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深渊可以看到人心深藏的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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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到他，要救他！浩肃心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他在血河中挣扎，在无数惨叫中寻找，看不到尽头也找不到泰宁。光开始变暗开始缩小，周围又再一次被黑暗笼罩，浩肃眼中的鲜血无法褪去，耳中的惨叫不能停止，他在黑暗中一个人挣扎。

猛然间胸前一痛，一只陆衍突然出现，翅膀一挥浩肃胸前就是一道深深的伤口。可是他却无法反抗，他还在找泰宁。陆衍再一次俯冲下来，尖利的嘴巴刺穿了浩肃的肩膀。

秉臣掉落在地上没了光……

“老龟！泰宁！我来救你！”浩肃在黑暗里摸索。

陆衍肆无忌惮的像是在玩弄猎物的猫一样，在浩肃周围来回飞舞。浩肃没有一丝感觉，他的眼里心里都是血，都是泰宁的惨叫。他是被泰宁抚养教导长大的，在浩肃的心里泰宁是不可战胜的，是他的信仰。

泰宁是开天辟地时的神，他就算是死也不能在这种地方！他就算是没有了内丹也不可以被这样羞辱！

陆衍一声嘶鸣，在黑暗里由近及远的飘荡开来，浩肃心中生出一丝怨恨，如果海神不那么任性，她不上岸，不爱上凡人……就不会有这些事，泰宁就一定还活着……是宫霓的错，是她的错……

浩肃一个人往更深的黑暗中走去。

宫姝紧跟着浩肃冲进了大门，一进来脚下就踩着曾经走过的那条路，藏在黑暗中的路的尽头是她见过的深渊。宫姝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她来了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既然不怕死归墟又有何惧？

“浩肃，你们跟着我……”宫姝回头一看，发现自己身边并没有人“浩肃！洛！”宫姝大喊，却无人应答。

不能耽误时间，在这里越久就越危险，宫姝提着三叉戟走上那条路。当时的恐惧历历在目，自己将宫霓的尾鳞交出去的画面不停的出现在宫姝的脑海里。就是这条路，尽头是那个没有底的深渊。宫姝突然停下脚步，因为她听到了深渊中传出了声音。

“海神已死……神识永坠归墟，四海无主，九天统领……”

宫姝手中三叉戟应声落地，宫霓死了……宫霓不是在泰宁的结界里？她怎么会死了？宫姝的手不停颤抖，脚下的路将她带到深渊的边上。

她看到宫霓的神识被一只陆衍叼着从飞来，在深渊的上空徘徊。宫霓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宫姝，她的神识已经失去金色的光芒。她被归墟的诅咒吞噬了。

“宫霓！”宫姝大喊，她伸出手“宫霓，宫霓！姐姐来救你了！”抓住我的手！”

陆衍飞低了一点，宫霓却没有伸手，失去光芒的脸上只有两只血红的眼睛充满了怨恨“姐姐将我送进了归墟，现在又来做什么？是想看我如何坠入归墟这无底深渊吗？”宫霓的声音冰冷，目光阴狠。仿佛再看一个什么深痛恶觉的人。

宫姝连连摇头“不是的，宫霓不是的……姐姐是来救你的……”

“姐姐一直都想做海神吧？姐姐从小的梦想就是做海神不是吗？可是成为海神的却是我，你心里很难受对吗？”宫霓青色的脸上闪过一丝冰冷的讥讽，让宫姝心中一阵恶寒。

“宫霓……”宫姝跪倒在的站在悬崖边上，悬崖下面仿佛沉淀着归墟千万年的黑暗，滚滚涌动着的是人心中最隐秘的秘密，不曾与任何人说起埋藏在深渊中。

宫姝比宫霓大几万岁，在宫霓降世之前，宫姝是四海之中最受推崇的人鱼公主。她美丽、强大、聪慧，一切美好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在宫姝的身上。所有人也不吝啬对她的夸奖和崇拜，她也享受这种被推崇的感觉，想象着来日成为海神掌管四海。每个人都和她说‘你一定能成为下一任海神，那是你的位置。’听多了宫姝就坚定的认为未来的海神之位非自己莫属。

但是突然有一日九天的七彩之光直冲海底，漆黑的海底都亮起了七彩的光那是从未有过的盛景。龙腾四海凤舞九天，九天、人间和四海处处都是祥瑞之兆，就在这样的奇景之中宫霓降世，她身披光彩降生，一出生便夺走了宫姝的一切光芒。没有人再记得宫姝，她从那时起只是宫霓的姐姐。

此后宫姝无论做了什么都不在有人看到，鲛人族叛乱大家只知宫霓以一己之力镇压了叛乱，却无人知晓宫姝用了多少心血将他们整编成为一只精锐的队伍，助宫霓攻打天族。宫霓为爱上岸，四海之事都是宫姝在处理，她夜以继日的为了四海操劳，可是身边的所有人还是围着宫霓转。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漆黑的海底度过了多少个日夜又有谁在意？

宫霓太过于耀眼，她的一切都是与生俱来的，绝世的容颜，无人能及的战力还有幸运。当她身上亮起蓝光的时候，宫姝便知道自己与海神之位无缘了。那个她心心念念了几十万年的位置最终会被自己的妹妹得到，那个什么都比自己强、让自己黯淡无光的宫霓。甚至宫霓可以肆无忌惮的去爱一个凡人，而自己却谨小慎微的活在海底，永远都是她的背景她的附属品。

“姐姐，交出我的尾鳞时，你是真心为了四海还是为了在我死后夺走海神之位？”宫霓尖利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最终沉入深渊。

宫姝抬起头已经满脸是泪，她想到了那个声音对她说的话‘交出宫霓的尾鳞把归墟的诅咒带给她，宫霓死了，你就是四海之主……’

没有几个人是真正的问心无愧。人心中总是有一个阴暗的角落，那里杜绝阳光、隔绝美好，只是用来放置那些知道是错的，又不能释怀的阴暗。

宫姝心中的那个阴暗角落就是那一丝对宫霓的嫉妒。她从未想过要伤害宫霓，她爱宫霓像是每一个姐姐爱自己的妹妹一样。她敬重宫霓，是为臣对君上的尊敬。但心中生出的那一丝嫉妒是她控制不了的。

这时候宫姝才知道，当年的归墟就是看透了她内心的黑暗，利用了那一点儿嫉妒将诅咒成功的给了宫霓。这些年她很愧疚，可是她不能否认自己竭尽全力帮助宫霓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内心好过一些，等到宫霓去了归墟自己就可以坦然的坐上海神的位置。

“原来我竟是这样的姐姐……”宫姝看着被陆衍叼着的宫霓，她幽怨的盯着自己“宫霓，姐姐错了……”说着宫姝一步迈向了深渊。

天空中传来凄厉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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