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女名霁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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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br>本章是情节多于历史事件的一章。其中描写韩亮一点也没遗传他父亲韩世忠的花心，灵感来自于现实生活中常见的例子。其实，很多儿子性情都比较像母亲。例如，宋钦宗赵桓是个很老实的男人，就丝毫不像他那荒唐贪色无比的父皇。现代也有诸如此类的父子。

本书是《末代公主》系列第八部，女主角是北宋末代的柔嘉公主。连载期间定于中国的每周五，亦即美国的每周四更新。欢迎读者们按时来追踪情节发展！

南宋绍兴二十一年阴历八月初五（西元年阳历九月十五日），一代名将韩世忠病逝于临安城内御赐的府邸。他在病重时遣散了所有年轻无子女的侍妾们，走得相当潇洒，唯一的遗憾仅仅是，长媳过门以来，只生了一个女儿，未能让他抱到长房长孙…

在此之前，韩世忠的次子韩彦直虽比长子韩亮晚半年成婚，却比长房早生育，而且所生的是男孩，取名韩梃。韩世忠总算见到了一个孙子，但由于汉族传统很强调长房长孙，韩世忠未免还是期盼长子韩亮尽快生子。

假如韩世忠晓得，韩亮娶进门的雪儿其实不姓梁，而是沦为金国俘虏的废帝赵桓之女赵柔嘉，韩世忠必定会更渴望长媳为韩家生一个具有皇家血统的男孩。不过，韩亮一直为柔嘉保密，以致韩世忠在生命终点仍未获悉长媳的真实身世。

韩世忠临终最大的愿望，莫过于想要长媳赶快怀上第二胎，并且生男。柔嘉本身则非常担心会无法再受孕。原来，由于柔嘉童年曾有过一些营养不良的岁月，留下了血虚的轻微后遗症，乃致经期三十多天才来一次，经量也偏少。她为此在绍兴十八年（西元年）初秋成婚后吃了很多补药，才在次年暮春怀上了头胎。

本来，柔嘉很希望一举得男，但在绍兴十九年阴历除夕（西元年阳历一月三十日）早晨，当柔嘉开始感到阵痛时，她忽生一种奇异的预感这一胎是女孩！同时，她耳畔廻响起了岳雲充满含蓄情感的低沉嗓音“如果你将来嫁人以后，生了女儿，可要通知我，好让我准备将来为小犬提亲！”

顷刻间，柔嘉泪盈于睫。柔嘉对岳雲无时或忘，当然记得，十九年前的大年除夕（西元年阳历一月三十日），虚岁年仅十岁的自己于黄昏时分在长江岸边初遇岳雲。柔嘉也牢牢记着，岳雲是在绍兴十一年的小年夜（西元年阳历一月二十七日）遇害。那么，岳雲的八周年忌日刚过，似乎也是一个巧合！会不会，这是命中注定了要在今天生一个女儿，好在未来嫁给岳雲的儿子？柔嘉不禁暗中自问。

尽管柔嘉明知，岳雲的妻儿都被流放到岭南去了，能把女儿许配给岳雲之子的可能性只怕很低，但是，柔嘉就是挥不去这种打从心底冒出来的直觉！她为此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就没集中到痛觉上，倒是稍微减轻了临产的阵痛。

柔嘉从上午挣扎到傍晚才分娩，生下来的果然是女儿！当女婴的第一声啼哭响起时，几乎虚脱的柔嘉抬眼望向一面窗户双扇之间微启来透气的缝隙，瞅见了那一线天，正在呈现恰似初见岳雲那一刻满天霞光的金橘色。柔嘉立即潸然泪下…

既然女儿生于晚霞浮现的时辰，柔嘉自有理由说要用霞字来命名。韩亮很赞同，但表示最好加一个字来显得更风雅一些。于是，夫妻两人煞费思量，才想出了要以雪霁的霁字来配霞字。霁霞代表雪后初晴时展现的彩霞，既有与其母柔嘉的乳名雪儿一脉相承之含意，又极具美感，难怪让韩亮甚感得意！

初生的霁霞恰如其名，是个天生丽质的女婴。她的脸型介于父亲韩亮的u形脸和母亲柔嘉的v形脸之间，正好是最具古典美的瓜子脸，而且五官也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点，例如韩亮的大眼睛，以及柔嘉的细鼻梁和小嘴唇。唯一在当代可让人挑剔的一点，仅仅是她的眉毛尚在婴儿阶段已稍显粗黑。宋朝人喜好女子细眉，并不像二十一世纪男女皆流行浓眉。

霁霞的浓眉不但是来自于其父韩亮的遗传，而且眉形像极了其祖母梁红玉。每当韩亮坐在床边陪伴月子中的柔嘉，瞧瞧躺在柔嘉身边熟睡的新生女儿，都不免倍加怀念生身母亲！

“霞儿的眉眼长得这么像我娘，假如娘还在，看到了真不知有多开心呢！”韩亮由衷感叹道。

“是啊！”柔嘉附和道“娘去得太早了。”

“娘去得那么早，大夫说是因为长期肝鬱，才导致肝病。”韩亮忍不住倾吐心头块垒“娘之所以肝鬱，除了茆姨娘，还会有什么原因呢？那些年，虽然我还是个孩子，却也感觉得出来，爹最喜欢茆姨娘，使得娘心中很不痛快。”

柔嘉了解韩亮天性敏感，而在童年时期心智早熟。从前小小年纪的韩亮既曾看出了柔嘉对岳雲的仰慕，自然也看得出韩世忠对茆芮的偏愛。柔嘉有此认知，听到韩亮这般叙述往事，就并不意外，而轻轻点了点头。

“娘刚去的时候，我非常厌恶茆姨娘。”韩亮继续倾诉“但是，后来随着年岁增长，就慢慢懂了，茆姨娘也颇有值得同情之处。爹一直没停过找女人，小妾一个接一个进门。茆姨娘尽管扶了正，内心恐怕并不太好受。我看她也常常像娘生前那样，单独呆坐着出神，愁眉不展。这就是为什么，我早就下定了决心，一辈子不纳妾，免得害苦了我的妻子。”

“你不打算纳妾？”柔嘉听得有点惊心，讶然问道“可是，我这一胎生的是女儿；万一，我再也怀不上孩子了，那可怎么办？那样的话，你不纳妾怎么行？”

“那怎么不行？”韩亮反驳道“纳妾也不保证生儿子。有些男人接连纳妾，结果，每个妾都跟正妻一样生女儿。那又何必只为生儿子而纳妾呢？再说，我有四个弟弟，足够我家传宗接代了。你要是怕将来没人祭祀我们，不妨等到我们四十多岁再看看吧！到时候，若是还没有儿子，那就过继一个侄子好了。”

柔嘉听了，深受感动。最窝心的是，韩亮那句“等到我们四十多岁…”显示把柔嘉当作同龄人看待，刻意淡化了柔嘉比他大将近五岁的事实。

韩亮的一片痴情令柔嘉唯恐无以回报，而更想为韩亮生个儿子。因此，柔嘉刚做完月子，就把霞儿完全交给乳母喂养，不再消耗自己原本就嫌少而需要乳母补充的乳汁，以期尽快恢复经血来养下一胎。

不料，柔嘉虽然停止了哺乳，却像亲自喂奶的产妇一样，到了产后一年多才重新来经，而且经量比怀上霞儿之前还要略少一点。她特地延请大夫来开药调经，也未能如愿。大夫指出她脉象显示体弱，目前不宜再度怀孕，并且力劝她顺其自然，以免伤身。韩亮在旁听了，也表示娘子应当以保重自己身体为优先。

于是，柔嘉迟迟没有怀上第二胎。到了家翁韩世忠去世后，就再也无人催她。韩家兄弟们在守孝期满以后分了家，柔嘉不必再对韩亮不肯改口喊娘的继婆母茆芮晨昏定省，也不用和妯娌朝夕相处，而得以享有轻松的小家庭生活。

自立门户之后，韩亮在西湖畔的栖霞岭南麓底下创办了栖霞书院，并在其中附设武馆，宗旨是为国家储备文武双全的人才。韩亮一方面不肯为冤杀忠良的当朝皇帝効力，另一方面则暗忖当朝皇帝迟早会有驾崩的一天，而有心为下一任皇帝培育能臣良将。柔嘉深知韩亮的想法，也很赞同韩亮的理念。

由于韩亮在武艺方面得到了乃父真传，他亲自担任栖霞武馆的总教练，但他自认学术造诣不够，就聘请了数名鸿儒到栖霞书院来讲学。凭着儒学大师们的号召，以及先父韩世忠所遗留的人脉，韩亮成立的书院和武馆都招收到了很多学生，让他整天忙碌不停。不过，他一定会在天黑之前赶回家，与妻女共进晚餐。

年复一年，韩亮果真说到做到了婚后从不涉足**，也不纳妾。柔嘉真不知自己是几世修来，能有这样一个英俊又忠实的好丈夫！唯独自惭没能为良人延续香火！

所幸，韩亮对生子抱持随缘的态度，逐渐也感染了柔嘉。况且，女儿霁霞日益成长，不仅相貌越长越靓丽出色，头脑也颇显聪明伶俐，让为母的柔嘉深感欣慰。

早慧的霁霞到了虚岁六岁，刚启蒙不久，就把整篇《千字文》背诵得琅琅上口，令柔嘉暗惊女儿极佳的记忆力！霁霞很有兴趣求学，每天早晨专心聆听家庭教师讲课，下午乖乖写完作业才会去后花园嬉戏，傍晚则总会央求其父韩亮指点一两招基本武术。

自从霁霞懂得了父亲白天不在家是为了教导学生习武，她就吵着要父亲也教霞儿武功。韩亮拗不过宝贝女儿，柔嘉也认为女孩子学些防身术有益，霁霞就从此接受文武两方面的教育。

柔嘉眼看霁霞活泼好动、热衷练武，显然是武将名门的真传，不免在韩亮面前惋叹“假如霞儿是男儿身哪，想必将来会是文武双全！偏偏她生为女孩，真是太可惜了！”

韩亮则朗声笑着回道“才不可惜呢！娘曾经击鼓退金兵，传为佳话。霞儿说不定能向她祖母看齐啊！”

“可是，霞儿什么都爱学，就是不肯学女红，嫌女红太沉闷！”柔嘉忍不住嘀咕道“这孩子性子太急了，虽然学什么都学得很快，却没有耐心苦练，难怪会写的字很多，却都写得不够工整。那倒也罢了！我是不指望日后教她写瘦金体了。问题是，一个女孩子家不学女红，将来大了可怎么办啊？”

“你怕她将来嫁不出去呀？”韩亮打趣道“你放心！霞儿长得那么漂亮，绝对不愁没人要。再说，我年年都收好多男学生，十年以后，大可以任她挑！”

这是夫妻俩初次笑谈女儿未来的终身大事。韩亮诙谐的语气逗得柔嘉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柔嘉就不再多言了，但内心却不由得记起了霞儿快要出生时，自己莫名忽觉这是个女儿，将会许配给岳雲之子

柔嘉依然忘不了岳雲，却把关于岳雲的回忆一律压在心底深处，从不对任何人提起。她尽量试着把当初对岳雲的满怀情意转移给韩亮…

在和谐的婚姻之中，静好的岁月如同细水长流，不知不觉又有数年流过去了。到了绍兴三十年（西元年）的阴历年，霁霞的虚岁就有十一岁了，而柔嘉的虚岁则进入了四十大关！柔嘉真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年届不惑！

柔嘉揽镜自照，瞧见了眼角的鱼尾纹和眼下稍显暗沉的颜色，未免有些感伤。她想起了韩亮的大眼睛周围固然也有细纹，却比较浅，也比较少。倘若只看眉眼，这时候能够看得出柔嘉年长于韩亮，结婚十二三年来多半显得岁数相仿的两人，近几年来似乎又变得有点像姐弟了！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韩亮并不在乎柔嘉三十五岁以后容颜略微走下坡。既然，韩亮小时候喜爱的柔嘉就是一位姐姐，那么两人在偕老过程之中，柔嘉又于某个阶段貌似姐姐，就当然无妨。

何况，柔嘉的尖下巴依旧很占便宜，因为人到四十岁前后，两腮通常会加宽，腮骨也会下降，所以柔嘉原本太过尖瘦的锥子脸扩为恰到好处的瓜子脸，反倒比年轻时的脸型悦目，不像天生拥有秀美瓜子脸或柔美鹅蛋脸的女子必须慎防脸型到中年走样。

柔嘉脸型的优势仍有减龄的作用，让她的整体感还是望似与韩亮岁数相近，她也就不太把中年迹象放在心上了。她面临不惑之年，思想越来越豁达，甚至不再烦恼没生儿子。

或许由于心宽体胖，加上中年多少会有的发福现象，柔嘉变丰润了一些，体型从瘦削变为适中，倒显得更有女人味了，让韩亮越发眷恋

原来，韩亮固然体格健壮，在男女方面需求很高，却顾虑瘦弱的柔嘉恐怕禁不起夜夜消耗体能，而尽量猛拼练武，常常练到筋疲力尽，以减少行房次数，让柔嘉多保重。直到发现柔嘉的胃口与健康都有所增进，并显然因至狼虎之年而欲念上升，韩亮才放大了胆子，尽情求欢！从此，夫妻两人在闺房之内如胶似漆，竟然更胜于新婚时期

时至这一年初冬，柔嘉错过了一个月的月信，原先还以为是中年妇女经期开始渐疏的自然现象。直到仲冬的大雪时节，有一天下午，柔嘉无故呕吐，请大夫来看病，才发现居然已有两个月身孕！

这一天是阴历十一月十九日（阳历十二月十八日），也是柔嘉虚岁四十生日前夕。柔嘉念及自己将怀着第二胎渡过四十大寿，不禁满心感激命运！她虽希望这个胎儿是男孩，却丝毫无意强求，仅仅祈祷明年初秋顺产，然后，一家人继续平安共渡岁岁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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