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哀莫大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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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群贱妮子！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偷吃懒做！！竟然还在窗台上晒肉干！？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啊！？闻闻！闻闻！这都什么味！？院子里还能住人的么！？你当皇宫是你家农院么！想晒啥晒啥！？到底是谁做的赶紧给我站出来！！别连累其他人一同受罚！！”

刚刚走回后院的小韭菜，就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连忙快步走到门洞前偷偷露出一个小脑袋，往里观瞧……

只见一名满脸横肉的中年宫女，此时正一手拿着戒尺，另一只手不停地对着一众侍女指指点点，大声喝骂，而雪菜姐和小萝卜几个姐妹，俨然也在队列之中。

晒肉干……

这在宫中本就是常见的事情……

毕竟生活在皇宫中，也就是皇帝和小主们的待遇极好，顿顿有肉，餐餐有鱼，而像侍女和侍童这种底层的人群，平时能有青菜白米果腹就不错了，偶尔见一回荤腥都是激动到不行！

所以一些侍女在伺候完小主用膳，收拾残羹时，会特意将吃剩的肉类用碗筷收集起来，带回寝房与其他姐妹分享，若是大家分食完了还有剩，便会等姑姑和主子都睡下后，偷偷跑到厨灶将其烘烤，做成肉干……

这样既可以长时间储存，又可以随时拿来当个零嘴，本就是皇宫中司空见惯的事情，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睁一眼闭一眼，没人追究。

可这个姑姑，可就不太一样了……

打小韭菜学规矩礼仪那会，所有的姑姑中就数她最是刻薄，打人最狠！院里一众的小侍女小侍童几乎没人不被她打过，可是碍于她在宫中既是个老人儿，又有官职在身，所以也无人敢违背，只得默默忍着。

如今……

这到了“更年期”……显然更是变本加厉了起来，已经到了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的地步了……

“没人认是吧！？那好！！那就把手都伸出来！！挨个打得！！”中年妇女挥舞着戒尺，冲着众人咬牙切齿地嘶吼着，正当众人都默默地举起手心时，雪菜却微微进了一步，曲身一礼……

“是，是奴婢晒得，姑姑要打……便打我吧，奴婢下回再也不敢了……”

“雪菜姐！”

“姐姐！！”

其实，这里在场的人大多都有份，每人挨几板子也算不冤，顶多就是都带点伤罢了……

但是雪菜在她们这群小姐妹中岁数最为年长，一直都把众人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看，所以……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代妹妹们领罚了……

雪菜默默地回头，冲着众人微微一笑，挤了挤眼，然后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又是你！！亏你还是她们里面岁数最大的！！今天我非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羞的贱胚子不可！！”

“啪！啪！啪！啪！”

一声声脆响在空气中划过，听起来甚是骇人！

但本就在宫中，粗活累活干过无数，又几乎每隔几天便会受顿刑罚，早就被打木了，雪菜虽然偶尔还会因为吃疼，皱一皱眉头，但基本也还算挺得住，脸上的表情也很自然……

可接下来……这个恶名昭著的姑姑，却逐渐突破了众人的底线……

按宫中的规矩！

小惩，二十五！

大戒，五十！

但这个恶姑姑也不知道是跑这发泄来了！还是健身来了！打了一百多下！都满头大汗了！愣是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一下接着一下！一下重过一下！

雪菜的手掌，越来越惨白……

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渐渐地……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姑姑别打了！！我也有份！您打我吧！！”

“还有我！！西边那些肉干都是我晒的！！姑姑您别再打了！！”

“奴婢愿意替雪菜姐姐受罚！姑姑您打我的！打我的吧！！”

一群侍女说着喊着，就将自己的手往前伸去！很快便将雪菜的手掌给挡了个严实……而一直躲在门洞后的小韭菜也看不下去了，也从后面跑了过去，将自己白皙的掌心放在了最上面……

侍女们看了看这只小手，又抬头看了看姗姗来迟的小韭菜，众人展颜而笑……

“你们！你们这是想忤逆不成！！都给我起开！！！”中年女官怒斥众人，却收效甚微，甚至还有不少的侍女对她瞪眼直视，眼神中更是充满了常年的积怨……

女官……显然有些怕了……

“你们！你们这是想干嘛！？来人！！来人呐！！我知道你们都在旁边看着呢！再不出来！我就连你们一起罚！！”

这声怒吼过后，终于有了些成效，一群躲在角落里的侍童，低着个头唯唯诺诺地走了出来……

“把这群贱胚子都给我拉开！！挨个掌嘴！！！”

一群小侍童彼此间看了看，又瞅了瞅满面怒容的姑姑，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听令，将众人分开，又给架住了胳膊，按倒在地……

而女官眼看局面得到了控制，瞬间这脾气就又上来了！

“还敢反抗！！还敢瞪我！反了你们了！！”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队伍的最右侧，她想亲自动手，挨个的惩戒！

“就从你开始！我今天要让你们这群贱胚子！一次都给我长足了记性！！”

女官一边说着，一边挽起了袖子！高高举起了右手！！

而跪在队伍第一列的小韭菜，只得默默地闭上了双眼……

“呦！我说这边怎么这么大动静呢？感情在训示呢？？”

一个似曾听过的声音，突然传入了小韭菜的耳中，小韭菜赶忙瞪大了双眼，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只见开元公主此时怀里正抱着两摞半人高的奏章，在一旁看着众人坏笑……

“哎呦！开元公主殿下！奴婢给您行礼了！！”

女官……可不是平白做到女官的……

说认人，说接人待物，她比谁反应都快！前一秒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这一刻，全然没了满脸的煞气，只剩下卑躬屈膝，阿谀谄媚的嘴脸，跪在了地上……

而一众侍童侍女，立刻也调整了方向，对着言冰俯身而拜……

她……还没走！！

小韭菜在见到公主的那一刻，竟然激动到眼眶都泛起了红圈！

这可是她仅存的希望了……

然而下一刻，这个希望却又给了她当头一棒……

“行了，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言冰说完，直接抱着奏章转身又走了……

小韭菜难以置信地看着开元公主渐渐远去的背影，仿佛置身于了九尺冰窟一般……

她怎么会这么冷漠！！若是我那个时代的人！！肯定不会冷眼旁观！！难道！！难道真是我猜错了！！？？

她……不是……？？

哀莫……大于心死……

最后一点希望都就此熄灭的小韭菜，此刻，就连死的心都有了……

而女官见到公主走远了，也缓缓站起了身，抖了抖膝盖上的浮土，对着众人冷声说道“看见没！？就连公主殿下都看出来你们缺了管教！！我若不重重地罚你们！都对不住公主殿下的器重！！！”

女官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掌板……

那是用硬木材质做成的……上面不仅刷过十几遍桐油，甚至……还带着斑驳的血渍……

她这不是不打算用手打了！要上刑具！！

掌板！

一板过后！嘴唇开裂！

三板过后！口齿松动！

十板之后……可就没个人样了……

眼见着女官这是要下狠手！雪菜再也忍不住了！连忙对着她大声喊道“姑姑！！姑姑！！此时皆是由我而起！！要打！您就打我一人好了！！她们……她们此后定会以我为戒！再也不敢忤逆姑姑了！！”

“呵！？现在知道告饶了？？晚了！！！今天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逃过这顿板子！！”

带血的木板……高高举起！！

而第一个受刑的小韭菜，却一脸地漠视……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还不如早点死了，早点投胎的强……

小韭菜苦笑着，流下了两行眼泪……

“停手——！！！”

一声暴喝，一个熟悉的声音……

所有的侍女都露出了满脸地欣喜！

只有小韭菜，此时却看不出半分的喜色……

“好你个老泼皮！！！老贱种！！！本公主上回是打你打的还不够狠么！！竟然还敢对本公主的人动手！！！本公主！！本公主今天……！！”王雯雯一边咬牙切齿的嘶吼着，一边低着头四处寻找，眼看见窗台上晒着的几根擀面杖，顺手就抄起一根最粗的！举着就朝老宫女直奔而去！！

“本公主今天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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