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番外5 同州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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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亮，同州城内突然灾民涌动，混乱不堪。长史刘坤见情势有异，叫兵丁抓了几名灾民来问话，都说今日发放赈济钱粮，因此赶往州府粮仓领取。刘坤忙一面下令关闭城门，一面火速向刺史大人报告。

此时赵容与正在府衙大厅上，与刺史徐世芳及一众僚佐争辩。

作为皇帝特使，赵容与还是受到应有的尊重，坐在刺史大人左下。一众僚佐分列左右。

司马吴哲带着些怒气道“赵大人，皇上派大人来同州勘察灾情，你不先通知徐大人，反而自己隐入民间，有违同僚之谊，这是其一。其二，你要本府开官仓放粮？请问赵大人是奉有瑞王和陛下圣旨还是有王爷和皇上口谕？这官粮干系重大，乡野好吃懒做之徒无数，官粮怎可私分？不知赵大人从哪里听说江洋大盗妄想劫粮？真真纯属无稽之谈。”

赵容与并不理他，向刺史徐世芳一礼道“徐大人，同州连发大水，小人一路行来眼见灾民无数，大人是百姓的父母官，难道忍见饿殍满地百姓易子而食？大盗劫粮之事，乃小人亲耳所闻，大人万不可掉以轻心。”

“这实在危言耸听。”

“哪里的大盗？同州城固若金汤，大盗敢来管叫他插翅难飞。”

“私放官粮可是重罪，赵大人安抚了灾民，自可回京向瑞王和皇上请功，我等在这里却要收拾好大一个烂摊子。”

刺史徐世芳坐在堂上面无表情，此时放下茶杯干咳一声，“诸位”僚佐收住了七嘴八舌，望向徐刺史，只见他慢条斯理道“赵大人奉旨视察，我等招待不周，已是不敬，若是再要大人为蕞尔小民操劳，下官如何过意得去？赵大人不辞辛劳体察民情，下官感激不尽。大人远道而来，我看还是先为大人接风洗尘，以告招待不周之过。来人”

“徐大人，灾民之危迫在眉睫，还望大人以民为重，先对急难的百姓发放粮帛，以免酿成大祸。”赵容与忍无可忍，急声争辩。

“同州是本官治下，赵大人只是奉王爷和皇命了解情况，并非真的特使，莫非要越俎代庖？”徐世芳起身，几欲拂袖而去。

“大人，不好了！数万刁民涌入府库粮仓，守卫兵丁几乎抵挡不住了。”长史刘坤跌跌撞撞地冲进府衙，已经完全顾不上平日的斯文。

“怎么回事？”徐世芳急问。

“小人今早出门，发现城内暴民涌动，都说今日官府发放赈济钱粮。现在暴民越积越多，粮仓眼看就要失守。”

赵容与道一声“坏了。”转身急出大门，朝同州粮仓奔去。

此时，同州官府粮仓外黑压压一片，万头耸动，四乡灾民全部涌入，都等着官府开仓放粮，守仓士兵寡不敌众，持了弓箭站墙头，与灾民对峙。

“瑞王和皇上体恤咱们同州老百姓，命官府今日开仓放粮，怎么还不开门，你们想贪污官粮吗？”只见一个领头灾民大嚷大叫，百姓听到这话，更是群情激奋，几乎要撞开库门。

赵容与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看那几个领头灾民，正是客栈那伙大盗乔装改扮。

这时，徐世芳也带人赶来，上千全副武装的士兵，端着冷气森森的兵器，对准手无寸铁的百姓，灾民们不敢逼近，一时僵在原地。

徐世芳骑在马上高声道“众百姓听着，我乃同州刺史，朝廷并无开仓放粮的旨意，大家切莫听信逆贼谣言，快快退出城去，否则统统当反贼捉拿。”

“造反也比吃不上饭饿死强！”不知是谁吼了一句，灾民大声鼓噪起来，站在前排的更是与士兵推推搡搡。

徐世芳低喝一声“放箭！”一排箭射了出去，登时有十多人中箭倒地。众灾民大骇，左蹿右逃，互相踩踏，乱成一片。不待民众回过神来，又一排箭射出。

“住手！”混乱中一声高喝，几名弓箭手捂着脸和胳膊呻吟倒地，一名贵公子模样的少年跃过人群，纵到徐世芳马旁。

“徐大人，这些都是无辜良民，不可滥杀。”

徐世芳看清来人，冷哼一声，“赵大人，本官治下恐怕还轮不到大人开口。放箭！”

赵容与不及细想，抢过身旁士兵的长矛，随手挑落几支利箭，无奈弓箭手众多，又几十百姓中箭。

“啊！”徐世芳突然大叫落马，众兵丁抢上去扶起，只见刺史大人满脸是血，一枚小石子不偏不倚正中他脸颊。

“反了！反了！快动手，剿灭反贼！”徐世芳忍痛怒喝，官兵们挥动兵刃乱砍乱杀起来。一时间呼叫哀哭声四起，人群混乱中，两个农夫打扮的精壮汉子，一左一右挥刀迅速攻向徐世芳身侧，无人能挡。

赵容与心中一动，并不插手，只见两人如砍瓜切菜般砍倒刺史声旁兵丁，一把提起徐世芳，待刺史大人回过神来，冰冷的钢刀已经架在他娇贵的脖颈上。

汉子对徐世芳道“快下令，让他们住手！不然叫你脑袋搬家。”

徐世芳早吓得浑身瘫软，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赵容与乘势跳上徐刺史的马，高声道“大家住手，徐大人被劫持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如洪钟般震动在场上万人的耳膜，“统统住手！”赵容与寻声望去，正是昨日与自己过不去的鹤发老者，老人对他扬眉一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混乱的场面立刻镇静下来，人人呆望住抖做一团的刺史和马上的少年。

赵容与扬鞭一指粮仓墙头上的弓箭手，“把弓放下。”众人看他气度华贵，又曾与刺史大人交谈，不知什么来头，都乖乖放下了武器。

“众士兵听着，我乃今科武状元赵容与，皇上钦定御前一等侍卫，奉瑞王爷和圣上之命视察同州灾情。如今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官家理应赈济灾民，以彰天恩。尔等立刻开仓放粮，不得有误。”

话音未落，百姓欢声雷动，纷纷向赵容与拜下。

赵容与转身对长史刘坤道“你快召集吏役，将钱粮散发给灾民。”

这些官场上惯见风使舵之人，看刺史被抓，场面失控，赵容与既然愿意承担后果，自己何乐而不为？马上驾轻就熟地组织人员，登发钱粮。

忽然一阵惊呼，劫持刺史的两名汉子，已经抓着徐世芳一起跃过众人，向出城方向急奔，身后留下一串笑声“富家子人品不坏，刺史大人先借用一个时辰，陪我们出城，哈哈哈。”

武官周奎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呼喝关闭城门，抓住大盗。赵容与忙高声道“放他们走！刺史大人在他们手里，不可造次，伤了徐大人。”人群中，一双光华闪耀的眼睛射向赵容与，随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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