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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一夜,血腥的一夜,肮脏的一夜,噩梦的一夜。[]

香港的夜晚,通常都是霓虹闪烁,灯火辉煌,妩媚妖娆得令人流连忘返的。到过香港的人,无一例外都要上山顶,一观全景和夜景。站在老衬亭上,向下俯视,折扇一般的港岛、九龙、新界,在你眼前展开。夜幕降临,楼群化成星海,灯光组成各式楼宇,果然清新爽目,使人有置身天界之感。

然而,昨晚的那一夜,估计没有哪一个香港人愿意提及了,即便提,也是谈虎se变。

香港三大黑社会社团的鸡鹜争食,让这座东方名城的上空飘荡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而这场超乎想象的黑社会大动乱引起了国内外的空前关注,也很快波及到了香港的各个领域,出于人身安全的考虑,很多公司停工、学校停课、巴士停运,而雪上加霜的是,连股市也停盘了,这对于这座讲究利益至上的经济城市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对此,zhongyang在第一时间透过zhongyang电视台、zhongyang人民广播电台、人民ri报等喉舌表达了最强烈的愤慨以及最高度的重视,责成特区zhengfu采取一切办法平息事件的影响,并承诺将对一切黑恶势力保持高压打击态势,全力维护社会的和谐稳定。

此外,华国的新华社、美国的、英国的bbc、法国的路透社以及香港本土的苹果ri报等等世界的知名媒体挤破脑袋蜂拥而至,比八国峰会讨论朝鲜核危机还要劳师动众,各路记者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利用各种人脉关系、各种正道或者邪道途径去追寻与这场大动乱有关的一切消息。

报道长篇累牍,标题也是鲜明醒目,让人瞧出各个地方的文化特se。

华国新华社延续一贯严谨的口吻——“稳定压倒一切,打黑刻不容缓”,gd的《南方都市报》开宗明义——“香港烦荣,但不稳定”,香港本土的苹果ri报循例吐槽特区zhengfu——“黑社会,想随意开片吗?香港欢迎你”,美国的《华盛顿邮报》则体现了美国人的幽默——“别问死亡数字,等待官方消息,再乘以2”,法国的《路透社》就连写这种纪实新闻也不忘浪漫一把——“香港这一夜:《红与黑》”,而英国bbc的标题就多少带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讽刺味道了——“如果邓公在世,还想来这块自己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吗?”

早晨八点,在zhongyang的指示传达的香港之后,特首很快召集了一次小型的zhengfu会议,商讨如何应对此次这么严重的危机公关。半个小时后,备受诟病的香港ib、o记这些军装部队荷枪实弹外,香港jing方三大王牌部门eu冲锋队,ptu机动部队,sdu飞虎队亦都统统出动,令人侧目。

这次代号为“扫蚕”的特别行动以雷霆之势,高效jing准地席卷了三大社团的所有高层人物。

和胜和的“十三太保”、14k的三大金刚以及新义安的“五虎十杰”等等知名度甚高的黑_道霸主,还有下面那些各个堂口的话事人,一共75个大佬级人物无一漏网之鱼,如果再加上那些芝麻绿豆的小头目,被戴上手铐的就多达数千人。虽然这对三大社团来说算不上大厦将倾,因为最后能真正入罪的肯定只是少数,但起码是伤筋动骨了。香港jing方在随后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称,这是正义必定战胜邪恶的再一次铁证。

可惜,三大社团的旗帜人物都逃过了这次牢狱之灾。

其中,鲁若愚和黎枝叶是因为不在人世,而向花强则是因为后台太硬。

不过,鲁若愚与黎枝叶的死,还是让无数人震惊,他们横行了香港二十余载,与娱乐界的四大天王几乎是同时声名鹊起,他们的名字成为了香港无数人的谈资,也成为了无数人向往的偶像,甚至香港最后一届总督彭定康在离港之前,还要亲自去拜会他们,地位之高,无人可比。然而,这两位殿堂级的教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他们留下的风流韵事也好,功成名就也罢,统统化为了一缕轻烟,成为香江的众多往事之一,只能留待后人盖棺定论了。

香港jing方的“扫蚕”行动还在高调进行着,而大动乱后的残局收拾工作也在如火如荼地开展。

到了上午11点,原先被jing方封锁的一些轻灾区都相继被解禁,血迹已被冲洗干净,杂物也被清理运走,只有一些镌留在墙壁瓷砖上的刀痕会让你联想起昨晚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惨况。但一些重灾区,譬如和胜和与14k的重要场所,由于损毁严重,而且涉及到证据的提取,还仍然拉着jing戒线,戒备森严。

香港市民们重重叠叠地围拢着瞧热闹,有不少昨晚在阳台看了实况的,就在得意地品头论足。

——————

九龙黄大仙东光道。

有一条衙前围村,是市区最古老的村落之一,起源可以追溯至南宋末年,有700多年历史了。

该村占地约0.4公顷,村内的布局为长方形,近百间的村屋被纵横交错的3条窄道及6条横巷分隔开。村zhongyang是天后庙,约18世纪或更早时兴建;围村正门有一块石碑牌扁,龙飞凤舞写着「庆有馀」三个大字,村民声称是由南宋末代皇帝赵昺所赐,惟不可考。村内曾建有瞭望台、大炮、护河和吊桥等军用设施,用于保卫族人,可惜护河在ri治时期被填平,吊桥亦已不复存在,那两具大炮也被埋藏于村口附近。

作为掀起昨夜那场狂风暴雨导火索的萧云竟然没有进入jing方的视线,依旧逍遥法外,正优哉游哉地开着一辆虞绿衣让人安排的白se保时捷卡宴,从浅水湾一路开到了衙前围村,就停在了村口,那个「庆有馀」牌匾附近。下车后,萧云戴起了一副苍蝇镜,遮掩起容貌,然后到村口的小卖部花了26块港币买了一包总督,一边点着抽烟一边跟小卖部老板瞎扯,等抽完了一根之后才离开,一头扎进了村里,一直往西北方向走去。

西北头,一间两层青瓦村屋,门前有个不大的水泥院落,半腰的围墙只起着装饰的作用。

萧云前脚刚走进院落,李佛印后脚就带着几个保卫从里屋走了出来,齐声道:“云少。”

“这地方还真不好找。”萧云感慨道,前段时间,公子党那3000人的联络总部就设在这里。

“就是冲着这点,才看上这的。”李佛印轻声道。

“人带来了吗?”萧云问道,抬头看了眼有些年头的门楣,沧桑感油然而生。

“带来了,在二层关着,不过,您还是先去一层的里屋瞧瞧。”李佛印低声道。

“为什么?”萧云扬起如刀双眉。

“魏小姐来了,正在里屋休息,哭了好久。”李佛印没敢把情况说得太糟。

“不是说你把她藏好了吗?她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萧云讶异道,心一下子紧了紧。

“她自己偷溜出来的,我四点时在一号公馆接到她,就把她带到这里来了。”李佛印解释道。

“胡闹!”萧云咧嘴骂了一句,也不知是骂李佛印,还是骂魏铜雀,甩手就快步进了里屋。

也许是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也许是真的哭累了,魏铜雀正倚在一张椅子上,安详地睡着。

萧云蹑手蹑脚走了过去,看着静谧得如同百合一样的魏铜雀,嘴角的那抹幸福笑意无处躲藏。

“小七!”魏铜雀突然喊了一声,惊醒过来,赫然看见那个在梦里挥之不去的人就站在跟前。

“作噩梦了?”萧云柔声道。

魏铜雀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分清这究竟还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等回过神来之后,猛地就崩溃了,扑到萧云的怀里哭得昏天黑地的,止也止不住。当一个女人耍赖撒泼哭闹神经病的时候,根本不是想听男人伸着长脖子又问又解释又对不起又赌咒发誓,她只是欠抱而已。萧云啥也没说,就搂着她,任由那滚烫的泪水侵蚀他的衣服。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铜雀的哭声渐息,变为一抽一搐,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般可爱。

“哭够了?太傻了。”萧云微笑望着她,伸出手指,温柔地替魏铜雀拭去残余的泪水。

“刚才梦到你……你没事就好。”魏铜雀低下头,不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梨花带雨的残败模样。

“不是让你藏起来的吗?怎么跑这里来了?”萧云语气加重了几分。

“我人能藏起来,可心藏不住。本来苏楠姐也要跟着来的,我就没让。”魏铜雀小声道。

“好在你没让,不然我就……”萧云略带威胁道。

“不然你怎样?”魏铜雀昂起头,像个视死如归的女烈士。

“不然我就担心死了。”萧云连忙改口道。

“哼。”魏铜雀扁着嘴,却不像往常那样抗拒萧云,依然由他环抱着,觉得无比温暖。

“下次别那么傻。”萧云刮了一下她挺俏的鼻子。

“我也知道你肯定没事的,但我就是控制不了想见你,想见到你安然无恙,我才能够安心。”魏铜雀轻咬嘴唇,羞涩地抬头迎上萧云那双黑亮眼睛,轻声道,“自从初三那年,邱式侵犯了我之后,我就把自己的感情锁了起来,之前不管我多么迷恋南宫青城,我也从来没跟他说过,也许他早就知道我对他的情感,所以才这么得心应手地利用我。听着南宫青城的话,也接触过很多男人,但我知道,没一个是我真正想要打开心扉的。”

萧云安静聆听。

“可能是一个人久了的缘故,慢慢变得成熟起来,不再容易相信男人的话。一个人久了,会比以前更爱父母。一个人久了,对所有的节ri大多没什么期待。一个人久了,听到看到别人一对对的很甜蜜,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介意。一个人久了,会越来越理xing,越来越现实。一个人久了,会上瘾的。我也以为,南宫青城之后,我不会再爱上一个男人,会一个人走下去,但你却出现了,霸道强硬、毫不讲理地闯进了我的世界。我也曾经尝试过控制我对你的情感,可是一点用都没有,爱情是毫不讲理的。”魏铜雀情锁黛眉。

萧云内心在剧烈挣扎。

“你知道吗?我姥爷在我姥姥去世后,曾经对我讲过,他说相依为命就是,当另一个人突然不在了,除了巨大的悲伤,还会迎来更巨大的恐惧。之前我一直没领会透这句话,直到昨晚。从佛印要我们秘密转移开始,我的心就一直悬着,就像上吊一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没根没落的,我才意识到你对我的重要xing,真的像我姥爷说的那样。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苏楠姐,我认为再也没有比她更高情商的女人了,所以她得到了你最满的爱。七,我不奢求你像爱苏楠姐那样爱我,但我希望你能把我放进你的这里,好吗?”魏铜雀捂着萧云的心脏,柔情万千。

寂静,掉针可闻。

“你真是一个傻子。”萧云沉默了良久,才幽幽叹息道。

“我不是傻子,而是一个疯子,伤害了许多傻子,只为了一个骗子。”魏铜雀淡笑道。

“值吗?”萧云问道。

“值!”魏铜雀坚定点头。

当爱情猛然来袭,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此时无声胜有声,亲吻是最好的情感表达方式,四片嘴唇触碰到一起,就像雨露与花瓣。

半晌,亲嘴亲够了的萧云才离开温柔乡,从里屋出来,由李佛印引着,背起手慢慢上了二楼。

而刚被爱情滋润、坠入幸福的魏铜雀,脸上浮起了两抹悸动的红晕,好像妩媚无端的桃花妆。

李佛印领着萧云走到二楼最东边的一个房间,推门而进,里面拉着窗帘亮着台灯,如同黑夜。

中间的一张椅子上,五花大绑着一个人,严严实实的,眼睛被黑布蒙住,嘴巴也被毛巾塞住。

萧云伸手指了指被绑的那个人,李佛印心领神会,招呼两个守卫松开那个人的毛巾以及黑布。

乍遇光明,那个人的眼睛下意识眯了起来,等适应了,才缓缓睁开,看到萧云后,淡然一笑。

“我去雍福会伏击鲁若愚的计划,是不是你泄漏出去的?”萧云盯着那人,不恼不怒地问道。

“是。”那个人没作狡辩就承认了。

“为什么?”萧云猛地细眯起黑亮眼眸,就像在正午光线最强的时候,猫眯起一条线的瞳孔。

“因为我是天师会的人。”那个人嘴角浮起一个心安理得的弧度。

萧云刹那怔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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