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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月1日星期二
11:55a
任望珊凌晨才到家,把家门口奶奶给她亮好的夜灯关掉,到卫生间卸妆洗漱。再把啵啵临走前送的红掌小心在窗台上安顿好后,倒头一觉睡到第二天大中午。
“笃笃笃——”
“珊珊啊,奶奶进来喽?”奶奶端着早餐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唔几点了啊奶奶。”望珊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问。
奶奶端着包子忍俊不禁:“午饭时间都快要过了。”
“啊!?”
于岿河昨晚上是不是说今天一点半校门口集合来着?
要这么算的话时间都快来不及了啊——
任望珊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匆匆忙忙地洗漱完毕,打开衣柜随意换了身衣服,跟爷爷奶奶说了一声后,抓起个热好的包子就往外跑——
走到走着,望珊又瞬间想到什么顿在了门口。
是出去玩的话,稍微地打扮一下也不算过分的吧。
于是奶奶就又看着望珊再次晃晃悠悠地走近,推开卧室的门,花了五分钟稍稍补了个气垫又画了个眉,点上浅豆沙色的口红,拎上一个白色的帆布包,乐呵呵出了门。
“早点回来啊,今天元旦,晚上要一快儿吃饭。”
“好嘞我记住啦!”望珊跟奶奶挥了挥手轻声道别,急急忙忙地往学校奔去。
一路上她还有些害羞,口红的颜色会不会太明显了?
望珊到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已经到了,就等她了。远远地她就看见于岿河朝她招手:“小前桌!这边!”
一行人此次要去的鬼屋就在附近新开的嘉年华旁边,从学校门口出发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本来程鼎颀懒,是想打车去的,不过女孩子都说饭后想消消食,只得作罢。
于是六个人走在街上,迈着浩浩汤汤仿佛鬼子进村的步伐,向鬼屋进发。
天真无邪戚乐和活蹦乱跳程鼎颀一见到鬼屋门面就跪了。
好说歹说,戚乐是愿意硬着头皮上了,就程鼎颀瘫在地上,死活都不肯起来。
其实望珊和漾笙也有点害怕,但看到程鼎颀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笑了。
于岿河买好票,回来就看见这一幕——
程鼎颀在地上扭动着骚里骚气的腰肢,双手死抠住夏成蹊的大腿不放。文漾笙和望珊笑弯了腰,也没法把程鼎颀从成蹊身上给掰下来。
——程鼎颀最后是被一头一尾抬着进鬼屋的。
鬼屋刚好是六个人一组一进。
管理员带着面具笑道:“记住咯,全程一小时,不走回头路。”
于岿河打头阵,夏成蹊则殿后,其余人被夹在中间,大气也不敢出。
面前鬼屋的第一扇门蓦地打开,霎时瘴气缭绕,鬼火零星。
数十个烛台隐隐约约闪着快熄灭的微光,十七世纪中期的雕花窗棂上隐约透出东西被碾碎的声音。窗棂上覆盖的纱幔漂浮不定,渐渐露出小孩子的形状,眼神好像要吸走人的骨髓
“老于你听到没那是什么声音啊。”程鼎颀反手把夏成蹊的衬衣揪得死死的,在队伍末端闭着眼睛问。
“那个啊,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泰国的养小鬼,专门用来诅咒人然后吸你骨髓挖你眼珠夺你阳气取你性命然后附在你身上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小妖怪。刚刚那声音应该就是在嚼碎骨头。”
程鼎颀:“”
“这个做的不真,我之前研究过相关视频来分析人的思想对情感的影响问题,那个小鬼比这个要恐怖的多。”夏成蹊在后边还不忘云淡风轻的补个刀。
路过养小鬼的房间,于岿河一推门——
空中猛地荡下来一个很丑的尸体
于岿河歪歪脑袋往上一看:“卧槽哈哈哈哈我靠哈哈哈哈好丑!”
不过除了于岿河,其他人表现的还是比较平常。夏成蹊是冷淡惯了,其余的还是吓得不轻。
于岿河揉揉鼻子:刚刚说的那些是不是吓到他小前桌了啊。
早知道刚刚不说养小鬼的事儿了。
第二间房屋是各色巨型人体器官。不得不说,小时候的于岿河本来还浮现过从医的念头,于穆老爷子二话没说就带他去了医院解剖室和太平间一日游,轻而易举破碎了于岿河的医生梦,乖乖从商接管家产。
程鼎颀胆子小,于岿河这人在这种情况下不说话又实在难受。他对着一色器官挑挑拣拣,不是说这个肝做的比例失衡就是说那个肺做得不够对称,还对着摄像头质疑这心脏是不是按着猪心来做的
下一扇门,推门就是个吊桥,走上去摇摇欲坠。于岿河夏成蹊在前后控制着速度,接过那黑色吊桥居然自己也能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程鼎颀失声大喊,“有鬼啊妈妈!”
“啊你妹啊就知道啊啊啊啊啊啊!女孩子都没叫呢你一个一米七大男人这么还叫!出息!”于岿河往他背上就是一巴掌。
“爷我一七二啊我草!不是一米七而且我还在长!”程鼎颀边哭还没忘记纠正一下自己被误会的身高。
果然男孩子对身高这方面随时随地都没法不在意。
夏成蹊往下看,吊桥下面是一堆堆黑色骷髅和一簇簇蜘蛛网。
吊桥前面的路用铁门拦住了,于岿河试着推了一下:打不开啊。
任望珊悄声道:“你往里拉一下试试。”
铁门“唰”一下敞开,bg是超级玛丽通关的声音。
众人:“”
第四道门,吸血鬼山洞。
“嗐!这间绝壁真人np十字架蝙蝠棺材应有尽有,赌不赌程鼎颀?”
“爷真服了,你平时喜欢赌来赌去就算了,连这都要赌?赌你个捶捶啊爷爷只想出去!”程鼎颀快哭了。
“那多无聊啊,来给你看看真人吸血鬼。”于岿河不嫌事儿大,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于岿河长腿往那儿一跨,把一个棺材盖直接掀了开,露出里面尴尬尬的正想打开棺盖的懵逼吸血鬼
“嘿——我说兄弟,麻烦尊重一下俺滴工作好不啦!”吸血鬼表示抗议
其余苦逼真人np皆惨遭于岿河一人灭门。
“我说我困了你们信吗。”于岿河一回头,对上四副惊恐的双眼。于岿
河仿佛听到了他们马上要叫出来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了好了,那带你们早点出去,不逗你们了。”于岿河加快了脚步。
第五扇门,暗杀教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六扇门,手术解剖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七扇门,海上遇难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八扇门,僵尸之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九山门,火灾现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十扇门,于岿河轻轻一推
重见天日。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夹在中间的四人歪七扭八倒了一片,特别是程鼎颀,瘫痪在地上差点吐出来。文漾笙脸色也有点白,但接过夏成蹊递过来的水的时候,还是没忘记嘲笑一番程鼎颀那怂样。
程鼎颀在地上哭道:“早知道应该叫萧宸也来的,草!”
一伙人推推搡搡,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因为今天是元旦,大家都是要回去吃饭的。夏成蹊和文漾笙住得近,一块儿打车回去,其他人也各自安顿好道别后,原地还剩下于岿河任望珊。
于岿河扭头:“跟上。”
“啊?我现在要回家啦。”任望珊先是跟上他,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于岿河回过头点点她:“刚刚在鬼屋的时候,你肚子就一直在咕咕叫,我在前面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回家还得等一个多小时才能吃上饭,人就是这么瘦的。”
任望珊一愣:“有这么明显啊。”
她的确起来之后就没怎么吃东西,现在特别饿
望珊小步小步跟上:“于岿河你慢点走呀。我们去哪里?”
“壶碟。是我一个从小照顾我的长辈开的茶餐厅。带你去吃草莓慕斯。”于岿河放慢脚步,跟任望珊走成一线。
任望珊听到的那一刻:“!”
草莓慕斯!
她超爱吃!
但是她又想到一件事
她没带钱。
那个时候微信支付还不太普及,任望珊习惯用的都是现金。
“于岿河我们不去了吧,我想回家了。”望珊拽了拽岿河的袖子。
于岿河瞬间知道了她在想什么,无奈地被她气笑了。
“走了,别多想。就是带你去见个好朋友,程鼎颀他们几个全认识。树老板人很好的,最喜欢你这种看起来乖里乖气的小姑娘了。”说着牵起任望珊的袖子:“跟我走吧,离这儿很近的。”
任望珊没再做声,被他拉着袖子走。
“可我才不是真乖里乖气的小姑娘呢。”任望珊没忍住说了一句。
“嗯哼,所以我才加了个‘看起来’。”于岿河放开她袖子,手插回兜里面,懒洋洋地回道。
“哦。”
小楼粉墙黛瓦,藤蔓爬山虎铺了满墙,苏州味很浓。整体店面规模不大,门帘上除了风铃还挂着块木匾,上面题着二字“壶碟”。
此时已是风和日丽,庭院外偌大的梧桐树冠洒下大片阴影,笼起了半个院子。灯光昏昏然有些暗,音乐舒缓低回,漫长悠扬,屋子里浓郁厚重的咖啡气息混杂着茉莉百合的清新,飘飘然钻入鼻腔,氛围好像浪漫满屋。
“于岿河,那个门上挂着的‘壶碟’,是不是你题的呀。”任望珊咬着下唇问道。
于岿河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这你都看得出来。”随即面部表情渐渐变得柔和,忽然自顾自地笑起来:“我小前桌怎么这么聪明。”
内部吧台上,有个约莫五十岁不到的的伯伯,正弯下腰取出一小块小四寸的草莓慕斯。见他们来了,起身憨厚慈祥地笑起来,给人一种特别好说话,循循善诱的感觉。
“这位就是望珊吧,小姑娘真漂亮,叫我树老板就好。”
“恩,我是望珊,树老板好。”任望珊抿着嘴,微微朝下鞠了个躬。
树老板眼睛瞪得圆圆的:“真乖。今天是怎么了岿河,刚给我发消息让我拿个慕斯出来,今天是望珊生日?”
于岿河哂笑:“嗐,没有,只是突然想到带她来见见您而已,新朋友。”
树老板眯起眼睛:“哦那我忙去嘞,这小兔崽子。”
转身便笑呵呵走开了,还不慌不忙哼着个苏调小曲儿。
壶碟生意不错,今天刚巧元旦佳节,更是人满为患。
于岿河端着杯咖啡,看着他小前桌拿着小叉子小口小口地吃蛋糕,时不时还把奶油啊红色果酱啊蹭到脸上,特别特别可爱。
而且光看着,就真的好乖好乖。
“我说小前桌啊,喜不喜欢壶碟?”于岿河放下咖啡杯。
望珊腮帮子鼓鼓的,用力点点头。
“树老板是从小一直照顾我的长辈,跟他不用客气,他做的苏帮菜可好吃了,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来,都是朋友,我们几个来他都不收钱的,好不好?”
望珊眨巴眨巴大眼睛,犹豫了一下,轻轻道:“好呀。”
于岿河笑的很开心:“恩。”
窗明几净之外,太阳踩进云朵,微风贩卖温柔。少男少女所见的日光下,每一分共同拥有的点滴温暖,都值得他们勇往直前。
就像每一个故事的开头总是极具温柔,而美好故事的结尾却像是蓄谋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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