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该求人的,是你,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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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锦鸢一边往院外走去,一边朝他挥了挥手,“别了,大伯。您还在禁足中呢!好好养伤,别乱跑,说不定过一会儿,陛下就又有公文送来了。”
花文晔顿时语塞,十分不悦的哼了一声。
搭着苏氏的胳膊站起身,扭头就往屋里走,不去看这个糟心的侄女。
虽然洗清了这次春闱舞弊的嫌疑,但花文晔还是卢中冠一案的关键证人,如若真的翻案了,他还将涉嫌诬告。
为了堵住天下举子的悠悠之口,又为了让朝堂群臣静静看戏别啰嗦,陛下虽保了花文晔的尚书之位,却也令他在家禁足。
私下里则让福贵公公带了不少珍贵药材和补品上门,让他好好静养。
如果福贵公公带来的那一堆礼盒里,没有夹杂着吏部急需处理的公文的话,陛下的安抚还会显得更加诚心一些。
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陛下的身体是真不行了,要是不这么“压榨”花文晔,那他就得先把自己累死了。
花文晔也只能任劳任怨,带伤在家闭门加班。
唯一的好消息是,有他接过公务,被抓壮丁硬着头皮干活的唐明堔总算是清闲了许多,有空陪着花锦鸢走这一趟。
刑部本应是唐明堔的地盘,但是却被各家的势力掺杂其中,人人心里都有小九九,关系错综复杂。
若是没有唐明堔这尊“吉祥物”开路,花锦鸢怀疑自己可能得打进去,才能顺利见到李仲文。
即便如此,面见李仲文的环境依旧十分简陋。
稍微干净一些的问询室都被占用着,花锦鸢只能亲自来到李仲文的牢房前,与他隔着牢门交谈。
按照牢头的说法,李仲文是大理寺随时都要提审的要犯,只不过是在刑部借了一块地方关押,他们也无权将人从牢房里带出来。
花锦鸢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阴暗闭塞,潮湿又不通风,整个牢房里都弥漫着一股疑似下水道的臭味。
然而,比起大理寺的诏狱,这里的条件可称得上一句天堂了。
“借”牢房?
呵,明摆着就是承恩侯府为了让李仲文少受一点罪,才特意托人将他转到刑部牢房罢了。
想起自家大伯在诏狱里受的伤,花锦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看着牢房里的李仲文。
李仲文也看着她。
对于这个将自己送进大牢的死丫头,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她的脸。
更不用说,这丫头身后还站着唐明堔,让人想装作没认出她都不行。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他冷笑起来,声音不复翰林院院首时的温润,干涩中透着毒蛇般的阴冷。
花锦鸢也没什么好脸色,微微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枯草中的李仲文。
“是啊,好久不久,探花郎。”
李仲文本就阴鹜的脸色顿时更黑了。
“你找死?!死丫头,你今日贵足踏贱地,怕是有什么话要问我吧?现在就惹怒我,可不是明智之举!”
花锦鸢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李探花倒是消息灵通。可……”
她话音一转,“那又怎么样呢?你只不过是上百证人中的一个,你不说,我自会去问别人。你若是说了,兴许还能因为举报有功,获得减刑。
李探花,你可想清楚了。我只会来这里一次,该求人的,是你,不是我。”
“花锦鸢!”李仲文咬着后槽牙,双手攥紧,青筋暴起。
费了毕生最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去将这死丫头一把掐死。
“求你?你做梦!我大哥,太后娘娘都会救我出去的!用不着你施舍!”
“哦?那看来我是高估李探花了。”花锦鸢摇了摇头,似是在自嘲,“你消息虽灵通,可也只能知道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承恩侯和太后娘娘都已经放弃你了,你竟还不知道?”
“不可能!我大哥和太后不会见死不救的!”李仲文瞬间炸了,蹭的一下就飞身扑到了牢门前。
双手紧紧抓住栏杆,狠狠瞪着花锦鸢,看起来恨不能活撕了她。
花锦鸢见他突然扑过来,却纹丝不动,半步未退,反而微微向前倾身,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承恩侯说,他身为皇族外戚,当以身作则,不可徇私枉法。你的案子,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他还说,他教弟无方,该当同罪。杀人大罪,罪无可赦,他放弃以银代罚,请求陛下……重判。”
“据说太后娘娘哭晕在了自己的寿康殿,却还是含泪同意了承恩侯的请罪书。”
花锦鸢每说一句,李仲文就如遭雷击一般往后倒退一步。
直到跌坐回稻草堆中,彻底陷入沉默中。
不可能,他只是杀了一个贱籍花楼女。
怎么就罪无可赦了?
虽然活罪难逃,可只要缴纳罚银,免去死罪并不是什么难事啊!
大哥说什么“该当同罪”?还让陛下重罚?
他怎么可以放弃以银代罚!
杀人的又不是他!
陛下怎么可能真的当他同罪!
到时候被重罚的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
大哥他凭什么代替自己做决定,代替自己放弃!
“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李仲文彻底维持不住表面的冷静,厉声咆哮起来。
“我有没有骗你,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不是吗?”花锦鸢不紧不慢的说道,“承恩侯若真想救你出去,哪怕是只想保住你一条小命,你也早就不应该在狱中了。”
李仲文杀人一案,证据确凿,案情清晰,大理寺只要走个过场就能定下最后的判决。
何至于将他一直羁押在狱中,既不放人,也不定罪?
还不是因为大理寺那位贾寺卿生怕自己真的定了李仲文死罪,回头承恩侯和太后娘娘后悔了,又来找他麻烦?
就连花锦鸢都能想明白的弯弯绕绕,李仲文身在官场十几年又怎么会不明白?
真是因为他什么都明白,所以才更加不能接受。
他和承恩侯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
那是他唯一的嫡亲大哥!
“李仲文,你若是再执迷不悟,那可就真要错过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了。如此,你还是不愿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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