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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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大护法，今天终于抱得美人归了，心里是不是特别激动呀？”追日将几张精致的餐桌依次摆放在别墅前的草坪上，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吃力，憨厚的脸泛着微微的红晕，嘴巴里却依然不忘记调侃一脸平静的陆萧。

确实，自从昨天晚上孟子柔点头的一瞬间，陆萧的脸上就是一团散不去的平静，任凭谁怎样调侃打趣，也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一笑，轻描淡写的回敬两句，与平日里“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的架势判若两人。

看着陆萧安静的有些心不在焉，追日收起戏谑的笑容，放下手中的东西，贴心的走了过来，老大哥般的盯着陆萧的脸，低声说：“我说大护法，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陆萧连忙挤出一丝安慰似的微笑，淡淡的说：“可能是幸福来得有些突然，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也对！你和子柔妹子经历了这么多才走到今天，确实让人有些窝心！”追日长老赞同的点点头，伸出粗大的手掌，用力的拍拍陆萧的后背。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他对孟子柔和陆萧的前尘往事多少有些了解，现在看着两个人终于能够喜结良缘，也不由得有些唏嘘：“所以你要好好地对人家呀！”

“嗯！”陆萧安静的点点头，明亮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忧郁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窗户旁静寞的身影。

此时，孟子柔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出神的盯着眼前的窗户，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脖子上的水晶项链，紫色的眼睛迷茫而落寞。她知道，陆萧之所以如此仓促的向自己求婚，一定是赤龙仙子安排的。所以昨晚，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虽然心里充满了难言的苦涩，她还是撑起笑脸欣欣然的点了头，因为她不想让众人失望，更不想让赤龙仙子的一番心血白费，虽然她并不想接受。

然后在众人激动的目光中，孟子柔任凭陆萧将这串精美的紫水晶项链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就像一条深埋在海底的鱼，丝毫感受不到海面的兴奋和激动，只是静静的呆在那里，被羡慕和祝福的声音淹没。

可是，随着婚礼的临近，孟子柔的心却像一汪至清的湖水，平静的近乎寂寞。她不是不爱陆萧，也不是不期待这一天的来到。可是，眼前的一切，却完变了味道。一个个谜团像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中间。此时此刻，她多希望陆萧可以把一切都告诉她。只可惜，不透明的水晶玻璃阻断了两个人的视线，让他们无法读懂对方眼睛里的缠绵和幽怨，也无法猜透对方的心结。

“她怎么了？好像从昨晚开始就没怎么笑过！”细心的魅翎放下手中的鲜花，轻轻碰了碰身边的瑶琴，压低声音问道。当陆萧跪地求婚的瞬间，她清楚地看到孟子柔眼睛里闪现的哀伤和无奈，虽然转瞬即逝，却始终让她难以忘怀。

“我也不知道！”虽然身经百战，凭一己之力统领整个无息族，但是瑶琴的感情经历却十分的简单。自从诞生的一天起，她便和锦瑟相依相伴，数千年来从未变过。所以面对陆萧和孟子柔错综复杂的感情经历，她也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

——“要不过去问问她吧？”

——“别过去了，她要是不想说，问了也没用！”

——“唉------”

听了两个人的对话，赤练默默地看着窗前那道孤独纤瘦的倩影，不由得一阵心疼。但是想想数百年前主人的重托和自己的誓言，他也只能无奈的选择沉默。

半晌，赤练才倒了一杯水，轻轻地送到孟子柔身边，小心的说：“少主，您喝点水吧！”

即便如此，孟子柔还是被吓了一跳，略显惊慌的转过身，看到赤练关切的目光，才略显尴尬地回应道：“啊，好好！”说着，接过了赤练手中的杯子，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却不小心被烫到了嘴唇。

看到孟子柔魂不守舍的样子，赤练更加难受了。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心疼和不安：“少主，你别这样！大护法真的很爱你，他会对你好的，真的！”

突兀的语言，让孟子柔不由得愣住了，有些莫名其妙的打量着赤练，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几句话。

“我知道失去挚爱的痛苦，所以大护法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少主，你一定要相信我！”赤练有些激动了，明亮的眼睛微微泛红。三百多年的等待，却要眼看着心爱的女子嫁给别人，自己还要过来当说客，这种滋味，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可是，孟子柔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眨了眨紫色的大眼睛，半晌，才恍然大悟般的回答：“你是想小寒了吧？她确实是个好姑娘，当初你真的应该好好珍惜。但是逝者已矣，活下来的人都要好好的。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的。”

“不是的，少主------”赤练满满一肚子话都顶在喉头，却说不出一个字。地位的悬殊、实力的差距，从相遇的一刻起，他就注定无法拥有自己的挚爱，所以他只能选择默默的陪伴：“我只希望您能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孟子柔迟疑的盯着赤练，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对方眼睛里闪烁的激动和无奈。虽然没有挑明，但一切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了！

“主人，这件裙子好漂亮呀！你快换上吧！”弦音抱着洁白的婚纱，没头没脑的撞了进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孟子柔脸上的尴尬和局促。赤练趁机低下头，默默地退到一边。既然无法拥有，就不要打扰她的幸福。

“这叫婚纱，是人界女孩子的嫁衣！”孟子柔急忙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笑盈盈的纠正着弦音的偏差。目光却并没有扫过圣洁的婚纱，毕竟是仓促中买来的东西，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

“婚纱真的好美，人界的女孩子真幸福！”不知道什么时候，墨竹也凑了过来，艳羡的看着弦音手里圣洁的衣裙，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又不好意思的缩了回来，唯恐自己会弄脏了这件衣服。唯美的眼睛里慢慢的泛起一丝落寞：“我们这些魔女，永远也不会有机会穿上这么漂亮的嫁衣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墨竹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却像瘟疫一般，迅速地将无奈和落寞传染给了所有的女孩子。魔界中的婚姻大多数都是建立在双修的基础上，根本没有什么仪式可言。更不要说像模像样的做一身嫁衣了。所以，无论是已为人妇的魅翎、瑶琴和墨竹，还是待字闺中弦音、纤羽，都不可能有机会穿上这样的衣裙。

孟子柔诧异地看着众姐妹暗淡的眼神，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突然间灵机一动，随手一挥，一下子将墨竹、瑶琴、魅翎身上的衣服变成了洁白的婚纱，而且和弦音手里的款式一模一样。

“三护法，你------”魅翎不解的盯着孟子柔，想要开口询问，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因为她的注意力完被自己身上的美衣吸引住了。想到冥鲲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脸上不由泛起了一抹羞涩的笑容。

“在人界，有几对新人一起结婚的做法。既然我们几个情同姐妹，又都有如意郎君在场，不如就办一场集体婚礼吧！”孟子柔伸手帮墨竹整理了一下婚纱上的蕾丝，恬淡的解释着。

“主人，这不太好吧！今天毕竟是您和大护法的大喜之日，我们怎么可以横插进来？”墨竹试探性的拒绝着，可是却掩盖不了满脸的欢喜之色。

“这才叫喜上加喜呢！”孟子柔微笑着做出了决定：“好了，快把夫人请下来给我们征婚吧！”

“我不同意！”严肃的声音，让众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赤龙仙子在玉娇龙的陪伴下，从楼梯上慢慢的走了下来。花白的头发服帖的盘在头上，一身精致素雅的旗袍，稍加修饰的容貌，俨然就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女王。

见众女都是一脸尴尬，赤龙仙子这才收起一脸的严肃，慈祥的笑了出来：“我逗你们呢！柔儿说得对，你们能够一起结婚，是喜上加喜的好事。我能为你们征婚，也十分高兴。只是，这婚纱，不能穿一样的！”

“为什么？”不等众人回答，弦音便快嘴的问了出来。

“唉！柔儿，你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件婚纱的特别之处吗？”赤龙仙子无奈的看着孟子柔。她何尝没有看出孟子柔心中的压抑！可是，她真的很想看到孟子柔能够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然而大限在即，她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即便是冒险，她也要这么做。

听了赤龙仙子的话，孟子柔这才仔细的打量着弦音手里的婚纱。高贵的款式、精致的裁剪，每一条蕾丝都点缀得恰到好处，确实是一条卓尔不群的婚纱。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等等，这些花朵的样式，难道是------

“幽兰百合？”孟子柔惊愕的盯着裙摆上一朵朵绽放的“鲜花”，不由得脱口而出。

“对，陆萧说，他对你的爱，迟来了三百多年！所以，只有这种花，能够代表他的心意！”赤龙仙子说得慢条斯理，洞悉一切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孟子柔：“这条婚纱是他早就为你准备好的，昨天只是让我们先带了回来！所以，他们几个不能穿这件嫁衣！”

听了赤龙仙子的话，孟子柔没有吱声，只是默默的盯着眼前的婚纱，目光飘忽而悠远。魅翎几人急忙连声称是，可是目光里却不约而同的闪现出灰暗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