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涵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45章 递刀,我披马甲养成了宿敌,江涵秋,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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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阳光浓烈,天边却阴冷晦暗,远空是像老旧的铁器刀剑般的青冷色,杨飞留着处理后事,裴诗淮跟着徐轶朝前走,血腥气阴魂不散,跟了他一路。
徐轶的杀人本事在那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裴诗淮甚至隐约窥探到一点徐轶在沙场上的风姿。
面对敌人,冷血无情,心狠手辣,不给对方留任何生机。
从胸腔涌上来的一种复杂的感觉席卷了裴诗淮全身,他忽然觉得徐轶陌生起来。
他又想到在江州的很多个日夜,他和徐轶白天一起吃饭,整晚在一张床上睡觉,他听到徐轶清浅的呼吸声抱着他的耳朵,早上醒来也会发现自己抢了大半床被子。
徐轶救过他,他也曾为徐轶受伤,哪怕双方都心怀鬼胎,动机不纯,但在亲眼目睹一场来不及反应的取人性命之后,他竟觉得那些若有若无的温存有了实感。
也突然意识到死生是一瞬间的事。
今天是那个家仆,明天在徐轶面前倒下的人说不定是他,可能也会有这么浓厚的血腥气,沾了别人一身。
裴诗淮有点魂不守舍。
一名男子疾速从他身边经过,撞上他的肩,裴诗淮今日轻飘飘的,很快被男子撞向一旁的瓜果摊,一筐苹果落了一地。
裴诗淮看着地上的一筐苹果,忙抬头寻那男子的背影,急得抓心挠肺,徐轶将苹果的损失钱给了老板,朝地上的裴诗淮扔了一个眼神。
裴诗淮感激的回望他,知他不好说出口的心思者徐轶也,这下他不慌不忙的起身,还顺势从地上捞了两个果子。
撞他的男子一路狂奔,后面还有两个大汉追赶,在街上大喊:“抓小偷!”
裴诗淮朝前望去,这条街上人来人往,小摊小贩沿路摆了两列,尽情吆喝,各种果子零嘴,手工做的小玩意儿,应有尽有,人们在路边流连忘返,和赶集一样热闹。
男子在人群里艰难的穿梭,没多久,束手就擒。
人赃俱获,小偷百口莫辩,他大方承认,随即声泪俱下。
在热闹的街市上,很快聚集了一大圈人。
男人没脸看任何一个人,他的眼睛红肿,视线直直盯着不平整的路面,他说他被逼无奈才偷了药铺里的草药,他实在没有钱抓药,可母亲命在旦夕,躺在床上气息奄奄,他不能看着至亲等死。
他还说他当下拿不出那么多钱,也没借到银两,小时候随父母离家远赴盛平,在这边孤苦无依,没有亲朋。但他给药铺写了欠条,等将来有钱了就还。
药铺的老板不同意,坚持本店从不赊账,他想到母亲在病床上痛苦的神色,脑袋一热,趁人不注意拿了药便跑。
生活只欺穷苦人。他日日兢兢业业,可普通小农赚的银两只够维持生计,但凡突遇变故,一下让他傻了眼。
他还有一个妹妹,体弱多病,常年吃药,小时候生病未及时就医,半边耳朵不太好使,整个人看着也呆呆的。父亲早逝,母亲含辛茹苦拉扯他们长大,现在他成人了,他一个人干农活儿养一家人,也不敢娶媳妇。
四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有人面露忧色,有人仍愤愤不平。
“挺可怜的,老母病重,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吧。”
“那也不能偷啊!”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去自己挣?”
“当下走投无路了情有可原,不是每个人都含着金汤匙出生。”
“人活一世,不容易的,不容易啊……”
裴诗淮和徐轶站在人群的外围,人们吵吵嚷嚷间,几个衙门的人散开了人群,了解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将那男子带走了。
人群里一阵唏嘘,药铺的伙计面面相觑,阴着脸回去交差,看热闹结束,大家伙又各自忙自家的事儿去了,街上恢复了先前正常的秩序。
裴诗淮和徐轶沉默着站在路边,街上的熙攘声声入耳,裴诗淮心里无比烦躁,心气不顺,他想独自待一会儿又不能甩掉徐轶这个累赘,反而还得和颜悦色的跟在他身边给他顺毛。
他忽然问徐轶:“如果你是药铺的老板,你会怎么处理?”
他有点好奇徐轶的反应,想从任何小事里窥探他的内心,他扭头看着徐轶,将徐轶脸上任何细碎的细节捕捉的一清二楚。
徐轶并没多想,甚至连半分犹豫都没有,他脸上毫无表情,冷淡的说了两个字:“报官。”
裴诗淮半晌没说话,人总要为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国有王法,尽管那男子的遭遇令人无奈叹惋,他救母心切,终究是做了错事,需要也必须为过错付出代价。
民生多艰,万般皆苦,裴诗淮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那名男子平日并非好吃懒做的混混,一年辛勤劳作,日子过得依然捉襟见肘。
徐轶转身逆着人流往回走,裴诗淮紧跟在他身后,艳阳刺眼,照的人身上金灿灿的,将露在外面皮肤上的每个毛孔都照的透亮,若肤色再白一点,则如同晶亮光滑的白瓷,但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投下来小小一团黑影。
裴诗淮盯着徐轶身后的影子,随他一路回了府。
回府后他萎靡了一段时间,吃啥啥不香,饱兄在他身边津津有味的啃着一只小羊排,活像一匹凶狠的饿狼。
裴诗淮撑着下巴盯着饱兄吃饭,吃饭是饱兄每日最大的乐趣,饱兄风卷残云般啃完小羊排,满意的舔了舔嘴角。
有那么一瞬,裴诗淮心疼了徐轶几秒,像饱兄这样的人才,养起来还挺费钱的。
饱兄心满意足地吃完,挺着肚子躺在床上找裴诗淮搭话。
“裴诗淮,这几天你们又去哪玩儿了?”
饱兄最近格外关心他,裴诗淮从自己的床上翻了个身坐了起来,他懒洋洋地说:“还能去哪儿?街上闲逛,王爷赋闲在家,总在府里待着人太暴躁。”
饱兄:“是吗?我最近看到杨将军给一位老妇人送药,还以为王爷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裴诗淮忽然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杨飞给一位老妇人送药?”
饱兄点了点头:“好像是那老妇人的儿子忽然消失了几天,无人照料。”
裴诗淮重新翻身躺了下来,盯着天花板盯了半天,徐轶的各种脸色在他眼前反复出现,面瘫脸居多。
裴诗淮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和这位杀人不眨眼的主打交道,比他想象中要难很多,事关自己的小命,不能不谨慎。他以为徐轶像一张白纸,但干净的纸面上又有浅淡而细碎的纹波。
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确定徐轶的心志。
这个男人真不让人省心,怎么就不能好好当一个笨蛋花瓶呢,裴诗淮叹完气后,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扭头望向手里抓起一把瓜子的饱兄,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知道杨飞去给人送药了?”
饱兄刚磕完一颗瓜子,满嘴瓜子香:“我出府转在路上碰到的。”
裴诗淮伸手朝他要了一把瓜子,笑道:“杨将军还和你说这些?”
饱兄摆了摆手:“没有,我没和他打招呼,只是看见了他。”
裴诗淮吃着瓜子含糊不清的嗯了几声,他目光盯着眼前的桌子半天没动,饱兄忽然又问他:“哎,殷王遇刺真的是洛王搞的吗?”
裴诗淮吃了几颗瓜子把自己吃饿了,他又朝饱兄伸了伸手,饱兄恋恋不舍的又塞给他一把,裴诗淮说:“我这种小啰啰怎么可能知道。”
眼看饱兄要从他手里再抓回来一小把,裴诗淮忙缩回了手,“白眼狼,平时给你吃过多少好东西。话说殷王和洛王闹得不可开交,你觉得殷王赢面大,还是洛王赢面大?”
饱兄睨了他一眼:“不管是殷王赢,还是洛王赢,都和咱俩没关系,我们有自己的主儿。这俩最好斗个你死我活,渔翁才能得利。”
裴诗淮勾了勾唇角,忽然说:“饱兄,交待给你个活儿怎么样?”
上午温暖的阳光漫入书房,空气中如同交织着无数浅淡的金色丝线,裴诗淮提了让饱兄放消息的点子,徐轶听了,淡淡地点了点头:“都可以,随你。”
裴诗淮受宠若惊,徐轶又让杨飞将提前准备好的荷包给他,依旧冷淡地说:“这些银子你们随便拿去打点,不用和我汇报钱是怎么用的。”
裴诗淮手里揣着沉甸甸的荷包,一眨不眨地看着徐轶。
徐轶:“还有问题吗?”
“有一个。”裴诗淮想了想,眉眼弯了起来:“王爷两天没出门了,什么时候再出去玩儿?”
殷王经过一段日子的调养,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他的伤口在腿上,刺的也不深,错开了筋骨,很快便能小幅度的活蹦乱跳,也很快重新开始天天趾高气扬的上早朝。
殷王春风得意马蹄疾,洛王心里自然不舒服,一直憋着火,很长一段日子没有好脸色,静静等着伺机而动,裴诗淮和徐轶估摸着可以开始递刀了。
新的礼部尚书上任后,屁股还没坐热,朝局稳了没一会儿,新的风波很快又起。
几位官员一同上书,弹劾刚戴上礼部尚书帽子的张青志。
一时朝野震荡,四下哗然,张青志因收受赂礼,科举舞弊而被千夫所指。
兴和殿里,安孝帝看着弹劾张青志的奏折,半闭上了眼睛。
福山上前轻轻揉捏着安孝帝的肩,安孝帝缓缓吐出一句话。
“宣殷王进宫。”
“奴才遵旨。”福山正要下去宣旨,只听安孝帝换了主意。
“宣洛王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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