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有些故事，只能说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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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齐已经无力回天，在任雪珊十八岁生日那天，李思齐无数次想给任雪珊发短信祝她生日快乐，可又找不到理由，直到任雪珊的短信按时发来，后面又跟一条，“今天我生日。”

李思齐像是抓住希望，赶紧发条生日快乐过去，任雪珊回了一个谢谢，再无消息，从那天起，连对不起的短信都没了，李思齐知道，任雪珊把和他的爱恨情仇，都留在了十七岁，成年意味着她长大了，也和过去不成熟的自己说再见。

高考前一个月，隐隐听到班上有传闻，朱宇和田庶好像在一起了，可那时候任雪珊和田庶并没有分手，李思齐也几次有事去找班主任时偶尔听到任雪珊因为高考压力身体不适，每天晚自习都要去挂水，他想问问，却没立场，只能作罢。直到某天，田庶劈腿的事轰轰烈烈传遍各个班级。

吃瓜第一线的班级同学这次纷纷站在任雪珊这头，在班级明里暗里讽刺朱宇白眼狼，打着和前男友分手情伤未好求安慰的旗号跟在任雪珊和田庶身后，然后趁机撬墙角，任雪珊也是傻，被身边的人合伙骗。

李思齐登时就怒了，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因为他的吃醋行为任雪珊周围只剩下王梦薇和朱宇两个朋友，异性朋友因为自己全断了联系，自己伤了她，如今朱宇又和田庶一起背叛她，这么看下来，她身边竟然只剩王梦薇一个人。

心疼，心酸，后悔，李思齐被无数情绪包围，最后终于找到个时间在学校小花园处堵住朱宇，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思齐，对不起，”朱宇没有了之前面对李思齐的趾高气昂，“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最初是我答应你让任雪珊离田庶远点的，可我····”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李思齐忍着气，“是你觉得我对不起莎莎，才撮合她和田庶的，你说让她不愧疚，好，我的错我认了，那你呢，你说把她当朋友，你就是这么当朋友的？先给她一块糖又甩她一巴掌？”

“我····”朱宇低头抽泣，“不是这样的····任雪珊和我说过，和你在一起时总凶你，和你吵架，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你才觉得她对你并不上心而去喜欢别人，所以她要吸取教训，她从来没和田庶生过气发过火·····”

李思齐无比心酸，因为觉得和自己分手是自己性格问题，为了不重蹈覆辙所以吸取教训？她张牙舞爪的对自己，然后对别人却收起锋利的刺？“那田庶为什么还要这样？”

“···因为····”朱宇苦笑的擦擦眼泪，“最开始田庶还觉得开心，后来就觉得一点也不开心，任雪珊把所有的坏都给了你，她把自己所有的负面都展现在你面前，在她心里，你是能包容她的人，是她无条件信任的人，而田庶并不是。”

李思齐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理由？

“你没见过任雪珊在田庶面前的样子，所以以为他们两个感情很好。”朱宇在花园的椅子上坐下来，示意李思齐也坐下，“我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过别人的，也看到过任雪珊喜欢你时是什么样子，所以才觉得不对，一点都不对。”

“任雪珊在你这里想笑就笑想闹就闹，所有情绪都是明显的，可在田庶那里，她一直都安静，安静的配合着，像是演戏，田庶说我可以抱你吗，任雪珊会张开手，田庶说这个好吃，任雪珊会张开嘴，田庶说不舒服，任雪珊会买药给他，可这不对。”

“她在你这，喜欢你就会去抱你，拉你，生气会凶你，好吃的会主动分享给你，你不舒服她会立刻察觉然后一边骂你一边心疼你，”朱宇解释的很明白，“在你这，她才是真真正正的谈恋爱，但对田庶就是像对待任务一样。”

“我最开始也以为任雪珊是被你伤的怕了，所以没缓过来，或者是在吸取教训，可时间长了我发现并不是，她表面上是在和田庶谈恋爱，实际上还是放不下你，我好几次看到她体育课躲在很远地地方偷看你踢足球，同学如果路过她才假装自己也恰好路过，你和你女朋友一起玩的开心，她看到虽然不会表现，但那天一定没有笑容。”朱宇叹气，“她喜欢惨了你，可也知道不可能。”

李思齐像是心里被硬生生撕开一个大口，被不停地往上撒盐，“她为什么·····”

“为什么不和你说和好或者干脆挑明？”朱宇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因为还没高考，因为你有女朋友，因为那个约定已经算是作废，因为她也曾以为自己能放得下。”

“我开始时想着帮她转换心情，哪怕不喜欢田庶，也不要消沉，所以我和田庶就经常拌嘴逗她当和事老来说说话，缓解气氛，可还是不行，任雪珊自己走不出来，慢慢的，我越来越觉得对不起她，也对不起田庶，”朱宇的手不自觉的扣着椅子，“我觉得田庶挺可怜，和任雪珊一样，眼里看着一个不会回头的人，后来我挺替田庶不值，虽然我没有指责什么，但心里还是怪她，自己走不出来还要拖着别人，我知道这和任雪珊没什么关系，本来就是我和田庶的原因，可还是忍不住怪她，所以我就想着多和田庶聊聊，让他也看开点，可····”

“可后来，你们两个互相看上了。”已经不用再说，结果一目了然，“莎莎的身体怎么回事？”

“她是长时间的自我压力过大，最近半年几乎天天都夜里两三点才睡，”朱宇平复一下心情，“时间长了身体吃不消，所以经常挂水。”

“那···”

“那个时候，我和田庶在夜市玩。”朱宇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时候，我们还在玩·····”

李思齐噌的一下站起来，“你们····”

“昨天任雪珊找我，也是在这，”朱宇眼泪又流下来，“她告诉我她不怪我，感情的事我们都有错，就这样吧，她说，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李思齐闭上眼，不知是对朱宇说，还是对自己说，他忍半天才把眼泪忍回去，把任雪珊没说完的话补上，“她原谅你们了，可也再不会把你们当成朋友，谁也不欠谁，就这样吧。”

朱宇哭出声，“对不起，对不起····”

李思齐回到教室，任雪珊脸色还是苍白的，这时候已经离高考不到一周，他很担心任雪珊的状态，自己无所谓，成绩上不去，家里已经说了要复读，可任雪珊呢？她会复读吗？

很快有了答案，高考估分，李思齐从数学老师不可置信的眼神里看到了结果，一塌糊涂。当天是班级的散伙饭，朱宇没有去，其他人说朱宇把任雪珊害苦了当然不敢来，任雪珊始终没有接话。

在举了几次杯之后，李思齐拿着一杯啤酒过去，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任雪珊坐下，他想了好一会，才凑到任雪珊耳边说，“是我对不起你。”

六个字，把李思齐所有的情绪都涵盖在里面，李思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不能喝酒，之前都是果汁，这一杯，只为了任雪珊。

任雪珊也把自己的酒喝光，然后给他倒满果汁，“都过去了。”

酒精过敏很不舒服，李思齐的症状就是全身通红，神智有点不清，他在饭店门口蹲着，恍惚听到任雪珊在和谁说话，然后自己手里被塞进一瓶果汁。

在大家决定都离开时，李思齐抱着张杰半天不撒手，他有点哽咽，为自己和任雪珊的错过，为这段荒唐的青春。

后来任雪珊好像就没有了消息，李思齐在复读班里上课，小学妹也终于分手，复读班的班主任不是张杰，偶然一次遇到才听张杰说起，任雪珊来拿毕业证时被张杰主动带着在自己班级后门来看他一会，然后就离开了，李思齐没敢去问任雪珊考的哪个大学，反正结果都不好，问了也是难受。

大一暑假搬家，李思齐的父母叫上同事，顺便还有同事家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也是大一放假。在高中时他们经常一起踢球，任雪珊和他们基本都认识，那时候他们还起哄叫她嫂子。

一直忙到下午两三点一群人才坐下歇会。

弟弟拿着手机在和人聊天，期间时不时笑笑，李建国好奇，“怎么？谈恋爱了？”

“不是不是，原来高中的同学，”弟弟不知为何看一眼李思齐，“正好暑假也回来了，在三道街的政府附近一个事务所实习，顺便聊聊。”

李思齐擦擦汗，去拿了两瓶果汁，递给弟弟一瓶，正喝着呢，弟弟手机屏幕递到自己面前，李思齐看一眼就停住了，任雪珊。

弟弟在和任雪珊聊天，前面一些互相寒暄和记录可以看出两个人偶尔是有联系的，直到最下面，弟弟说在帮他搬家，大概隔了十分钟，那边才回一句，“你觉得和我说的他的事合适吗？”

“什么情况？余情未了？死灰复燃？”弟弟很是八卦的笑，“这可是我第一次和她说你，反应就这么大。”

李思齐压下心里的浮躁，想起前几个月看到高中微信群里被人上传的照片，上传者是陈旭，说来很巧，他是李思齐高三的同桌，现在和任雪珊在一个大学一个班级，照片是任雪珊和一个男生，标题是“少男杀手依旧犀利，可怜体育系帅哥错付芳心。”下面一连串的666和追问，大概是同校一个男生在追任雪珊可惜被拒绝。

任雪珊没有在群里说过一句话，据说是她换手机号结果找不到微信密码，群里的微信已经登录不上，弃之不用，新的微信不知为什么陈旭并没有给拖进群里。

李思齐那时候是什么心情呢，不知道，有点庆幸，有点失望，两个人中间不止地图上隔着距离，情感上也横亘着万水千山，李思齐真心的希望任雪珊可以过得好，可以找到能让她再次笑再次闹的那个人，但，李思齐自己摸出手机，看到qq联系人上任雪珊几分钟前改的签名，“爱而不得。”任雪珊始终放不下，为了任雪珊好，李思齐狠下心删除任雪珊的qq，把两个人最后的联系方式都删掉了。

“哥····”弟弟在一旁目瞪口呆，大概觉得自己闯祸了。

“没事，你继续聊，别再提我就行。”李思齐假装无事，不让其他人看到他因为心脏疼痛而微微颤抖的手，原来，这才是心痛，真的很痛。

那天晚上李思齐自己去了弟弟说的任雪珊实习的地方，那里有一个侧门，进去就看到了事务所的门，正对着的位置，是高中时他和任雪珊约会的秘密基地，一片被半截墙壁挡起来的小块空地，真是要命。

李思齐靠在墙上看着星空，原来他和任雪珊就是喜欢在这聊天，不过比起聊天，李思齐更喜欢逆着光亲她，因为一睁眼就能看到任雪珊水汪汪的眼睛里映满了璀璨星光和他的身影，好看到李思齐始终觉得那是世间最美的景色。

后来真的再没有消息，李思齐自欺欺人的骗自己这样任雪珊就会断了念想继续往前走，自己不值得她这么留恋，自己也要向前看，直到听到任雪珊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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