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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冲着咧嘴笑的正欢的云喜压低声音怒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五哥睡在书房里!”
之前小二说魏潜在书房里休息,她还以为就是平常休息,接着云喜不仅没有告诉她,还一个劲的让她进去。不过崔凝也十分心虚,别人可没让她跑过去看人家睡觉啊!还是得怪自己好奇心太重。
“崔二娘子打我吧!”云喜一副从容就义的姿态。
崔凝觉得吵醒魏潜,更多是自己的错,便只哼了一声,带上青禄去暖阁了。
“娘子没事吧?”青禄仔细看看她,发现确实没有被魏潜打,这才心有余悸的道,“方才奴婢听见您喊,就打算进去,谁知那云喜死死按住奴婢,还把奴婢嘴给捂上了!青心姐姐说的对,魏家是有点古怪。”
她声音越说越小,说罢还四周看看,见并没有人,“娘子,咱们走吧。”
“你在这呆着,我要出去一会。”崔凝道。
“啊?”青禄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奴婢不能离开娘子。”
“让她跟着吧,无妨。”魏潜已然收拾好,如往常一般神态的站在了暖阁门口。
云喜送了两身小厮的衣物进来,让她们换上。
青禄看见这对主仆,立即警惕起来,接了衣服,关上门一直打转,“为何要换上小厮衣物,太古怪了。”
“是我要的。”崔凝一边换衣裳,一边催促她,“快换上。”
青禄听说是自家娘子的主意,这才上忙前帮崔凝换衣绾发。
两人换好之后,都成了清秀小厮。
出了酒楼,魏潜和崔凝一起进了马车,云喜骑马带着青禄走在后面,“青禄妹妹,刚才没弄疼你吧?”
“哼。”青禄冷冷道,“太无礼了!”
不仅是对她无礼,要紧的是对她家娘子也无礼,“你在书房外守着,为什么不说魏郎君在睡觉?”
“唉!”云喜脸上表情未变,声音却是哽咽起来,“告诉妹妹一个秘密吧,我家郎君自打经历那一遭事之后,就讨厌女人近身,难得他对崔二娘子例外,我并没有恶意,而且我家郎君是个君子,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孟浪事来,我只盼着郎君自此以后就好了,若真是如此,我们郎君、夫人定当上门拜谢。”
接着,云喜将魏潜如何舍己为人,如何伤重,又险险的捡回一条命,说的绘声绘色。
青禄听的眼泪汪汪,但这次居然没有被他蒙混过去,“我晓得你的心思了,你一心为你家郎君,旁人也没有什么话说,可是我家娘子是未出阁的姑娘,你如此做未免也太自私了吧?况且你不知道你家郎君睡觉的时候爱打人吗?”
“无稽之谈!我家郎君才没有这种癖好!”云喜感觉崔凝对自家郎君是有好感的,不然也不会随身戴着那串兔子,更不会在屋里呆那么久。
如果两厢无意,任是他云喜一个人用光了力气也促不成一对良缘。
青禄怒道,“那也不能这样做!”
云喜见过青心青禄很多次,他一直以为青禄比青心好对付,没想到这丫头犟起来只认死理,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们两人距离马车有一小段距离,但是崔凝听力特别好,因此听的一清二楚。
崔凝有那么一小会儿考虑到自己做的不对,但转念再一想又想开了,她接近魏潜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最要紧的是不要惹怒他,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五哥,你还困吗?”崔凝主动打破沉默。
“不困。”魏潜见她方才还一脸沮丧,忽然又恢复如常了,实在猜不到她小脑袋里究竟经历的怎样的峰回路转。
“你生气不?”崔凝期盼的望着他,就差在脸上写求你快说不生气。
魏潜莞尔,“生气。”
“啊……那……那……”崔凝这回是真着急了。
“云喜越来越没有规矩了。”魏潜决定这一次说什么都要把他送还母上。虽然一睁眼就看见崔凝的感觉并不令他讨厌,但他没有忘记自己方才差点又一次伤了她。
崔凝听出来他并不是生自己的气,略略放下心来,想起刚刚云喜说过的话,心知他可能是经历过那次伤害之后连睡觉都十分防备,心里觉得有些难受,真心诚意的道,“五哥,我再也不会这么莽撞了。”
魏潜看见她的神情,不由笑道,“不是你想象那样。我之前多管闲事,插手一桩案子,招来凶手同伙的报复,因他们屡次刺杀,我便习惯性戒备,到现在也没有改掉。”
“五哥。”崔凝抿唇,仿佛在下什么决心。
魏潜静静注视着她。
隔了片刻,她才从衣服里掏出一只坠在脖子上的双鱼佩,“其实我在找一把刀,会让这个玉佩会有反应的刀。”
崔凝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她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世,只说目的应该没有关系吧……况且五哥连不相识的孩子都可以舍身相救,必是大义之人。
“会让玉佩有反应的刀……”魏潜看了一眼玉佩,心里条条线索迅速相连,交织成了一件事情的始末。
崔凝道,“如果我想找到这把刀,应该做些什么?”
“一定要有财力、人力。”魏潜细细与她说道,“在这世上,你想得到大部分的东西,都要有钱有人才行,况且,你的线索不多,更是要有庞大的人力财力支持才能广撒网,以便迅速达到目的。”
“五哥,你好聪明!”崔凝想了一年都还是没头苍蝇一样,到他这里立刻就有了方向了!
其实崔凝并不怕时间的煎熬,也不怕目标难以完成,她只是害怕时间一点点流逝,而她仍旧没有任何头绪,如今找到了努力的方向,仿佛一瞬间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你可曾想过,一切都是一场梦?你本来就不需要去找那把刀。”魏潜道。
崔凝有很多不足,但她心志坚定,“不是。我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她旋即又疑惑道,“五哥,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她记得魏潜以前就特别关注过她身上的玉佩。
“我又不是神,只是觉得你说的事情有些离奇,怎么有玉佩遇到刀之后会有反应?”魏潜轻轻的便将破绽带了过去,不容她深想,又继续道,“无论心里存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要认真活在当下,否则,你连眼前的事情都做不好,又如何能完成心中所想?”
魏潜见她认真思索,心中只盼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五哥说的对,我也曾经想过,可是做的还不够好。”崔凝总觉得魏潜像是知道些什么,这世上也会有人知道红尘世俗?也能看出她是来自那里的人吗?
说话间,马车停在了一处宅院外。
四周都是官差守卫。
魏潜带着崔凝下车,出示令牌之后才被放行。
一进门,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崔凝放眼一看,面前看不见屋舍,竟是一片花树林,正是花开时节,如云如霞,美不胜收。
“这是夜合啊!”崔凝在山上见过这种树,其叶若羽,片片相对,其花如丝如绒,清香扑鼻。因昼开夜合,故称作夜合花,亦称为合欢。
“好大一片。”崔凝跟着魏潜从树林里穿过,这才看见草木繁茂之中的屋舍。
这个院子并不算太小,但被合欢花占了一大半,其他地方又多是奇花异草假山奇石,因此院子里只建了六间屋舍,都是用木头、竹子、茅草搭建,颇有种结庐在人境的意思。
“魏大人。”守屋舍的官差见到魏潜,上前施礼。
“我带人查看一下。”魏潜转头对云喜和青禄道,“你们在这里呆着,不许乱走。”
“是。”云喜应道。
他的话似乎有一种不容质疑的力量,青禄只能跟着答“是”,此处气氛肃杀,青禄不敢擅自决定什么事情,她见四处都是官差,心想不会出什么事,便老老实实的跟云喜坐在屋前的石凳上等着。
魏潜带崔凝进了合欢树林,边走边与她简单介绍了一下案情,“前天在这林子里发现一具女尸,是先华国公夫人,今年二十七岁,浑身上下只有一个伤口,在左前胸处,一击毙命,现场无任何打斗或挣扎痕迹,目前认为凶手是个男子,并且是熟人。发现尸体时,她身上落满合欢花,看现场的情况,猜测死亡时间是在夜里。”
本朝爵位世袭,但是只世袭虚名,食邑俸禄在初代国公过世之后便收回,而近年皇帝废除了开唐以来爵位世袭的权利,也就是说,当每家最后一个公侯死后,开唐封的那些爵位都一一作废了。
魏潜的大伯就是如今的郑国公,待他过世之后,魏家便无爵位。
而最后一代华国公皇甫恭三年前已经过世,皇甫家已经再无爵位。开唐年间,绝大多数的公侯府都已名存实亡,而华国公府虽无人入朝为官,但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俨然已是巨贾。
“到了。”魏潜停在一棵树下,四处的血迹还没有清理,合欢花落在干涸的血上,有一种残酷的美。
“仔细查看吧,小心点,保持一切原样。”魏潜问道。
崔凝看着大片的血迹,脑海中晃过那日深夜厮杀,有些晕,她站了一会儿平复心情,开始仔细查看。
地上湿润,有些落花上还带着水珠,有些将要枯死的花上染了血,上面又落了一层新的,将下面半掩住。
魏潜不说话,也在四处查看。
过了一盏茶以后,崔凝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见到一片掉落的合欢花叶子,如羽毛一样的叶子上中间有一根红线,看上去就像红色筋络一般,用手一搓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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