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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骋看着她,再次确认:“你确定?”
“嗯。”谈烟应了一次。
谈烟觉得自己像被人抛在大海里,忽上忽下,被撞得破碎。
她闭上眼,想到了很多。一会儿是林轻语牵着她的手,把她托付给谈泽良,最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有时候林轻语会在拍完戏后带她最爱吃的糖葫芦给她,然后摸着她的头夸谈烟是乖女儿。
她又想起自己小时候被林轻语抱在怀里,被媒体围着拍照。
林轻语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将她护在怀里,表情担忧。
有那么一刻,小谈烟的心里是暖的。
可能林轻语真的有爱过她吧。
只是第二天,谈烟坐在地上看报纸。她指着上面的报纸上的标题,旁边还附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林轻语被记者围住,她抱着谈烟,只不过小孩的眼睛被马赛克了。
“妈妈,慈善救助是什么?”小谈烟问道。
林轻语眼神闪躲,想了一会儿:“救助就是带你出门买你最爱的糖葫芦。”
长大后的谈烟才知道,林轻语那是不愿意承认她。
想来也是,一个风光正好,星途无限的女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孩而放弃所有呢?
从谈烟被林轻语送给她的挚友谈泽良抚养之后,谈烟讨厌吃糖葫芦了,甚至闻到味道下意识的生理反应都是想吐。
江骋覆在她身上,见她走神,低头咬了一下她耳朵:“专心点。”
她的思绪被拉回,越想越难过,倒不如享受此刻的欢愉。
谈烟伸手抱住他,红色指甲印在他紧实的后背划了一道又一道鲜红的血痕。
到后来,谈烟被抛上云端,又痛又爽。
一阵眩晕后,谈烟躺在床上,闭着眼,她翻了个身。
月光照进来,她想了很多。江骋还没有出来,他从后背抱着她,抱得很紧,像是把她融入骨血般,温热的呼吸吐在耳边。
“江骋。”谈烟喊他。
“嗯?”
“我们这样算什么,一夜情?”谈烟问道。
话音刚落,谈烟明显感受到了江骋的不满,他收紧了搭在她身上的手臂。
“烟,要怎么你才会回到我身边?”江骋语气变得认真。
“很抱歉,我的爱你来得这么迟。以前的事自己都知道了,你辛苦了。”
“爱人这件事,我可以重新学。”江骋贴着她的耳朵说。
以前高中的时候了,他的爱过于偏执和独占,让谈烟经常呼吸过来。
结婚后,他怕再次被抛弃,想要又不敢触碰,于是表现得冷淡。
现在,他好好爱一个人。
谈烟扯了扯嘴角:“我想要什么,得你自己去想。”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让人听不见。
谈烟盯着窗户外面发呆了一夜,身后传来男人绵长的呼吸声。
次日,天空吐出一丝鱼肚白。谈烟小心翼翼地拿开搭在她腰间的手,起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去了。
临走时,谈烟顽劣心起,重新返回,从包里抽出三百块放在床头才离开。
她就是故意气江骋的。
等江骋醒来的时候,谈谈早已开工,反而是他这个老板要迟到了。
江骋不紧不慢地坐在床边,闭上眼,想起她柔软的肌肤,进入的紧致,温暖
想到这,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江骋正准备抽根烟缓缓这忽然被勾起的焦躁情绪时,他伸手摸向床头准备拿烟和打火机时,抽到了三百块钱。
江骋拿过来一看,威胁性地眯了眯眼,一股郁结在胸口堵着。
她把当他什么了?三百块一夜?
江骋慢条斯理地起床,走进洗手间开始刷牙洗脸。
倏忽,他摸了摸下下巴,好像是长了些胡茬。
江骋想起昨晚欢愉时,他下巴的胡子扎到谈烟了,她在抱怨来着。
想到这,江骋拿起洗手台的手动剃须刀,对着镜子慢慢地刮起胡子来。
谈烟今天不是去赶通告,而是去试镜。
没错,就是试镜章导演的二十分钟微电影女主。
从贺之音发通稿踩着她上位开始,谈烟就开始出手,私下接触这位导演了。
说是内定,但一切还未成定局,人人都有机会。
谈烟走进大楼的时候,抬着下巴挺胸一路走进了面试大厅。
排对,等叫号,然后试镜。
谈烟坐在沙发的角落里,撑着脑袋在看剧本,她多研究一下故事人物的心理。
轮到谈烟进入试镜的时候,她的表演让导演眼底微微闪过惊艳之色。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微微一笑:“你先出去等通知吧。”
谈烟出去的时候,恰好与裹挟袅袅香风着正要进来的贺之音撞上。
这与上次的场景多么熟悉。
上次也是,谈烟刚试完镜,贺之音就急赶慢赶地过来截胡。
只不过这次,她单纯是来砸场子的。
贺之音似乎也想起了同一点,她的嘴角上扬:“好巧,谈小姐,又见面了。”
谈烟嘴角勾起微讽的角度,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往前走。
不料,贺之音喊住她:“以后也多见面吧。”
贺之音的话说得很隐晦,可有谁听不出来。
她的意思是,金色声音电影就让给你了,但以后我只会有比你更好的资源,她们交手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谈烟背影顿住,看到贺之音这么按捺不住放话有些好笑。
她来参加这场试镜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纯粹是为了膈应贺之音而来。
贺之音刚进去没多久,谈烟想起自己的包还落在那里,她看了一下时间准备进去,谁知道贺之音在那里要待多久。
于是她在征得助理的同意后,敲了敲面议室的房间,里面传来一声“进。”
谈烟推开门,冲导演笑了笑:“我进来拿一下我的包。”
贺之音见谈烟在场,有意让她难堪,便问导演:“导演,那我们就定下啦。”
谈烟弯下腰,拿起手包,检查了一下里面有没有掉东西,正要准备走时。
导演的电话忽然响了,他点了接听后,脸色原本平平,可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导演的脸色就跟天气预报放晴一样,立刻对电话那头点头哈腰:“好的好的,那就这样说定了。”
贺之音以为是她干爹打电话来了,正得意着呢,导演挂了电话喊住谈烟:“诶,谈小姐。”
“你有没有兴趣出演我微电影风华的女主角?”导演一脸的笑意,越看谈烟越满意。
谈烟挑了挑眉,这事情怎么反转得这么快。
一旁的贺之音急了,也顾不上得体不得体,忙说道:“导演,不是定了吗?你那投资”
“定你?你知不知道刚才谁来电话了,林轻语——”导演看着贺之音,姿态有些高,“林轻语可是公认的国际影后,这几年算半隐退,没有好本子她是不会出来的,而且有好几个知名大导演都请不动她。”
“可人家刚才来电,说愿意给风华当配角,还指名道姓要谈烟来演,”导演扶了扶眼镜,对贺之音有些不耐烦,“行了,投资的事我再拉,有林影后在,资方只怕都会争抢着来。”
导演的这些话无异于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地煽在了贺之音的脸上。
对方只不过一个电话,就将她这些天的努力一场空。
贺之音脸色苍白,整个人有些站不稳,她往后退了两步。
一双手扶住了她,一偏头,贺之音对上一双漂亮的眼睛。
“贺小姐,以后也多见面。”谈烟把这原话悉数送还给他。
谈烟说完之后冲导演颔了一下首,对方主动又热情:“谈小姐,之后我会找你公司接洽的!等我电话。”
谈烟走出那间会议室后,心里十分畅快。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意义上的好人,看见贺之音吃憋,她心里当然舒服。
至于林轻语,谈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这样算什么,这会儿想起来要护着自己的女儿了吗。
与此同时,鹿山公馆。
江骋今天兴致好,同合作方来高尔夫球场打了两场高尔夫,顺手谈成了一笔大单。
他正准备第三场时,有人上前在江骋耳边低语了几句,江骋立刻心理神会。
江骋慢条斯理地摘了白手套,对合作方说话客气又夹着疏离:“第三场不能打了,有点私事处理一下。下次再陪你。”
休息室,江骋窝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五分钟后,两个黑衣人将两个女人押了进来。
相比于江骋表面看起来的平静温和,黑衣人直接把两人扔在了他面前。
江骋微微弯下腰,手肘撑在匀实的大腿上,眼皮撑起,有一种冷淡感,看着她们:“为什么寄东西恐吓谈烟?”
他的语气看起来只是例事询问,女人立刻胆大起来:“我们就是她的黑粉,不喜欢她就寄了。”
另一个短发女人附和:“是啊,特别是那个青春易过综艺,槽点太多了。”
江骋点了点头,“咔嗒”一声,他的拇指弹开打火机,火焰燃起,他的眼睛淬着一点冷意:“仅仅是因为她的黑粉?”
火焰映在她们面前,不知道为什么,短发女人感觉到压迫感一点一点升高,她有些不安,呼吸不过来,正要开口时。
长发女人悄悄扯了扯她,主动道:“是她的黑粉。”
江骋松了打火机,他重新窝回沙发上,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男人。
旁边的球桶上还插着几根高尔夫球杆。
江骋从旁边抽出一根球杆,往地上敲了敲。
球杆碰上大理石地板发出脆裂的声音,让人感到心惊。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不打女人?”江骋挥着球杆。
江骋语气漫不经心,可认真一听,这里面透着威胁的意味。
“没没”女人这才意识到了危险性。
“既然你们想玩,我就陪你们玩玩。”
江骋扬手把球杆一扔,球杆发出清脆的声音,扣在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上。
紧张又不安。
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是不打女人,不过你们可以自己动手。”江骋盯着她们。
“你们互相打对方,打到对方求饶,另一方就可以先走了。”江骋的神情散漫。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耐心会公平地给到每一个人,但这一切,都是基于他脾气还好的时候,一切都好说。
可耐心一旦失去,江骋就会用自己的方法处理了。
她们两个人互看了对方一眼,都不动手。
江骋没了耐心,起身走到她们面前,他半蹲下来,直接把短发女人拎了起来,按着她,迫使她整个人趴在地上。
像一只高大的凶兽轻而易举地钳制住一只蚂蚁,随时都有可能把它捏死。
江骋宽大的手掌卡在她虎口处,薄唇微张:“对了,赢的人赏一百万。”
说完后,江骋松手,重新坐回去等着看好戏。
他这种生意人,普通人的命门一掐就准。毕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可是千古名句。
短发女人立刻给了长发女人狠狠的一巴掌,对方错愕,反应过来上去抓她的头发。
两人很快缠在一起,十五分钟后,两人还在急促地争吵和撕打。
长发女人被打得更惨,鼻青脸肿,头发还被抓掉了一把。
很明显,这场战役一中,短发女人占了上风。
“贱人。”短发女人趁她不注意又煽了她一巴掌。
长发女人被打得火了,她开始指责对方:“到底是谁贱啊?东西是你寄的吧。”
长发女人也顺势掐她的手臂,短发女人吃痛皱眉:“东西还不是你买的。”
两人互相指责对方,也打红了眼,短发女人大骂道:“操,不是你他妈拿了贺之音的好处,主动提出要去办的吗?”
“因为贺之音讨厌谈烟,发通告踩着她上位这主意不还是你出的吗?”
“拿钱办事知道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基本把幕后主使抖了出来。殊不知,这些话早被江骋录了下来。
江骋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答案,懒得跟她们浪费时间,起身走开。
两个女人在大门关紧,被扣住时还没发觉,还在不停地争吵着,逼对方先认输,这样自己才好拿一百万走人。
如果贺之音知道这两个是猪队友的话,绝对会当场气倒。
江骋走出鹿山公馆后,把手机交给助理:“联系谈烟的经纪公司,还有,把我的律师给她。”
走了没两步,江骋没有丝毫犹豫,打了电话给贺之音远在大洋彼岸的父母。
次日,网上忽然爆出一段视频,关于贺之音如何玩手段对付谈烟的供词,在微博上掀起了热议。
不仅如此,贺之音工作室电话被打爆,却没一个人敢接。
不是上门来解约的商家,就是来要采访贺之音的记者。
在贺之音惶惶不安时,谈烟的经纪公司发出了律师函。
上面清楚地写到,对于贺之音女士对谈烟造成的名誉损害和身心伤害,我方公司决不容忍,采用法律武器捍卫自己的人身权利。
贺之音原先就谈好的音乐综艺还签了合约,这会儿要面对巨额的赔偿,自己的名誉损失以及商业链的崩塌,后果不可估量。
此外,还有媒体再爆,谈烟将出演微电影风华女主,林影后甘愿给她做配!
对比贺之音的毁约门,快递事情,踩上位等铺天盖地的。
谈烟的正面新闻也随之而来,因为这件事,她还收获了一心疼她的粉丝。
贺之音本是前途无限的归国才华女,因为一时鬼迷心窍,现在事业一落千丈,就连出门都要全副武装,避免被人围攻。
在贺之音伤害了谈烟之后,江骋一点旧情都没念。
经律师起诉后,江骋亲自把贺之音送了进去。
法律判她行政拘留五日,本来只要有人捞贺之音,她是可以免这个罪的。
可江骋打算让她吃到教训,硬是让她被关了一天一夜。
出来后的贺之音形容憔悴,整个人犹如霜打的枯草,没有一丝生气。
她的父亲从大洋彼岸飞回国来接贺之音,亲自押她回美国。
贺父扶着贺之音上车的时候,她回头看了身后的不远处的男人一眼。
江骋穿着灰色衬衫,长裤子站在雨中,他的身材欣长,面容冷峻,撑着伞的手骨节分明又修长。
还是那么地吸引人。
他甚至看没再看她一眼,江骋撑着伞,把大半雨伞倾在她身上,肩上的衣服被染成深色也毫不在意。
好像他只有在看谈烟的时候,脸上才有别的表情。
那一瞬间,贺之音心如死灰。她忍不住自嘲,她怎么偏偏爱上一个只对一个女人长情对别人薄情的男人呢?
再见了,江骋。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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