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他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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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曜灿回来，宫霓已经趴在窗台等了好久。看到车子开进来宫霓马上打开门冲出去站在电梯口等着。

“还没有来……还没有……没有……”叮一声“来了！”

电梯门打开，曜灿就看到宫霓大大的笑脸。

“今天买了炸鸡和披萨。”曜灿把手里的袋子举起来。

宫霓看着曜灿，炸鸡油脂的香气包围着他们，宫霓觉得好幸福，这种幸福千年之前曾经有过……

宫霓眼前浮现出那个小院子，她一直记得那栋角楼，登上楼顶就可以远望见海了，角楼上的风也有了海的腥味，他起名为‘伴月楼’。

“你为海上明月，本王伴你观海，所谓伴月。”

“那你可知，你在我眼中也是明月，观海时我也伴你，与我也是‘伴月’。”

“才上岸数月竟变得这样巧舌如簧，再过些时日本王就说不过你了。”

“不会的，我会让着你！”

嘉懿的怀抱是宫霓对温暖最初的感觉，他在她耳边低语“明日似乎有雨，待在屋里等本王回来。”

这处园子宫霓非常喜欢，虽然不是宏大的亭台楼阁，但确是海上的微观风景。专人从海边运来的沙子做成沙滩，一池水用蓝宝石铺底看上去湛蓝如海水。没有小桥却有一艘大船，宫霓总是坐在船头看着日生日落等着嘉懿的车撵。

也是这样，听着木头车轮碾过石子路的声音，宫霓就站在门口等着，她怕嘉懿进门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

嘉懿也会对着宫霓笑，连嘴角的弧度都和曜灿一模一样，宫霓眼中的他们重叠在一起，忽的心里就疼了一下……终不是他了。宫霓何曾不知现在站在眼前的这个人与千年之前的人长着一样的脸，有着相同的笑容甚至连手心里的温度也是一样的，经历的轮回之后的他还会喜欢自己吗？都不重要，忘记或者不喜欢都不重要，他活着并且能够一直活下去就够了。

曜灿从宫霓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光亮起来暗下去，她是想到了谁吗，那个她爱着的男人？正想着只觉得手里一轻，宫霓已经从他手里拿走了炸鸡和披萨。

“本神喜欢这个味道，感觉很好吃！”小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化作人形，紧紧跟着宫霓，边走边闻口水顺着嘴巴流出来。

“你真恶心，不要把口水流的到处都是！”宫霓嫌弃的推开小绿。

曜灿笑笑，只有自己一个人沉浸在琼瑶剧情里。她现在不就在自己身边吗。

“我还有可乐，可乐配着炸鸡才好吃……”然后曜灿就眼睁睁的看着宫霓披萨卷炸鸡吃，手里的可乐在这时显得很多余。

吃过饭曜灿和宫霓、小绿并排坐在沙发上。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正式和你们说一下。”曜灿站起来，面对宫霓说。

宫霓郑重的点头，同时打了一个饱嗝。

“医院要组织一个志愿队伍去医疗条件比较差的地区帮扶，我已经报名并且已经被选中。所以两天后我就要出发了，为期半年。”曜灿说。

“为什么呢？”小绿问他。

宫霓默默小绿的头，表示这个问题她很满意。

曜灿直接坐到宫霓对面的地毯上，仰着头看宫霓“我以前没有那种感觉，就是自己要担当什么的那种感觉。但是经历了家里的变故之后，我突然明白自己已经长到足够大了，我的家我的父亲需要我肩负起责任。我的梦想和事业也需要我振作起来肩负起使命。”

曜灿仰着头看自己的样子像是一只小奶狗眼睛亮亮的，她拼命忍住要紧紧抱他在怀里的冲动。

“您一定看到了那件事，所以才会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撕烂了我的白袍，对吗？”

宫霓点点头。

“那件事之后，我就再也做不了手术了……”曜灿低下了头“我怕……我怕有人死去，我怕我用尽了全力还是阻止不了，我甚至手术刀、害怕手术室甚至害怕血。我的梦想是做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啊现在却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曜灿抱起自己的腿，头深深的低着。

宫霓几乎是扑过去的，她把曜灿抱在怀里“你就是一个医生，你可以救任何你想救的人！”她的心疼的不能呼吸，因为千年之前他也是这样在她的怀里痛哭，他说自己救不了自己的子民。

曜灿拼命的想要忍住眼泪，可是宫霓的怀抱让他所有的努力都溜走了，眼泪不争气的涌出来，他不禁哭出了声音。他每天在医院的走廊里若无其事走着，谈笑风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偶尔经过的时候会忍不住偷偷去看，手术室像是一个梦一样，短短的一瞬间就醒了从此再也无法碰触。他曾经是那么骄傲的人，现在只能装作毫不在乎。

突然间曜灿就听到了风声，他也感觉到了周围有风吹过，抬起头他竟然看到了满天的繁星。

“这是？”

还没等宫霓说话，小绿就抬着一顶帐篷出现在他们身后。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来露营。正好试试新买的帐篷。”宫霓伸手轻轻给曜灿擦去眼泪。

两人坐到帐篷外看着满天的星星，离开了城市的灯光，星光就露出来了。银河在天空仿佛在缓缓流动，一切都是鲜活的，连漆黑的夜晚都好像有生命一样。

“成长不是经历一件事就会突然发生的，那时日积月累的结果，只是正好那件事发生在了那个时刻。”宫霓轻声说。

“神不是生下来就是神吗？您也经历过成长吗？”曜灿转过头去看她，他这才发现宫霓的全身都亮着蓝光，和送别爷爷的时候一样。

宫霓点点头“是啊，神也是要经历成长的，比人更加残酷。”宫霓靠在曜灿的背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我出生在东海人鱼皇族，说来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一出生就入选了海神序列。所有人都羡慕我们，只有我们知道成为海神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代价？”

“也可以说是强行的‘成长’，四海的人鱼皇族其实是一家人，只是分居在不一样的海里而已，所以每一任的海神都是我的亲人，而成为海神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掉上一任……战胜了上一任才有资格成为下一任。”宫霓紧紧握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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