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采石之战（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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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遭到攻击的清军分舰队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虽说真正触雷的舰船只有十余艘，但其他船上的将官和士兵无一不人心惶惶，生怕自已操纵的战船突然爆炸。

混江龙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吧，前方的水域到处都是散落的木料，鬼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明军的水雷，退吧，不光要遭到翠螺山明军炮兵的再次攻击，前方的明军船队肯定也会像狼一样扑上来，他可不认为他的楼船能跑过机动灵活的明军福船。

趁你病，要你命，同样是海贼出身的陈一官发现清军船队陷入混乱后，也顾不得翠螺山脚仅剩的两座木浮营了，而是当机立断，选择进攻清军水师。

战机稍纵即逝，木浮营反正就在那里，而清军的船队却随时都能行动，在海上讨了半辈子生活的陈一官自然知道之自己应该做什么。

号炮声中，十艘二号福船顶着烈烈的北风，宛如离弦的箭一样直插混江龙所属的船队，船上的火炮也全面打响，一枚枚炮子不要钱一般从炮管里喷射而出，狠狠地砸进本就混乱不堪的清军船队。

“顶住，给本将顶住……！”

混江龙心胆俱裂，若是放在平时，他根本不会惧怕区区十艘敌军舰船，可偏偏他的舰队刚刚被明军的水雷袭击过，不仅损失了十余艘大小战船，而且还打乱了他摆出的进攻阵型，最关键的是将士们的心气都被这可恶的爆炸打没了，不说别的，就是他坐船上的水兵也是人心惶惶。

但混江龙却不敢退，因为一旦选择撤退，那就等于把自己的后背交给明军，他可不认为他的楼船能跑过明军的福船。

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军令早已是形同虚设，尽管有几艘战船开炮抵抗，但大多数的清军都打起了退堂鼓，变的逡巡不前起来。

“快上散子弹，上散子弹！”

见清军仍然困兽犹斗，陈一官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场下令各船火力全开，务必要全歼这股敢于负隅顽抗的清军船只。

“轰！轰！轰！”

一片片恐怖的弹幕随之喷薄而出，带着死亡的呼啸，把前方的敌船笼罩住，暴雨般的弹丸把船上的清军一个个撕裂，爆头、穿胸，鲜血脑浆交杂，飞溅如雨。

陈一官水师趁机抵近，一边继续发炮勐攻，一边用火铳，或是用火箭，疯狂射击，当面的清军船只的风帆首先被火箭引燃，很快就蔓延到甲板上，那熊熊的火光很快映红了整个江面。

乱战之中，那些被打的晕头转向的清军水兵，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没头苍蝇般驱使着船只在江上乱冲乱撞，不断地有船只相撞在一起，不断地有船只被燃烧着大火的船只引燃，场面混乱不堪。

陈一官率先挥舞着长刀跳上了混江龙的旗舰，只一刀就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混江龙砍翻在地，望着状若魔神的陈一官，船上的清军水兵不敢抵挡，只得成片成片地跪倒在甲板上。

“快撤，快撤！”

奉命支援木浮营的清军水师游击魏士勇也乱了方寸，他的楼船太笨拙了，尽管炮战中占了上风，仅仅半个时辰不到就击沉了七艘明军主力战船，但还是被机动灵活的明军水师抢到了上风处。

水师作战，谁掌握风向，谁就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魏士勇不想自己的船队成为待宰的羔羊，他现在唯一的选择只有向清军水师主力靠拢，至于混江龙所部的战船，他已经顾不得了。

见已方偏师溃败，总督战局的清长江水师提督万正色脸色一片铁青，握刀的手竟颤抖起来，此时此刻，他很想孤注一掷，将手头的船队全部压上去，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其原因就是翠螺山炮台易守，而明军的水师又较之已方的船只灵活快速，现在发起总攻，根本追不上明军船队，反而让自己的战船遭受更大的损失。

“大人，翠螺山失守，木浮营又几乎全部告破，咱们再守采石已经没有意义了，莫如撤往安庆，重新组织防务，安庆的地利不亚于采石，只要咱们控扼江南的西塞山和江北的乃头山，贼寇根本没有可能突破安庆江防。”

寿春镇总兵张朝礼也对守住采石防线不抱任何希望了，因为木浮营一旦失守，明军便可毫无顾忌地走陆路进逼太平，倘若太平被明军包围，水师的物资补给就会被全部切断，到那时，不要明军来打，自已人心就散了。

“这……！”

万正色有些犹豫，他前几天刚刚向武昌行营发过捷报，虽说今天这场水战，大清军损失的战船并不比明军多多少，可就这样灰头土脸地退到安庆，这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吗？刚欲拒绝，却愕然发现，翠螺山脚下那最后两座木浮城竟然打起了白幡！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你先去大营通知胡守义，让他尽快整点好物资，今天就退往太平，本督带水师安庆，待明年五月，再来和明军一较高下。”

木浮城不战而降，自己苦心打造的横江铁锁就成了敌军控制长江的利器，再加上江水平缓导致楼船速度比明军船只慢了很多，万正色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选择全军撤离采石大营，不过他也没忘了在太平府督战的安亲王岳乐，而是将手中的步军全部调去了太平。

在万正色的严令下，清军船队立时后队改为前队，向安庆方向撤退，为了防止明军追击，万正色不光亲自打着他的将旗在后队亲自压阵，还留了一批火船在后队，只要明军追击，就准备利用这批火船挡住明军追兵。

在翠螺山上观阵的马仲英并没有下令全军追击，今天的水战，他看的分明，楚军水师虽然击破了清军的木浮城，但对清军巨大的楼船却没有好的应对办法，只能用战船死磕，而且在交换比上，楚军也没有占据太多优势，损失的二号福船其实和清军差不了多少，好在是采用诱敌之计，将清军的水师吸引到已方选定的区域作战，所以很多落水的士兵得到了及时搜救。

“传令下去，让杨延迪不可追击清军水师，李汉明，你立即整点兵马，进击太平，至太平后，不可攻城，只需采用锁城法，在太平外围广修城寨，深沟高垒，把岳乐围在城内。”

清军水师主力仍在，而采石矶又关乎南都的安全，因此马仲英还是按照原定计划，令陆师西进，先解决所谓的江南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