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填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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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武元年二月十三日，大明楚王马仲英终于抵达了太平行营，与此同时，一直顿兵当涂城下的楚军终于行动起来。

为了迫使康熙尽快入彀，李汉明也是发了狠，他以楚军第十五旅陈文佳部守当涂城西的姑溪河，赵登龙所部的闽浙绿营攻当涂的东门和南门，自己亲领本部人马主攻当涂北门。

和前几次战役一样，打头阵的依然是从江宁满城和杭州满城俘虏的八旗旗丁。

号炮声中，一门门大小火炮被民夫推出了营垒之外，在距离城墙三里左右的区域摆开了阵势。

楚军大举出动，当涂城上的清安亲王岳乐、大学士图海、寿春镇总兵张朝礼、池州副将胡守义以及贝勒塞愣额等人看的一清二楚，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城下的伪明军要对当涂发动总攻了。

“贼寇围城一月有齐，今突然集兵，看来是要强攻太平了，据本王估计，应该是武昌行营和江北大营行动了，或许援军就在赶赴太平的路上，诸将万不可懈怠，只要援军一到，伪明军必乱，我等再趁机内外交攻，马逆必败。”

岳乐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其实自太平被围后，他的心情就没有好过，身为大清的第一宗藩，头号武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贼寇围在城中不能动弹一步，现在贼寇攻城在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借着虚无缥缈的援军来给城内的将官打气。

皇帝就在武昌，江北大营和武昌行营的军马加起来有十余万，岳乐所言也不无道理，况且当涂城高池宽，就是城外一时半会能的护城河也不是伪明军填平的，所以均是拍着胸脯向岳乐保证要死守城池。

清军自持有护城河为依托，不把城外的楚军放在心上，楚军将官同样也在疑惑，虽然楚军有八旗兵充做炮灰，可他们能填平这三丈宽的护城河吗？

面对众将的疑惑，马仲英丝毫不以为意，他抵达太平时，已经仔细观察过太平城防了，虽说有当涂有护城河作为依仗，但马仲英并不是没有破解之法，其原因就是这护城河和姑溪相连，只是在连接处修了一道堤坝蓄水而已。

因是刚刚入春，天气比较寒冷的缘故，姑溪河几乎已经见底，只要炸开堤坝，泄空护城河，再趁夜以沙袋填河，那清军自以为泰山之靠的太平护城河便形同虚设。

既然不需要用人命去填当涂的护城河，一众楚军将左自然不会再有异议，领了马仲英的军后就一个个按刀出了行辕，只待泄空当涂护城河，就要发动总攻。

当然，要填平这护城河，肯定需要大量的土方，楚军依旧采用的是坑道掘进的战法，用这种战法的目的正是为了将楚军远程兵尽可能地投送到靠近城墙的区域，同时也可以收集足够多的土方，用来制作填埋护城河的沙袋。

呜呜的号角声中，随军的民夫率先行动，他们在军官的指挥下从四面八方开始向当涂城墙掘进，随着越来越多的民夫跳进坑道，挖掘的进度也越来越快，很快就蔓延到清军火炮的射程范围。

“贼寇是想挖土填河吗？快开炮，把他们打回去。”

看到楚军用掘进法向太平城墙推进，岳乐顿时警觉起来，因为赣州城就是这样被贼寇用土工作业的办法推进到城下的，虽说当涂城外有护城河，但根据伪明军攻打大胜关和采石的手段来看，马逆很可能会驱使八旗旗丁，让他们去填城外的护城河，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用八旗旗丁的命填，也能填出一条路来了。

“万不可使贼寇抵近城下，快开火。”

太平府作为江南大营的建营之所，又是安亲王的驻节之处，自然是装备了大量的火炮，光是一个东门就配备了近百门大小火炮。

随着岳乐一声令下，城头上的火炮同时开火，大大小小的炮子如同雨点一般砸落在楚军正在的壕沟附近，溅起无数的烟尘，可这些民夫大多都是经历过赣州战役的老油子了，知道这炮子打中他们的概率百不足一，对头顶上呼啸而过的炮子几乎是视若无睹，依然一个个卖力地往前挖掘着。

待城上第一轮炮击过后的硝烟散去，城头上的那些清军炮手和将官都愕然发现，他们发射的炮子对于下面正在挖掘壕沟的贼寇不过是徒劳，根本伤不了人家分毫，就这近百个呼吸的时间，城下的壕沟似乎又近了一点。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不要徒耗药子，等他们填河的时候再开炮射击。”

见炮击无效，岳乐不免有些气短，此时此刻，他很想有人站出来主动请战，或者能拿出一个破解贼寇坑道作业的办法。

可左右的满汉将左却没一个动弹，都是神色紧张地看着城下正慢慢向城墙方向推进的壕沟，没有人是傻子，贼寇既然敢肆无忌惮地往城下掘进，那肯定有依仗，说不定这就是贼寇的诱敌的手段，真下去攻击的话，正中了他们的诡计。

“王爷，据末将观察，贼寇的壕沟想要挖到护城河，起码要到入夜前，末将估计，马逆一定是想趁夜填护城河，等到明天天亮再发动总攻。”

图海毕竟打了这么多年仗，见识还是有的，在看到楚军的壕沟挖到一半的时候，就推测出了马仲英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恩，今晚本王就夜宿城门楼上，你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多打火把，多置火堆，这护城河接近三丈宽，也不是这么好填的，只要咱们小心提备，总能拖延数日，说不定过几日朝廷大军就到了。”

“嗻，王爷放心，有末将在城上守着，决不会让贼寇轻而易举地填护城河。”

图海大声保证，身为大清的大学士，图海自然知道落在明军手里的后果，保太平就是保他自己，他自然要尽心尽力。

果然不出图海所料，楚军的壕沟一直挖到酉时，才挖掘到护城河前面不远，有河水挡着，民夫们自然不好再继续掘进，许是因为天色渐晚的缘故，城下列阵的楚军也退了回去。

楚军虽退，但岳乐和图海却不敢怠慢，尽管夜里冷的厉害，他二人还不时地顶着刺骨的寒风，沿着城墙上的马道来回巡逻，生怕楚军会趁夜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