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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在一定的距离处,停下了脚步。躬身行礼,道:“王,赵国丞相求见。”
韩王代一时之间,还以为他听错了。赵国丞相空置多年了,其余五国亦是,赵国平空出来一个丞相,众人都会诸多的查探,也探了一些消息回来。
最令人振奋的便是,这新丞相苏季乃是鬼谷先生的弟子,前两年声名震天的孙膑、庞蠲,亦是出自鬼谷。苏季之能,由此可见一斑。
各国探听消息的人,也由此释了疑。此人的出身更无问题,乃是上古周国京都雒阳的一户落难贵族。
不过他放着好好的赵国丞相不做,来他韩国做什么?秦国距离他韩国不远,赵国只间只隔了一个魏国,同样是一个令他韩代寝室难安的大物。
脑中转过千头万绪,对于当下几人来说,不过是宫人行礼间的一个事。待宫人行礼毕,韩王代便说道:“速将苏季丞相请来。”
“喏。”宫人应声而去。
真是百闻不如亲眼一见啊,这是苏季自踏入韩国,心下腾上来的第一个想法。偏远一点儿的地方,还稍好一点。愈是靠近新政,这个想法愈加的强烈。
比之诸国,却是明眼人一眼便能分辨出来。在十余年前,六国合盟之后,被六国惦记的秦国,闻风丧胆,遂一改以往的陈旧,大肆变法,令秦国在变法中不断的崛起。
至于六国,各自征伐不断,暂化干戈为玉帛时,秦国已非他们能随便撼动的了。
而在这时,六国之间早已结下了各种恩怨,且又将秦国抛诸脑后。
各种明争暗斗,内乱不休之下。开始没落的诸国纷纷效仿秦国,一一变法图强。
这其中有一个值得一提的变数之国,说是变数,也可说是一成不变之国。正是守上古周礼的韩国。
苏季踏上韩国土地之时,明显有几分不适应。他的出生在上古周国都成雒阳,尚知晓变法的好处。
可是这韩国和他去过的秦国、赵国、洛国,存在在很大的差异,一股浓重的上古气息扑面而来。这个感受在见着韩国王宫大门,以及大门里的人时,一度达到了顶峰。
上古周礼的繁复自是不消言说,五国连同秦国,很大一部分不延用周礼的原因,便在于此,礼节过于繁杂,有时也容易误事儿。
譬如,朝臣手中有急报,却苦于一时之间,见不着人而生生耽搁了。至后头,却由禀告之人担了这不及时通报的罪责,只因其他人都是循礼守法。
今日的苏季便遇着了同样的情况,朝晨便由宫人通传了,至得见之时,已是午时。显然韩王代习以为常,并未觉得,此时得见苏季有什么问题。
而苏季本也并非是来韩国大谈变法的,且如此因循守旧的国度,若是贸然触及人家的礼法,莫说教韩王代听他说事,只怕还未开口,便被轰出了韩国,且累及身后的赵国。
一人真知,一人无知。苏季还特地用了上古周礼,与韩王代见礼。
韩王代虽然不肯更换韩国的礼数,可是其他国度的也是有所耳闻,亦亲眼见过。不过是不屑与诸国同流罢。
此时见苏季如此‘有礼’,心下自是讶然,转念想到苏季的生养地,旋即释然,且对于苏季的守礼十分满意。
而在与韩王代的谈话中,苏季也一直谨守着上古周礼。未曾惹韩王代一丝不快。
更有甚者,来访的苏季见着同在政事厅中的韩愍、郑旦二人。也不曾揭穿二人受秦国利用之事。而是以秦国出兵魏国一事,引入正题,缓缓道明来意。
他问道韩王代:“不知韩王对秦国此次出兵魏国,可有何看法?”
韩王代摸不准苏季的来意,按理来说,秦国、魏国皆与他赵国无关,这赵王盍遣了苏季,意图不明啊。
如今年纪愈发大的韩王代,垂眸掩去浑浊双目中的一丝精明。
他道:“秦、魏二国与我韩国隔得最近,近来又无甚纷争,这教本王能有何看法?”
韩王代的言下之意,两不相帮,便是韩国最好的看法。只不过这可不是苏季来韩国要做的事。遂问道:“秦国此次出兵魏国,来去形同儿戏。可见其实力一斑。若是改日,秦国换一国呢?譬如:韩国。”
此言一出,莫说韩王代,便是韩愍都是神色一凛,若是秦国攻破了新郑城门,那他家中的东西,岂非是遭秦军一扫而光了?
尤其是韩国首当其冲的靠在秦国,若是秦国哪一日不儿戏,不日便来韩国,韩国岂非是危矣?之前秦国找了各种理由,寻了六国的麻烦,六国皆损失了不少土地,也因此知晓了秦国铁骑的厉害,故不敢与之争锋。
分开与六国相对,尚且占了上风,若是单独对一国呢?韩王代悚然一惊,后背瞬间教汗水浸透了。不过转头望见郑旦时,又松了一气。
随后苏季便听见韩王代,带着几分轻松的意味,问道:“若是与秦国是一家人,总不至于仍遭受其铁骑践踏罢?”
听懂了韩王代这暗示性十足的话,苏季倒也不着急。只是微微一笑,道:“韩王此话言之有理,不过你忘了一件事。”
“哦?本王有什么忘记了的?”韩王代意味不明的问了一句。
韩王代与苏季二人,你来我往间,早已将韩愍、郑旦二人抛在了一旁,不过一人是真忘却,一人是故作不知。
至此时的郑旦,已是明白过来苏季的用意,他的心中倒是极盼望,韩王代能同意苏季的游说,这样他也不用去秦国走一遭。
对于接下来的命运,郑旦极为关注。是以,全神贯注的听着二人的每一句话,生怕漏了些什么,倒也不曾注意二人对他们的忽视。
韩愍是纯粹的觉得,秦国与他相亲,止不过如今的新丞相与他有仇,一时之间,倒是不知如何抉择,若有人将两全的结果,摊在他的眼前有,或许他有就得选了。
韩愍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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