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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香玉被册封海贵人,灿如云霞地回宫,终于回到延禧宫,后宫这几日虽然在表面上静若止水,似乎风平浪静,但是香玉暗暗地感觉到,紫禁城马上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御花园,海贵人长发飘逸,在那小径上藕裙曼卷,弘毓穿着黄色的衮袍与箭袖,含情脉脉,玉树临风地站在万春亭前。
海贵人香玉不由得潸然泪下,泣不成声,泪如泉涌,在这让她伤心欲绝的小径上,竟然用那鹅卵石画着花卉,暮春立夏,阳光风和,凝视着那原来争奇斗艳,无限生机的百花,竟然已经春红太匆匆,空锁满庭花雨,她触景伤情,痛彻心扉又柔肠百结。
“现在,朕还是喊你颦儿,不,朕要喊你前世的名字,哈日珠拉,海兰珠,朕永远的兰儿!”弘毓竟然也情不自禁泪眼迷离,泪眼婆娑,他这样超凡脱俗又雄才大略的君王,现在却为了海贵人香玉,悲痛欲绝,痛彻心扉!
这个暮春,不但凄楚,也特别的凄美!紫禁城,因为那气象万千与气势磅礴,红墙金瓦与飞檐斗拱,森严壁垒,让人窒息。
这历史的长河,争斗让人窒息,壁垒密不透风,内外没有法子交流,大清的江山,大清的百姓,似乎一个最平常的人,都只是这大海的沧海一粟,但是,人们忘记了这个社稷江山真正的主人,就是这一个个平常的人与他们平常的生活。
这个世界,无极生有极,人就是这个世界的元气,情就是人的魂魄,弘毓眼前的她,现在就是用泪水做成的。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白云苍狗,时间如白驹过隙,今天似乎又都沧海桑田,但是,他没有忘了她,她也没有忘了他,前世我欠你的眼泪,今世一定要找到你,与你执子之手,不离不弃。
站在御花园的绛雪轩上,俯视紫禁城那红墙金瓦,雄伟壮丽与琼楼玉宇,弘毓忽然觉得自己一个人的孤独,为了自己的理想,奋斗了半生,才发现,人生最大的事,竟然只是她。
昔日,金陵,她那似蹙非蹙罥烟眉,让他们情投意合,她茕茕孑立,弱柳扶风,她,似乎就是他一生的理想和大志,雄才大略的抱负!
崇德三年,新皇帝弘毓在乾清门宣布圣旨,继续执行圣祖世宗的“滋生人丁永不加赋”政策,从今年起,昭告天下,全部蠲免赋税三年,让百姓们安居乐业,生活富裕!
皇帝在乾清门,雄才大略又威风凛凛,但是军机大臣张廷玉与孙家金,擢升都御史的刘统勋都暗中十分清楚,这些所谓的蠲免,虽然宣布得漂亮,但是真正在地方执行的并不像理想的那么好。
弘毓回到养心殿,身边只有海贵人弱眼横波,弱柳扶风地陪伴,看着自己写的座右铭“治国之要莫先安民。”弘毓忽然满脸愁容,满怀心事。
“皇上,你一定也在忧心,蠲免的政策在地方是不是能真正地执行?”海贵人香玉春波俏皮地一转,对弘毓浅笑轻颦抿着嘴道。
“兰儿,你又猜中朕的心事了!你这丫头,是不是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弘毓含情目凝视着香玉那俏皮的瓜子脸,忽然用手紧紧地捏着香玉的香腮笑道。
“我是皇上的知己嘛,我们当然无声无息地就有默契了!”香玉故意对着弘毓古灵精怪地一笑。
养心殿,弘毓目视着军机大臣张廷玉孙家金,愕尔泰,果亲王允礼,庄亲王允禄,宣布了他的上谕,命刘统勋去京畿各地暗查,与各地的官府督抚,现场指导蠲免,调查各地的档案,派人去乡村教导百姓春耕,还派孙家金在各地督促建立公仓,命地方官平时在粮仓里每年存储粮食,然后预备旱灾水灾。
在乡村,刘统勋暗查到乡村一些乡绅,剥削百姓,故意放高利贷,把平民逼成佃户,并肆无忌惮地兼并土地,他不怕得罪那些地头蛇,果毅地回京向弘毓禀告,弘毓就下旨,不许地方乡绅放高利贷,随便剥削村民,也下旨禁止一些佃户不交税。
自打雍正十三年的秋天,九月初三,弘毓继承皇位后,就日理万机,殚精竭虑,对朝政进行了雷厉风行的改革,因为弘毓对朝廷的改弦更张,真正地减轻了百姓们的生活负担,为先帝雍正年间的所谓冤狱平反,让朝廷的文武百官乐不可支,生机勃勃,弘毓大刀阔斧的改革,只用了三年,就让大清江山,更加的国富民强!
后宫,富察宝卿自打被册立为皇后,顺利母仪天下后,也在后宫名正言顺,正气凛然地鼓励与提倡妃嫔坚持节俭,她自己也在长春宫里以身作则,平时梳妆时只戴绒花,不许用那些金银首饰与鲜花。
后宫能与皇后旗鼓相当的妃嫔,只有钟粹宫的高贵妃与翊坤宫的娴妃辉发那拉檀香,但是娴妃在后宫十分的平静与低调,高贵妃虽然柔情似水冰肌玉骨又如花似玉,受到皇上的宠爱,阿玛又是大学士高斌,但是她是汉军旗出生,在身份上要逊于富察宝卿,所以富察宝卿在后宫,还可以继续维持着太平,各宫妃嫔平安又和睦。
但皇上在后宫最宠爱的,却是延禧宫身份比较低的海贵人,这让高贵妃与嘉嫔金佳氏锦瑟,宁贵人紫苏,新选秀女擢升为慎嫔的喜塔腊琥珀都暗中议论纷纷,对海贵人特别嫉妒,恼羞成怒,暗中蠢蠢欲动又不怀好意。
长春宫,弘毓在养心殿与海贵人批阅完奏折后,就到了长春宫的寝宫,富察宝卿原来以为弘毓今晚会留在延禧宫,所以没有准备,但是弘毓却顾盼神飞,戴着如意帽,神采奕奕地来到了寝宫,皇上来到长春宫,让皇后不但猝不及防,也暗暗心花怒放。
“皇后,虽然这后宫,朕最宠爱的可能不是你,但是从昔日到今日,你都是朕在后宫的贤内助,谢谢你支持让朕接海贵人回宫!”弘毓凝视着仪态端庄又落落大方的富察宝卿,不由得眉开眼笑道。
“皇上,昔日在潜邸时,臣妾就知道皇上与海贵人的事,现在臣妾劝皇上暂时不要擢升海贵人,就是为了在后宫一秉大公,暗暗的,慢慢地平息后宫妃嫔们的嫉妒与不平!”富察宝卿凝视着皇帝,双眉紧锁道。
“不平?朕接海贵人回宫,谁敢暗中不平?她们比香玉善解人意?比香玉知书达理,比香玉顾大局识大体吗?皇后,朕听到了,最近有些小人奴才在暗中传播谣言,公然诽谤诋毁海贵人,说她是先帝时的妃嫔,又说她沽名钓誉还徒有虚名,鲜廉寡耻,这些岂有此理的混账东西,香玉知道在朕身边深明大义,这十几年帮朕做了多少,她们呢,一个个只会嫉妒,只会争宠,一个个浓妆艳抹,千方百计地向朕阿谀奉承,只会纸醉金迷,坐吃山空,她们现在都有什么资格造谣,侮辱朕的海贵人?”弘毓听了皇后十分婉转的话,顿时怒气填膺又大动肝火,对着富察宝卿火冒三丈。
“皇上,现在后宫的斗争十分复杂,隐蔽在后宫,是谁编造谣言,暗中心术不正地传播谣言,臣妾也不知道,所以现在皇上不能鲁莽呀!臣妾请皇上,一定要忍辱负重又稍安勿躁!”富察宝卿跪在弘毓的脚下,慷慨激昂地劝道。
弘毓这时才怒火消了大半,迅速把富察宝卿搀扶了起来,对皇后宝卿软语温存道“宝卿,朕知道,你在后宫是最深明大义又识大体的,朕刚刚是孟浪了,宝卿,朕在前朝,殚精竭虑,日理万机,这后宫,朕就全部拜托你了,你一定要让后宫平安!”
“皇上,臣妾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皇后宝卿也泪眼婆娑道。
再说延禧宫,几日侍候在弘毓的身边,帮助弘毓批阅与整理奏折,朝廷已经有御史弹劾她干预朝政,所以这几日,香玉在延禧宫,不去养心殿了,但是,她自己也没有料到,只要须臾没有看到弘毓,她就心慌意乱又牵肠挂肚。
因为弘毓,她这几日变成了工作狂,帮助皇上整理奏折,又因为弘毓,她茕茕孑立地回到了延禧宫。
现在的延禧宫,已经没有雍正年间那么高朋满座与喧哗鼎沸,门庭若市,但是,小人的冷嘲热讽与恶意骚扰,仍然连续不停地折磨着海贵人香玉的脑袋。
先帝的齐贵妃没有死,而是住在了西边的寿康宫,新进宫的高贵妃,听说有海贵人香玉这么一个对手,竟然在齐太妃的教唆下,也学着昔日的齐贵妃,派奴才到处传播香玉的谣言。
旧的悲痛还没有消灭,新的恶意中伤与流言打击,又向自己攻来。
虽然十分的痛苦,但是,为了弘毓,海贵人香玉还是留在了皇宫,并坚定地住在延禧宫。
安太嫔今日来到了延禧宫,见香玉黯然神伤,落落寡欢,就故意讲一些笑话,让香玉高兴,这时,纯妃苏云,也在麝月的搀扶下,来到了香玉的寝宫,一群好姐妹,闲聊得暖意融融,虽然时代变了,但是大家仍然志同道合,聊得特别投机。
“鸢儿,本宫不是下过懿旨,不许后宫妃嫔去延禧宫的吗?这纯妃与安太嫔怎么隔三差五去那?”御花园,一脸骄横,墨云叠鬓,珠光宝气的高贵妃霁月,凤目圆睁,大声质问钟粹宫掌案宫女鸢儿道。
“启禀主儿,安太嫔身份贵重,纯妃主儿又是个妃位,奴才们都不敢去延禧宫阻挡。”鸢儿向高贵妃欠身道。
“混账,这一个小小的海贵人,自打进宫后,就把后宫搅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本宫是皇上册封的贵妃,在进宫前,荣亲王潜邸时,本宫与皇后最得皇上宠爱,现在荣亲王做了皇上,只一个小小的海贵人,就敢与本宫和皇后争宠,这个狐媚子是什么身份,这样忤逆犯上,若不去教训她,她真不知晓天高地厚!皇后也太懦弱了,统摄六宫,竟然怕这个小小的海贵人!”高贵妃在潜邸时,就飞扬跋扈,恃宠而骄,现在听鸢儿这么垂头丧气,战战兢兢的,不由得恼羞成怒,火冒三丈,对着几个奴婢凤目圆睁又暴跳如雷道。
“主儿,海贵人得皇上专宠,现在连皇后都不敢管,主儿若孟浪去了延禧宫,定会公然把延禧宫的水搅浑,主儿就公然惹了大祸了!”高贵妃身边的鸢儿与梅香,都劝说高贵妃道。
高贵妃怒气填膺,她暗中冥思苦想了良久,那明眸一转,对鸢儿与梅香说道“这海贵人进宫后,听说在后宫孤高自许,每日目空一切,那脸就这样看着蓝天,我们不能去延禧宫明目张胆地闹,就暗中派奴才去挑唆妃嫔,四处造谣,制造假象,让各宫的妃嫔都怀疑海贵人,让这阖宫的人都暗中像鬼一样的琢磨她,只要她在延禧宫有一点点风吹草动,我们就说她在害人骂人,各宫妃嫔都对这个人暗中有了猜疑,这个人以后就废了,这种法子,又秘密又特别隐蔽,若海贵人那把这事说出来,我们就一起说她讲话荒诞不经,陷害她是疯子!”
“主儿真是料事如神呀!”鸢儿与梅香笑道。
延禧宫,在书房百无聊赖的香玉,又神清气爽地继续写诗词文章,但是第二日,绛雪轩的喜塔腊贵人就杀气腾腾,怒气填膺地跑到了延禧宫,大骂海贵人是祸水!
“大家都看看,都听听,这个人写的文章,全部都是偷盗的,沽名钓誉,徒有虚名,竟然也敢狐媚皇上,大家看看,她写的这诗,就是在诅咒额娘去世的大阿哥!”延禧宫外,骂声震耳欲聋,喧哗。
紫鹃见那喜塔腊贵人的骂声十分不堪入耳,想去长春宫,但是海贵人劝紫鹃道“紫鹃,那些小人,虽然盛气凌人,但是我们仍然要忍辱负重,委曲求全。”
紫鹃不由得泣不成声,泪眼迷离,香玉悠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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