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挑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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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微亮，吴瑶瑶就从床上爬起来了，这个土炕头睡着真是不习惯，没有席梦思那么软和，太硬了，硌得慌。

但有一个好处就是想赖床也不会再赖了，因为不舒服，别说床有多硬，下面铺得被子有多破旧，就是外面盖得棉被上面也是补了一个又一个补丁，难以想象一个木工匠的家里怎么就穷成这样。

村子安静地让人心都平静了许多，打扫完院子，吴瑶瑶没有立马做饭，而是先把昨天借来的书打开来看，找到了有关玉米种植的介绍，怎么挖坑，怎么填豆，怎么掩埋，然后要浇水，等着长大，开花结果，过程很详细，看起来也很简单。

昨天去地里看了，土地有些干了，需要先松松土，这是个不小的劳动量，她必须得吃饱了才能开干，想到这，吴瑶瑶合上书，连忙去做了早饭。

先把红薯粥煮上，和了一碗面糊，摊了几张饼，第一张因为锅还没热好，弄得破破烂烂的，第二张就好多了，摊好的饼上打了一个鸡蛋，打撒鸡蛋，等熟了翻卷出锅，简单的鸡蛋饼就做好了，如果有甜面酱涂上那是相当好吃了。

一共做了五块饼，有两张放了鸡蛋，给二弟和三妹，其余三张，她要吃一张，然后带两张去地里，留太饿的时候充饥用。

没放鸡蛋的饼里有葱花，吃起来也很香，而且她都放了一点点菜籽油，就更香了，叫醒弟弟妹妹起床，穿衣，洗脸，吃饭。

小家伙们吃得特别香，“大姐，这饼好好吃哦。”以前大姐也做饭，但手艺一般，只能勉强下咽，从没有做过这么好吃的饼子。

吴瑶瑶心想，傻瓜，这是鸡蛋饼能不好吃吗，然后转念就是心疼，他们饱一顿饥一顿，哪里还能吃上什么好吃的东西，在记忆里，吃到包子还是爹没走的时候，他从镇上做工回来，会带几个肉包子，一人一个，令人回味无穷。

李云清在门口等着，没有打扰他们吃饭，看到吴瑶瑶吃完饭，在厨房里忙活，心里有了无限遐想，若是将来等他高中了，他想着家里也该有这么个贤惠的妻子，给她洗衣做饭，茶余饭后，两个人畅谈古今，好不惬意。

吴瑶瑶看见李云清的时候，只见他在发呆，双颊微红，好像在深谋远虑什么，不禁佩服，不愧是读书人，站在那里，脑子都是冥思苦想，一刻也不停歇，但愿以后弟弟也能这般刻苦认真，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才。

“云清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和翠娥姐说一声再去地里。”她不在家，四妹也就不能抱回来，但昨天忘记和翠娥姐说了，若是不说，她肯定会担心，说好每日都去把四妹抱回来，现在没去抱，会让她多想。

吴瑶瑶也没空手去，在厨房里捡了几个鸡蛋，给翠娥姐补身子，到了那里，李翠娥看到鸡蛋，说什么也不要，说是给孩子们吃，她不用，但吴瑶瑶不听，转身就走了。

张大婶在后面笑着，“瑶瑶现在懂事了，以后吴老二家日子不会差。”吴老二两口子都不在，可这大闺女一点没丧气，反而越来越有干劲，不仅照顾家里，还想着去种地，她才十二岁，就有这样的主见，一看就不是凡人。

李翠娥点点头，同意婆婆的看法，她从前和吴瑶瑶交集很少，对她印象就是，这孩子胆小，害羞，走路不敢抬头，见人也不打招呼，总之和现在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回了家，吴瑶瑶带着二弟和三妹都去了地里，李云清跟在后面，手里拎着陶罐和玉米袋子，吴瑶瑶拿了一把锄头和挖叉，挖叉是方言，用来翻土用的，锄头用来刨坑。

李云清是男生，主动拿起了挖叉翻土，吴瑶瑶则拿起锄头刨土，也能起到松土的效果，两个人埋头苦干，到了天中终于把两亩地翻完了。

吴瑶瑶的手虽然不娇贵，可还是磨出了水泡，手心红红的，有些火烧火燎的痛，李云清眼尖，一早看到了她龇牙咧嘴的表情，一声不吭找到刺藤，从上面掰了一根刺来。

“张开手。”

吴瑶瑶不解，但还是乖乖伸出手，掌心向上打开，两手心一共磨了四个水泡，个头都很大。

“忍着点。”

李云清拿起刺戳破了水泡，把里面的水给挤了出来，掏出怀里的手帕擦干净，他的动作很轻，很柔，生怕弄疼了吴瑶瑶，而吴瑶瑶本来很疼，可看他如此小心，她刻意忍着，眉头都没皱一下。

很快，水泡都清理干净了，他把手帕缠在了水泡多的右手，防止再碰到脏东西，加重伤口。

“待会，我来刨坑，你扔玉米。”相比刨坑，扔玉米会轻松一点。

“好，谢谢云清哥。”

她名义上比李云清小一岁，可心理上都能做他阿姨了，她是想直呼全名的，可昨天被村长伯伯给说了，让她喊哥哥，那还能咋办，出于礼貌，她只能叫一声云清哥了，叫的时候，头皮发麻，却也只能忍着。

忙活半天，肚子也饿了，幸好她带了干粮，除了两张饼还带了昨晚吃剩的全麦馒头。吴瑶瑶把鸡蛋饼给了李云清一张，他没打算吃，可又觉得拒绝别人的好意也是不礼貌的行为，就爽快地接下来。

转过身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拿出两个包子，这是他的早饭，虽然是素馅的，但放了猪油也是很香，递了一个给吴瑶瑶。

“我们换着吃。”

吴瑶瑶眼睛一酸，他能来帮忙就也很好了，没想到还带了干粮，还愿意拿出来分享，从第一天看到他，他就是来帮她的，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年臻，莲莲，过来吃包子。”李云清把另外一个包子掰开，给了他们一人一半，起初，他们不敢接，都看着大姐，吴瑶瑶点头了，他们才说了声谢谢，接过包子，小口吃了起来。

真好吃啊。

李云清吃东西也很斯文，有文人的气质，小口咬下去，细嚼慢咽，不知道嚼了多少下，才慢慢咽下去，明明是块饼，吃起来比肉还难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