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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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将吊魂草汁液滴在怀丘的吃食里已经第三天了，在江雪儿看来吊魂草汁液还是很有用的，原本要时常卧床的他，今天居然主动要她陪着自己出去逛逛。

两人出了云宫，飞身来到巍山的最顶处，江雪儿原先以为巍山最顶处是神殿的位置，可现在看来身下站的地方才是正经的最高点，一飞到那山上，远看便是雾蒙蒙的山峦，重重叠叠似仙境般，就差几只仙鹤了，俯身朝下望去，连神殿都看得不大清楚。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山间小路上，一路走来，只有他们两个，连动物都不曾见到，四处寂静得让江雪儿觉得诧异。

怀丘似乎感觉到她的疑惑，微笑说“这个地方是专属于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的，是我做了巍山的寻药人之后，得到的唯一一个奖励，我想要一块完完全全只属于我的地方。“说着向远处望去，又说”那时候还没有遇见素姬、造出云宫，至从云宫造好后，这里便被我遗忘了，却在将死时又想了起来，实在好笑。”

江雪儿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地方一个人都没有，原来早已被他“包下”，想到怀丘说的寻药人，问他“寻药人是什么？”

怀丘正走在前面，一面想着心事一面看着周围的风景，听她问起，停下脚步说“寻药人，是帮助我们的神上去人界寻找药引，以供神上炼药的人。”

“炼药？你们的神还需要人类来帮忙寻找药引？”江雪儿奇怪。

怀丘抬起头看了看天，说“有一些药引很特殊，必须经过很长的时间、过程才会出现，而且必须是符合神上的每一个步骤来进行的药引，最终才会为神上使用。神上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待，于是就将我们族人找来，帮助神上，而神上也会给我们相应地奖励。”

“那寻药人一定有很多人吧？”

怀丘似乎想起往事，思绪陷在里面，过了许久，说“也不是，最初寻药人都是只有一个人，等这个人因为各种原因逝去后，再由下一个寻药人来接替，我是第十七代寻药人。”

“十七代？那过了多少年？”

怀丘脱口而出“快一万年了。”

“一万年？”江雪儿惊呼，没想到他们巍山族历史有这么久，怪不得会采用各种手段延续巍山的生存空间，以留存他们的踪迹、繁衍后代。

“是啊，很久是不是？可是对于每一个寻药人来说是一种荣誉又是一种折磨。”怀丘叹气道。

江雪儿不解，问“为什么这么说？在我看来你们族人对你很是尊重、爱戴。”

怀丘转回身看着江雪儿说“每一个寻药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然后神上会拿长生药给我们吃，吃了药后，每个寻药人的年岁会延长到五百岁左右，五百年间不老不死，可我们不仅仅是寻药人，我们还是平凡的人类，渐渐看着自己的父母、爱人、孩子、亲人、朋友慢慢死去，然后剩下的时间一个人在漫长的寂寞中度过，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但寻药人又极其渴望得到幸福，所以在这样自相矛盾下，每个寻药人最后的结果并不好。”

“那，你怎么活了一千六百岁？”

“本来在五百岁的时候我就要死的，可是我是最后一代寻药人，神上至从给了我长生不老药后，就再也没有现过神迹，我的族人不知道在神殿里怎么找到了一本用人类献祭可以延长我的寿命的典籍，所以他们为了让我再继续保护巍山，就将素姬······”怀丘眼里的泪流了下来。

江雪儿看着他，从前只觉得他如同神一样，没想到也会流泪，于是轻轻上前帮他拭干，怀丘一震忙退了开去，说了声谢谢，继续往前走。

怀丘走在前面，心情复杂，他之前救江雪儿时完全没想到他的身体会衰弱得这么快，如果知道，他就不会带她进来，可当时她又流血过多差点死掉，“哎”怀丘叹气，这一切大概都是老天的安排吧，现在他对她带着愧疚又时刻担心她被拿去献祭，可是她太像素姬了，他不能对不起素姬也对不起她，所以在这段时间要与江雪儿保持距离。

江雪儿看着走在前面的怀丘，身姿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挺拔，只是头发已经全都白了，跟自己初见他时的半白头发相比，现在的他虽有种天人之姿，却又惹人疼惜，只希望那吊魂草能多给他延续些时间。

她叹气追了上去，两人慢慢来到一处山崖处，前面有一个石塑的美人站在那里，起初江雪儿一看还以为是个真人，再近看原来是石像，这石像坐落在一块落在山崖的飞石上，那飞石如天外飞来的般，很大一块，几乎都要悬落下去了，却又稳稳当当的卧在那里。

怀丘踏上那飞石，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来，帮那石像美人擦拭起来，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地方都擦的干干净净，江雪儿初看觉得那块石头十分眼熟，再一看这不就是自己吗？可又细细看去那石头虽是崭新的，但也能看出年岁不短了，自己也才来了异界半年多时间，才猛然想起这不是素姬的石像吗？

她看着怀丘细细帮素姬的石像擦拭的样子，不禁有些感动起来，于是静静站在一旁，等候他慢慢擦完。

怀丘擦完后，深深看着石像的脸，缓缓道“这就是素姬，是不是和你很像？”

江雪儿点点头，没有说话，她看着眼前的石像，就如同站在另一个自己面前，只好奇地盯着看，生怕那石像开口说话。

怀丘从旁边的山上摘了一朵花放在石像脚旁，过了一会转过头对江雪儿说“如果你在云宫呆得烦闷，你就来这里走走，如果可以，你多帮我擦一擦这石像，素姬生前极爱干净，这段时间我卧床后竟沾了许多灰。”说着疼惜地看着那石像，在旁人看来，怀丘面对的完全不只是石像，更像是一个真人、是他的妻子。

江雪儿答好，并承诺会每天来给石像擦拭，怀丘听了放下心来。

随之，她又仔细记好石像位置，待怀丘缅怀完，两人便又飞回了云宫。

怀丘虽然得到了吊魂草的帮助，身体没有那么虚弱了，却也因为今日走了一段时间而感到劳累，便告诉江雪儿自己要去休息了。

江雪儿看了他只觉心里沉重，答应下来，帮他关好门后又走出了云宫。

她望了望天，小云朵就在她的头上，小云朵见她看自己，忙飞了下来，喊道“小雪儿，你真的陪这个人到他死的那一天吗？”

江雪儿笑了笑说“他好歹也救过我几次，现在陪伴他几天也算是回报他了，我叫你打探的消息打探到了吗？”

小云朵嘟着嘴说“那蔺竺一直在帐篷里没有出来，倒是那敖曼老是进进出出的。”它为江雪儿担心敖曼和蔺竺有私情。又说“我跟你说的吧，天下男人都一个样，见了新人忘旧人。”

江雪儿看着小云朵娇憨的样子十分可爱，大笑道“没事啦，是蔺竺眼盲了不方便，不要瞎担心！还有另外一件事呢？”至从来了巍山，就一直叫小云朵帮她打探人界通道的事，如果打探到了，到时候等怀丘一死，也算报答了他的救命恩情，也帮异界、蔺竺拖延了时间，那时异界再没有什么需要她去做的事，她就可以回去人界，再也不管这异界的血雨腥风。

谁知小云朵只是摇摇头，说什么都没有打探到，江雪儿无奈，叫它继续打探下去，然后就回云宫去了。

躲在暗处的露羽看到他们，一开始还怕小云朵会带着江雪儿走，后来见到江雪儿又回了云宫，放下心来，看着江雪儿她很嫉妒，嫉妒她有怀丘、蔺竺爱护，有青羽绦、涅槃羽衣这样的宝物，有小云朵、敖曼这样的朋友，每当她看到江雪儿笑，心里就恨一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无缘无故的恨究竟从何而来，满心想的等着她一死，就要把她的青羽绦夺走。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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