眼的白色,渐渐隐没在浓烈的血色中……
一名武士举起沉重的大刀,疾速向他劈去,眼看他避无可避……
施千琅听到自己的惊呼:“不要啊!”
喊声真切地传入施千琅的耳中,他猛地惊醒过来……
原来,这是做了一个梦。
夜风呼啸,施千琅慢慢坐起身,抬手抹了抹额头上密密的汗珠,发现鼻子发酸,脸上居然还有泪水。
只是个梦而已,施千琅反复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
然而,那少年的眼睛真切地就在眼前,那微微蹙眉看过来的一双眼睛,像无辜的小狗,又像是受惊吓的小鹿,那样无助,那样委屈。
施千琅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撕扯着,他将手按住狂跳的胸口,大口地喘息着,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梦境清晰得如同亲眼所见,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陷入险境的少年,他是谁呢?如此在乎他的生死,他是自己的至亲吗?又或者……那恐怖的战乱,是自己曾经的经历吗?
少年的脸庞在脑海中晃来晃去,施千琅摸了摸自己的面颊,突然有个想法,那人莫不是自己吧?
他仔细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这个鼻子尽管挺直,但似乎纤细了一点,没有那少年的鼻子高挺。他又拍了拍面颊,似乎梦中看到的那张脸更瘦削一些,骨骼更硬朗。
自己长什么样子要靠猜,施千琅无声地笑了,盘算着是不是去水缸前照一照。
施千琅再无睡意,他穿好了衣袍,静静打坐了一阵,将陆仙翁教的心法试着练了一遍,将狂乱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
陆仙翁说这个心法可以屏蔽外界的刺激,施千琅回忆着要诀,又练了一遍,仔细感受了一下,也许是练习得还不够吧,席卷而过的喧嚣声和气味丝毫没有减弱,不过,似乎确实没有那么头晕了。
施千琅心中惊喜,又重复一次。
此时屋子外面的响动声多了起来,还听到了有人走动说话。天亮了。
这个早晨似乎与往日不同,施千琅走出房门,发现所有人看到他时,都立刻露出一个由衷的笑脸,然后殷勤地过来打招呼,不仅对他笑嘻嘻,还问长问短。
这让他有些不自在了,只得又折身返回屋内。
陆仙翁早已起床了,见施千琅立在门边发愣,唤他去自己房中一同用餐。
送早餐进来的仆役,也同样对施千琅热情微笑,端给他的面汤上,还有一枚煎蛋。
施千琅有些不自在了,大家如此待他,是认为昨日是他救了陆仙翁吗?这让他很不好意思,护住陆仙翁完全是本能的反应,很自然的一个举动,怎么可以因此就受到优待呢。
见他局促的样子,陆仙翁边打趣边笑道:“你连最毒的乌曼蛇都能毒死呀,你现在可是最威风了。”
积善也笑着说:“师父是逗你呢,他们的确是被你的神力折服,认为你是有天神偏袒的神人。不过,最主要的是,你不顾自己的性命救师父,这样的勇气更令人钦佩,昨天如果你真的中毒不治,大家会给你建庙的。”
施千琅心里一暖,他找不到合适的言辞表达,就只能连忙摆手。
陆仙翁放下筷子,一脸认真地道:“等回到大厘城,这件事肯定会传扬开去,到时候会有不少人想见你一面,慕名而来的人当中,很多是遇到了麻烦来相求的,比如打冤家落了下风、田地闹鼠害、家里孩子夜啼不止……”
“啊?!”施千琅吃惊得长大了嘴巴。
陆仙翁哈哈笑了,接着解释:“这些人都心思单纯,崇拜英雄,渴望接触异能者,他们不会有什么坏心眼,想法都很单纯,到时候你得耐着性子对待了。”
“哎,对了,那得收他们的钱……”积善来了精神。
“收钱多不好啊……不过,可以卖补汤或者药膏……积善啊,你就不用跟着我学习了,怪累的,你就帮忙卖补汤和药膏赚钱吧。”陆仙翁表情严肃,说出来的话却是在玩笑。
积善很熟悉师父的脾气,也一脸郑重道:“不耽误,不耽误,弟子可以一边学习,一边赚钱的,师父不用心疼我。”
陆仙翁扬手作势要打他,施千琅也在他们的玩笑中,把简单的面汤吃得有滋有味。
此刻的大厘城的西门,几骑骏马疾驰出城。
阴霾了几日的天空终于放晴,阳光无遮无拦照耀下来。
原野里萌发新芽的绿,土地岩石裸露出的红,碧空洁净无染的蓝,一切都清晰直接地炽烈着,更让于赠莫名地心慌意乱。
他勒住缰绳,粗黑的眉毛紧拧在一起,俊朗的面庞耷拉着,不情愿地问:“师父,咱们到底要去哪里?”
原本他以为,不用与叔父一同回宾居城,可以留在师父身边,就是继续留在大厘城里,没想到叔父刚启程,师父也带着他出城了。
于赠回身再次看向大厘城,青灰色的城墙远远隐没在树影里,他的心中又是一阵慌乱。
离开之后,还能再见到那个人吗?到底怎样才能找到他?
“你这孩子赶紧跟上!”喀多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于赠的思绪。
于赠催马上前,又问道:“师父,咱们急急忙忙的,这是要去哪里?”
“别问那么多了,为师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你也听到诏主说了,让你历练历练,好好长长见识,你就跟着看吧,不明白的留到以后再告诉你。”
“我也没有什么好问的,我就是想知道,大厘城我们还会回来吗师父……”
“……”
“办完事我们会再回大厘城,对吧师父?”
“……”
“师父,我们的行李都在驿馆里,还有几本重要的书,还有你那个装法器的箱笼,这些要紧东西全都没有带,所以我们肯定要再回来的吧?”
喀多不答他的话,打马向前,头也没回,只是大声道:“那些东西你就不需要操心了,我已经吩咐人收拾好,明日诏主启程就会带上。”
“啊?”于赠似乎很不情愿,他不甘心地又问:“我们往这个方向走,那办完事后回宾居城也得先到大厘城的,是不是呀师父?”
紧随在于赠身侧的李大彪忍不住了,插话道:“少主,奴下已经安排了三个得力的侍卫留下,也与驿馆的管事招呼过了,他们会继续找人的,你就放心吧。”
紧随其后的曾三也大声道:“对呀对呀,少主不必挂心,咱们找了这样久都没有消息,说明那位肯定好好的呢,那个仵作我也打点过了,有什么意外他早就来报信了,别担心。”
“你们交代了没有,找到有重赏……”
“交代过了,少主放心吧。”
“要悄悄的找,不能大张旗鼓,太多人知道我们在找他,可能会对他不利,这点很要紧,你们嘱咐了没有?”
“奴下们都知道了,除了开始那两天太心急,后来我们就都是暗中查了,不会太显眼的。”
听到了主仆几人的对话,喀多回头斜了他们一眼:“阿赠啊,你得收收心了,别成天惦记青楼女子!”
“谁说我惦记青楼女子了,我没有……师父,我都解释多少次了,你听没听到呀?我那天去青楼实际上不是去青楼,我是去找人……哎呀,我找的人不是里面的人……你有没有听我说,师父,这个事情怎么就没人认真听我说完呢……师父等等我啊,听我解释……”
一阵春风刮过,零碎的话语隐没在呼啸的风声和马蹄声里,渐渐向宏圭山而去……
于赠和他的手下们确实想得简单了,那样满城寻人,怎么可能不被人察觉。
就连住在城外的阿依扎都听说了。
此时,身着礼服的阿依扎与一位华服年轻人刚离开圣元寺,正策马缓缓向城内而去。
那青年二十不到,高大英武,正是蒙舍诏主皮逻阁的养子觉凤。
这一日,邓赕诏主铭珞在宫中设宴,宴请各诏诏主。
不过,越析诏主波冲和浪穹诏主丰时已经启程离开,只有蒙舍诏主皮逻阁和施浪诏主施千望出席宴会。
若不论国事,这两位诏主与铭珞都是亲戚,于是皮逻阁命养子觉凤去圣元寺,把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阿依扎也接来,将国宴变成家宴。
觉凤五年前与施千琅一同前往长安学习,不久前归来后,立刻就陪同养父皮逻阁来大厘城。
他的身世复杂,不仅是蒙舍诏主皮逻阁的养子,也是上代诏主炎阁的外孙,还是邓赕诏主铭珞的亲弟弟,身负两大诏国王室的血统,从小受两大王室加倍的呵护。
再加上,他的生父邓赕诏丰铭王威名显赫,更使他得到了其他诏国和部落的拥戴,身份尊贵又特殊。
觉凤年长阿依扎两岁,从辈分上说,阿依扎却是他的姑姑。他们今天只是第二次见面。
也许都是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亲生父母,相似的身世使他们之间多了一份理解和怜惜,交谈也更直接、自然。
自从阿依扎将施千琅送到陆仙翁处治疗后,就开始调查发生在倚红阁的这桩怪事,并与觉凤见面谈了此事。
那一日,阿依扎是在驿馆门外遇到的传信人,看到那张转给觉凤的纸条,纸条上说倚红阁的教习吴娘子知道铎鞘剑的下落,她才会贸然前往。
因此,写这张便条的人,其实是想让觉凤前往倚红阁。
奇怪的是,觉凤对此不仅完全不知情,也想象不出有什么人会这样做,甚至不清楚铎鞘剑的来龙去脉。
不仅如此,调查几天后阿依扎发现,涉及这件事的各方都处于相同的迷糊状态。
倚红阁方面只知道走失了两个乐师和一个客人,其中一个小乐手还死在铁匠铺里,而另一个教习乐师吴娘子和客人失踪了,不知道缘由;
铁匠铺里死了铁匠的老婆、倚红阁的小乐手,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青年,而那个吴娘子和铁匠没有了踪影,不知道缘由;
当日传递字条邀请觉凤的幕后之人没有线索,此举不知道缘由;
被救的那位少年,很有可能就是倚红阁失踪的那个客人,不知道他是谁,为何受伤不知道缘由;
更奇怪的是,越析诏的王子于赠在满城找人,而且是仅凭模糊的特征搜寻,很可能找的就是受伤的少年,可是也不知道具体缘由……
在乱哄哄的局面中,涉及到了好几个诏国了,却再没有出现过铎鞘剑的名字。
整件事看起来跟铎鞘剑并无关系,更像是一场阴谋中出现了纰漏,继而导致整个乱局,那么,始作俑者最初的动机和目标是什么呢?阿依扎实在想不清楚。
她将知道的情况对觉凤和盘托出,这也没什么好保密的,多一个人帮忙分析,或许还多有一分助力。
觉凤认真听了阿依扎的讲述,半晌才道:“现在蒙舍诏日益强大,已经成为众矢之的,这些事情正好发生在父亲与各诏王商谈期间,确实很可能是刻意安排的。”
阿依扎皱着眉思忖片刻,问道:“你认为这只是有人在胡乱挑起事端,让各诏国之间彼此猜忌,这些事件本身没有实际意义吗?”
觉凤点头道:“如果铎鞘剑真的重现了,手握此剑的人完全没有必要挑动各诏注意,如果是有人得知此剑下落,那更不会将消息传出来。”
他随即又笑了:“幸亏姑姑在我之前看到那个纸条,否则我当日去了倚红阁,粘上这些事情,还不知道父亲和我兄长铭珞王有多麻烦呢。”
阿依扎叹了口气,道:“是啊,人人都知道倚红阁是浪穹诏的产业,丰时王又生性多疑,搞不好还以为是我们故意向他挑衅呢。我也是欠考虑了,明知道没有密封的一张纸条很蹊跷,却被上面的内容惹得乱了心神……”
“姑姑不用多想了,这件事最终没有与蒙舍诏扯上关系,幕后之人是失算了,至于真相,慢慢就会浮出水面的。”
“也只能如此了。”
两个人说话间进了大厘城的上北门,两队护卫不远不近跟在身后,一路向位于城西的别宫而去。
突然,一匹马疾驰而来,远远就对觉凤大喊:“少主,快快快,主上遇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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