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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楼客厅,陶然见到了顾城峻和谢兰,看样子也是去赴宴。也是,亲家八十大寿,怎么也得给足了面子。
在顾城峻的目光探过来之前,陶然挽上顾淮云的手臂,摊开左手心,“给。”
男人没拿,“放在你包里。”
陶然只好又收回打火机,她严重怀疑他是故意耍着她玩,只是她找不到证据。
廖家的生日宴设在安城大酒店五楼,席开百桌,分在东厅和西厅,东厅是主厅。
到达宴会厅时,陶然觉得还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她知道有钱人的生活会很奢华无度,但她没想到高端成这样。
他们到的时间有点晚,此时宴会厅已经坐满了宾客。台上有乐队正在演奏,玉管清箫,极度风雅。身穿清一色的酒店服务员穿梭其中,忙而不乱,井然有序。
“顾先生,您们终于来了,家父等很久了。”迎面一位中年男人着深色中山装,快步走来。
顾淮云伸出手去礼节性地握手,“不好意思,来晚了。”
男人握完顾淮云之后才把手递到顾城峻面前,“好久不见,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
顾城峻伸手,“老了,喝不动了。”
“正当年,啊,正当年。”男人笑完,转了半个身,终于留意到离顾淮云很近的陶然,“这位是……”
陶然颔首,却没自报家门,是顾淮云替她回答,“这是我家内。”
“顾太太?谢谢赏光,谢谢赏光,来,我们先入席。”男人亲自引领着他们一家人往前走去,途径之地,有人甚至起身恭敬地打招呼,“顾先生。”
那一刻,陶然想到了一个不太贴切的成语,“狐假虎威”。她想,当年的那只狐狸估计也是她这种风光。
廖家这大腿确实抱得挺紧,留给他们的是和寿星公同一桌的位置。
一行人被引入席,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着暗红色唐装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矍铄。
见到顾家人,老人拄着拐站立起来,“亲家舅舅,你们可算来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顾淮云拿捏着恰当的笑容,贺喜,“今天是您八十寿诞,恭祝廖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顾城峻接在后面,“老爷子福寿满堂。”
“好好好。”廖汉山显得激动,胡须都跟着颤抖,“快坐,快坐。”
陶然得承认,这样的大场面,她确实是第一次,紧张也是在所难免。不是因为面对这么多人紧张,她也不是这么没出息的人。她紧张是因为顾淮云的那句,“这是我家内。”
她想表现得好一点,不能在众人面前让他丢失面子,或者让人抓住话柄,以后被人嚼舌根,说顾淮云眼光不行,找的什么女人。
一路走来,才刚开场,陶然就疲于应付周遭人投来的好奇又八卦的目光。
终于能坐下,不再引人注目,陶然求之不得,正要拉开座椅,顾淮云先她一步为她将座椅往后搬离,“坐。”
他的动作不可谓不周到,在众目睽睽中,陶然坐在了座椅上。
这边甫一落座,台上的乐器演奏结束,司仪出现在了舞台中间。
“尊敬的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
陶然看向舞台,顾淮云却猝不及防地来到她耳边讲话,“刚才那个是廖旭文,是廖言文的哥哥。廖家就两个儿子。”
随着男人的话语,还有他温热潮湿的气息铺洒在她的耳廓里。
她的耳朵很敏感,摸一会儿会红,更不用提像他这样对着它讲话。还好他没再往下讲,不然会要了它的小命。
陶然稳住心神,状若了然地点头,视线在一个转角处,无意间撞上了一个熟人的眼神。
也不能称之为熟人,最多只能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陶然没有先收回视线,对面的女人倒是落落大方地对她微微点头。
看来是记得她的。
一个眼神交接,不过两三秒钟。等她转移开目光时,旁边的男人问道,“遇到认识的人?”
“……”
这样也能发现?
陶然含糊其辞,“不是很熟,见过一次。”
司仪使出浑身解数,终于给全场热了个身,在结束了一连串吉祥的祝福语后,是一个小提琴独奏,《祝你生日快乐》。
宴会厅飘散着轻缓柔和的曲声时,陶然看到顾温蔓一家从席间穿越而来。
今天的顾温蔓打扮得更为妖艳隆重。妆容浓厚,一袭蕾丝紧身长裙,勾勒出前凸后翘曼妙的身材。
先不管智商高不高,就凭着已过不惑之年还能保持这样的身材,陶然都甘拜下风。她算是知道廖雨晴那丫头火辣辣的三围是遗传谁的了。
只是,自己公公的八十大寿居然穿得这么性感,陶然不知道是该说顾温蔓的智商真的不太高,还是该说她过于任性,没太把廖家当做一回事。
“哥,嫂子,淮云,你们来了。”也许是想尽地主之谊,顾温蔓的态度难得殷勤,“今天多喝两杯。”
这边顾城峻还在和廖言文寒暄,那边廖雨晴从顾淮云和陶然之间夹进脑袋,“表哥,你怎么没把季博带过来啊。”
“他有事,来不了。不过……”顾淮云侧开身,手指间把玩着打火机,心情很好地吊着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廖雨晴玩。
年轻的廖雨晴果然上当,“不过什么快点说啊,急死我了。”
“不过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陶然看不见廖雨晴的脸,但捕捉到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孬坏的光。
“嗯。”
“他说……让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廖雨晴立即立起身,脸色愤慨。
“晴儿,过来跟爷爷说生日快乐。”廖言文吩咐道。
等人离开,陶然歪过身子,“你太狠了,欺负自己的亲表妹。”
“这算什么,我狠起来连自己的亲老婆都要欺负。”
“……”
顾老板耍流氓的手段,她已经跟不上了。
陶然收回笑眼时,不经意间又和对角的女人碰上。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回头看向还在和廖家老爷子说话的廖言文。
她突然有点想同情对角的女人,但不知道该不该同情。
抛去顾家和廖家的门庭悬殊,只是从个人的条件来看,廖言文还是很不错的。人到中年,不油腻,还带着一股谦和优雅的气质。
但这样算什么?
明明知道他是有妇之夫,还愿意这样不远不近地跟着,像个影子一样藏匿在人群中,只能看着他一家和睦、夫唱妇随,看着他享天伦之乐。
不,她还不如影子,影子还需要光才能出现,而女人却只能隐在黑暗中,永远见不得光。
何苦来哉?
也许她不是那个女人,不能理解女人。但如果不是自愿,谁又能拿着刀逼她当小三?
陶然还在思索着爱情和道德的关系时,顾世铭猛地抛来一个问题——
“陶小然,你要不要去上厕所?”
作为一个如假包换的富二代,顾世铭的素质真的差到不行。
这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宴会,她都战战兢兢地控制着自己的德行,他倒好,在摆着贺喜八彩碟、蜜汁烧凤肝、清蒸东星斑一堆美食面前跟她提——厕所?!
“不去。”顾淮云在她碗里放了几颗牛柳粒,她觉得还挺好吃。
顾世铭活动着手指头,陶然差点以为他要动武力强行让她上一趟厕所时,他又哀求似地问,“考虑考虑一下,跟我去一趟厕所。”
不知道的人以为他要去哪里,这么勤快。
“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当年他们仨当中谁要是迟到,先到的人肯定得帮忙打掩护,最好的借口就是,肚子疼上厕所去了。
陶然对这些套路熟得很,只不过她有些讶异,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这顾世子咋还这么没长进呢。
“嗯,你现在和我走。”
牛柳还有一半没嚼透,就这样含在她嘴里,陶然忘了咀嚼,表情也渐渐凝重,“顾世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跟我走,出去后我再和你说。”顾世铭的眼神很锋利,犹如正在捕猎中的野兽。
大抵是这么多年养成的默契和信任,陶然二话不说,囫囵吞枣一样咽下牛柳粒,“好。”
转身正要和顾淮云打招呼时,他先开了腔,“你们现在要走?”
“嗯,”陶然没隐瞒他,“顾世子说有事,我先跟他出去一趟。”
说完,她拿起手边的温毛巾轻轻地点着唇瓣,没注意到顾淮云和顾世铭隔空对视的眼神古怪又尖锐。
“那我们先出去,一会儿打电话联系……”
“陶然,”顾淮云按住了她将要起身的手,“不要走好吗?”
陶然的呼吸蓦地一紧,那一刻,她十分确定他是知道顾世铭十万火急地要带她走的原因。
她还在权衡着两边,但拿着手包的手垂了下来。
顾世铭先迫不及待,“哥!”
这一声“哥”很有深意,连陶然都听出来了,但顾淮云依然不为所动,只是打着哑谜般说道,“没必要躲,躲也解决不了问题。”
这句话,她没听懂,但顾世铭听懂了,“你有把握?”
顾淮云犹豫了片刻,“……有。”
“五年,”顾世铭翻出一只手,唇角勾起讥诮的笑来,“五年的感情,你确定你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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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角落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廖言文的情妇,先埋个伏笔,以后还会再出现。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这是《恋曲1990》里的歌词,以前经常听,现在再听时又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
谢谢看文,明天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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