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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宗门隔离,&nbp;&nbp;啊,不对,&nbp;&nbp;是在宗门宅居的日子,比想象中更美好。
首先,有朋友。
辛紫衣这家伙知道易余弦手里的是归一剑之后,就死皮赖脸的在长渊剑宗住了下来,说是要近距离吸取一下归一剑的仙灵之气,蹭一蹭剑神大人的光彩。
看不出来,他还是个隐形的风有余崇拜者。若是知道小一就是风有余,&nbp;&nbp;估计他会激动的晕过去。但有辛紫衣这个修二代在,&nbp;&nbp;易余弦的日子就不无聊了。
其次,有好待遇。她如今已经是喻压的嫡传弟子,&nbp;&nbp;身份就比路名差一小截。加上她现在重伤未愈,&nbp;&nbp;啥也不用干,日子更是爽到飞起。没事的时候,&nbp;&nbp;便宜师父的那些法宝器灵剑灵还会过来看她陪她玩,她左拥右抱乐不思蜀。
最后,&nbp;&nbp;就还是练剑的事情啦。上半天班休息半天的日子简直太棒了,&nbp;&nbp;而且小一大概是心有愧疚,逼的也不似从前那般紧了。
闲的没事就去听听宗门里新出的八卦,或者去练剑场欣赏一下剑修弟子们优秀的□□,再不济就去后山抓几只灵兽撸一撸,别人见着她还得恭恭敬敬喊一声“易师姐”。
噫,&nbp;&nbp;早知道在宗门也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nbp;&nbp;她没事出门晃悠做什么?她可以继续过这样的日子过到地老天荒!
就这么悠哉悠哉过了大半年,&nbp;&nbp;易余弦对外还是重伤未愈的模样,&nbp;&nbp;但不速之客却已经找上了门,&nbp;&nbp;还是不能拒绝的那种。
易余弦怎么也没有想到,来找她的人竟然会是欢喜宗的人,而且还是欢喜宗的宗主?
我好像也就拿了欢喜宗二十万灵石而已啊,还得和小一分成呢,堂堂一派掌门不至于这么小气的吧。
但欢喜宗宗主已经和掌门张蔚然已经打过招呼了,她带着礼物上门,张蔚然也不好拒绝。不过风荷子传讯说欢喜宗虽然没有正式和天衍宗结盟,但多多少少也有点关系。如今欢喜宗宗主上门,就是为了向长渊剑宗示好,准备弃暗投明了。
啧,说白了就是墙头草。一看天衍宗在和长渊剑宗的交锋里一败涂地,立刻就明白谁才是真大佬,于是就上门道歉来了。
虽然令人不齿,但这见风使舵的本事也让人赞叹有加。欢喜宗虽然整体实力不强,可他们的弟子和太多太多的宗门有关系了,称得上长袖善舞,恰好可以填补长渊剑宗在人际交往的弱势局面。因此,权衡利弊之下,还是答应了结盟,当然,盟约以长渊剑宗为主。
哪里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易余弦觉得很正常,现在社会公司之间的利益纠葛,烂大街到出书都没人看了。
只是没想到,欢喜宗的宗主会上门来找她,而不是让易余弦去见她。按照修真界的逻辑,修为弱地位低的易余弦才是主动去拜见那个。
不过在易余弦看来,这可不是什么折节下交,而是单纯的无事献殷勤了。
“有些话,或许适合我们单独说。”欢喜宗宗主的名号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他自己也不在意,到他们这个地位,人们也只会喊一声“宗主”或者“真人”,姓名既然没有人喊,也就无需在意了。
易余弦看着她这一张美丽之中又带着三分英气的脸,一边感叹怪不得能在美人辈出的欢喜宗当宗主,一边又忍不住想这个长相真的是男女通吃的那种款,细细看过去,还有那么三四分像小一啊。
哇哦,难道欢喜宗的宗主都是这种长相的么?
易余弦忍不住和风有余说了起来,“我看人家真是风情万种,长得还和你很像,是不是和你也有点亲戚关系啊~”
“没有。”风有余一听易余弦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她又见着人家好看不由心软了,“欢喜宗有两门顶级功法。一种是以自己为引,可以将三分的容貌都修炼到十分,以自己一人之情牵动千万人之情,最后九九归一得成大道,我娘当初练得就是这种功法,修的便是无情道。还有一种是多情道的功法,它的练法和无情道截然相反,它能将一个人十分的容貌练到只有三四分,修炼到极致,便是那种相貌平平且毫无记忆点的脸。它讲究的是以他人为引,借千万人之情融入自身,不同人见修炼此功法的人,会自动将修炼者看成是最符合自己审美的模样。你心里觉得谁最美,谁最符合你的心意,那么你见到的便是什么样子,而且变化的不仅仅是容貌,连性别和种族也会变。妖族人见到这个功法的修炼者,都会觉得对方长了一身漂亮的羽毛什么的。”
“那岂不是说,娶了练这个功法的人,永远也不用担心自己移情别恋?当自己喜欢上谁的时候,自己的道侣就会自动变成谁的样子?”易余弦震惊了,这简直是纯天然的万人迷修罗场的最佳代言者啊。
这种功法,实在可怕!
重点关键是这个么?
风有余也表示不解,但他仔细想了想易余弦的话,还是点了点头,“差不多吧。不过面对那些道心坚定并且修为高过使用者的人,效果有限。”
“那你眼里的欢喜宗宗主是什么样子?”
“相貌平平。”
哦,这就是变相说自己强呗。
“在我看来,她是个漂亮的长得还挺像你的小姐姐。看来,我还是欣赏女孩子比欣赏男人更多。”易余弦笑道,“这种功法真是可怕。”
不,你见到的是个同性,就意味着你只是单纯的欣赏她的美,而没有心生邪念。
至于易余弦觉得对方长得像他这一点……
咳。
风有余还是多少有点高兴的。
“易小友,请放心,这是我欢喜宗的至宝‘相思九转’。有它在,就算是大罗金仙在此,也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欢喜宗宗主冲着易余弦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来,“我想,你刚才应该和风有余前辈交流过我的事情了。”
易余弦当即警惕了起来,“什么风有余?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风有余也缓缓的从归一剑里飘出,警惕的看着眼前之人。
知道风有余身份的人目前除了易余弦之外,只有眼前这个欢喜宗宗主一口道破。她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又是抱着何种心态来到易余弦面前说出这件事的,都不可不防。
“要论对风有余的了解,就算是长渊剑宗也不能与我们相比。”欢喜宗宗主摆摆手,示意易余弦不用这么紧张,“风前辈,久闻您的大名,没想到居然以这样的形式与您相见。看见您风采不减当年,我就知道我选择长渊剑宗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对方不但知道了风有余的身份,甚至还直接透过面具认出了风有余。
易余弦寻思,这换面具一事真的要提上日程了。
这戴了和没戴一个样,证明这面具不合格啊。
“之前在选美大赛上,你就已经认出了我。一直等到现在才过来,是已经反复衡量了利弊之后才下的决心。这种行事方式,的确是欢喜宗的习惯。”风有余平静的回答道,“你倒是将欢喜宗的宗旨贯彻的很彻底。”
“刚开始只有一两分把握而已,并不确定。人有相似,何况时隔这么多年?真正让我起了疑心,还是所谓的剑道舍利之事。以及,你和易余弦一起之后发生的事情,都不禁让我有了这个猜想。”欢喜宗宗主倒也坦诚,直言不讳道,“风有余是我欢喜宗的魔天女姚情之子,这话说出去不但没有人信,反而会为我欢喜宗招惹祸端。当年您飞升之时,欢喜宗不曾前来帮助,因此这真相如何,欢喜宗也不会置喙。只是当初的宗主一直都认为,您堪比天人,故而将当年的真相代代相传,只有欢喜宗宗主一人得知。我也曾以为此为多余之举,但如今看来反而是先祖有先见之明。”
当年的欢喜宗宗主想的十分简单。
姚情主修无情道,却生下了风有余。而风有余转修剑道,却没有继承母亲无情的个性,反而为了自家的徒弟放弃飞升重新返回下界,实在愚蠢之极。但又确确实实让人羡慕,经历过当年真相的人,没有人会不羡慕他们之间的师徒情谊。
就像是风有余的徒弟从来不认为风有余会真的就此陨落一样,当初的欢喜宗宗主也不觉得风有余会这么死去。
风有余的尸骨化为剑道舍利分散四方,欢喜宗也有一直在追踪其下落。
“我来到这里,是想要和风前辈您谈一场交易。”欢喜宗宗主开门见山,也不再继续虚伪客套,“我可以以欢喜宗之名发誓,交易完成之后,所有关于您的一切都只会在我这里终止。关于您和姚情先祖的一切记录都会从欢喜宗里抹去。”
哈。
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
欢喜宗的这算盘打得也着实精了一点儿。她算是听明白了,合着就是他们当初知道风有余就是姚情的儿子,但却一直隐忍不发。风有余有危难的时候他们也不帮忙,但是又觉得风有余不会这么简单死去,干脆就将这件事代代相传,要是什么时候风有余再复活了就和他谈一笔交易,说不定还能挽救欢喜宗于危难之中。
果然,这么多年没有弟子飞升还能混的不错的门派,心都脏的。
“宗主您生的美,想的似乎更美。”易余弦不由出口讽刺道,“什么记录不记录的,就算你拿出来给大家看,也没有人会相信的。反而是你们,能不能承担得起长渊剑宗的怒火还不一定呢。”
“欢喜宗一路走来,实在过于风雨飘摇,我们想要生存,自然要舍弃很多不必要的道德。”欢喜宗宗主对于易余弦的讽刺半点也不放在心上,“当然,抹去记录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我也知道这笔交易不划算,所以我得到了一个关于剑道舍利的消息,就可以与你们交换。”
剑道舍利?
现在除去天衍宗和掌门张蔚然手里的那一颗之外,似乎就只剩下一颗了。
似乎是在小一的五弟子手中。
易余弦转头看向风有余,果然见风有余的眼神也有了少许变化。
风有余的五弟子,她并没有听小一特意提起过。
“当初您从我们手中抢走了苏袖收为五弟子,我们也并没有和您讨要。”欢喜宗宗主又打起了感情牌,“不管如何说,苏袖始终欠了我们欢喜宗一份因果。我已经找到了她的下落,您或许可以借机找到剑道舍利。”
风有余的五弟子苏袖,易余弦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文献记载,她是一个喜欢行侠仗义,性情豪爽的女剑修,就是她半边容貌被毁,却从不自怨自艾。后来下落不明,似乎是离开长渊剑宗出去游历,之后便一去不回了。
原来,苏袖曾经是欢喜宗的弟子么?
不对,苏袖若是欢喜宗的弟子,又怎么可能容貌丑陋呢?
或许是易余弦的脸上疑惑的太明显,欢喜宗宗主主动提起道,“关于苏袖的事情,如今清楚的也只有我们欢喜宗了。事关女子清誉,风前辈从未提起也是有所缘由。”
“阿袖以前放下曾经的事情了。”风有余皱眉道,“她从未在意过往,只是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以为她不修复自己的容貌是因为还记着过去而已。”
风有余很少会去说自己徒弟的事情,就像易余弦也很少会提起自己前世和父母朋友的相处一样。
有些记忆,是适合被自己一个人单独品味的。
“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找剑道舍利,这东西对我们欢喜宗无用,但在天衍宗看来却珍贵无比,他们似乎坚信集全剑道舍利的话,就能获取剑道气运为己用。”欢喜宗宗主说到这里,不由的笑了出来,十分动人,“不过是一些痴心妄想罢了。任何一个道统、门派都不可能长长久久。我欢喜宗也曾巅峰过,但如今却已经快要沦落到二流门派了。该用的方法我们都试过,大势所趋无法阻挡。”
“你倒是看的通透。说吧,你想要做什么交易?”风有余果然还是问了出来。
“我想要知道姚情飞升的秘诀为何。”欢喜宗宗主正色道,“我自问修行天赋并不输于她,可我也能感觉到,我若是飞升,兵解成为散仙就是我最好的结局,我距离飞升始终还差一步之遥。这一步,我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若是这一代我们欢喜宗再无人飞升,在定级大会上,我们欢喜宗真的要被剔除一品门派之列了。”
同为欢喜宗弟子,她从步入宗门以来就被宗门给予厚望,所有人都说她有望超越姚情,成为欢喜宗复兴的希望。而前期,在宗门的大力培养之下,她也的的确确走过了各种困难的路,可到了最后一步,她却死活无法前进。她当这个欢喜宗宗主已有千年,每时每刻都在为了宗门复兴而努力,一个没有弟子飞升的宗门想要在立足,想要在不同门派之前权衡,何其艰难?
易余弦大约能懂。
如果说弟子飞升就是衡量一个门派的业绩标准的话,那么欢喜宗就等于公司上市但是每一年都在亏损的状态,眼看着就要退市了,当然什么招数都能使的出来。
“她所练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可是有一段时间她消失了。她在消失之前的修为还不如我,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她带回来了一个你,而且直指飞升,再也没有任何阻碍。所有人都说你是她采补了某个仙人而生,我想要知道,这是不是真的?”若非如此,她实在想不通当初的姚情怎么会愿意生下孩子,女修生子必定修为大降,可姚情的修为不减反升,或许就来自于风有余的生父。
“我的父亲只是一个凡人罢了。”风有余云淡风轻的回答道,“一个没有任何灵根,没有任何特别的普通凡人,或许只是一个农家猎户,又或许只是一个市井小贩。”
“不可能。”欢喜宗宗主斩钉截铁道,“当初追求姚情的天子骄子何其之多,她怎么会……”
“这就是真的。”风有余打断了对方的话,“或许你是真的没有意识到,所谓的三千世界,最重要的根本不是我们这些修士,而是人族,是最为普通的平凡人。”
“天地生人族,人族为气运之首。修士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就是人族象征,因此去仇视妖族、魔族。却没有想过,在真正的凡人看来,我们修士和那些妖族魔族没有任何区别,妖族魔族害人,修士同样害人。凡人跪拜妖魔,和跪拜我们这些修士,姿势和心理并无任何区别,都是恐惧和期盼。修士从步入修行开始,就已经遗忘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凡人的身份,不食五谷,不惹六欲,不沾七情,以为这样就可以脱离□□凡胎。若是修士自己都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凡人,那上天又怎么会认为你是人族之一?”
易余弦惊讶的转过头看风有余。
这好好的剑修祖师爷,突然怎么变得这么红了?
闪着金光啊。
无产阶级的思想在修真界诞生了。
“想要飞升,就得先做一个凡人。修道先修心,化神先化凡。你若是想要真正的飞升,就放弃自己身为修士的一切,重新学着去做一个最普通的凡人。若是道心坚定,那最后一步自然也就踏出去了。”风有余静静的看着欢喜宗宗主说道,“凡人有句话,叫帝王将相宁有种乎?我母亲也并非修真世家出生,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弟子一步步成为魔天女。而我父亲,更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凡人。在你们看来我气运旺盛,死而不绝,堪比天人。但在我看来,我只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之中,被天道偏爱的人族之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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