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取江宁，还是救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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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城。

楚军攻势勐烈，尤其是南昌城南的进贤门、惠民门和顺化门更是成为了楚军重点进攻的目标。

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将清军主力诱进鄱阳湖，江西剿虏总督李兴并没有采用楚军惯用的爆破攻城发，而是令由赣州绿营改编的楚军十三旅和十四旅为主力，强攻南昌城墙。

楚军第十三旅旅帅许贞和十四旅旅率许胜也知道只有他们的表现足够好，他们才能真正融出楚军体系，因此也发了狠，仅仅五天，就发动了八次大规模的攻城战。

奉命镇守南昌的清将赖塔也知道已方的援军就在路上，因此也拿出了十二分的气力，和攻城的楚军进行了殊死搏杀。

连日苦战下来，双方都付出了惨重代价，因是楚军主攻，清军凭城据守的原因，楚军伤亡的人数竟有四千三百余人，而清军同样损失了近两千人。

沿着惠民门到顺化门之间十余里的范围内，铺满了三双方士卒的尸体，那些被滚木擂石砸断的胳膊和大腿更是散的到处都是，远远看去直如修罗地狱一般，就连空气中都夹杂着浓郁的尸臭味。

在楚军不顾伤亡的攻击下，南昌城处处告急，有好几次都被杀红了眼的十三旅和十四旅官兵爬上了城墙，要不是安徽巡抚徐国相动用了他的督标，说不定这三座城墙早已易守。

面对明军的攻势，清军水师几次想靠岸助战，却都被楚军长江水师的蜈蚣船纠缠，虽说清军水师船坚炮利，但面对楚军灵活机动的蜈蚣船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们的船太笨拙了，在速度上远远不如蜈蚣船，往往刚刚调整好进攻方向，楚军船队就脱离了战场，等他们再调过头去，楚军水师又如狗皮膏药般贴了上来。

水师无法助战，南昌城墙又及及可危，赖塔在无奈之下，只得飞书向已经抵达九江的康熙求援，并直言南昌城危在旦夕，他虽有杀身成仁的勇气，但南昌关系到整个赣省的安危，还请皇上为了大清江山社稷，尽快发兵赴援。

其实岳乐和赖塔的急递传到康熙手中的时，清军主力已经抵达湖口，不过康熙还有犹豫，虽说他定计是增援南昌和太平，但在大军汇合了长江水师后，清长江水师提督万正色却提出了舍弃南昌，直击江宁的战略构想。

而清云贵总督赵良栋也支持万正色的策略，他认为江宁的政治和经济意义远大于南昌，只要重新收复江宁，那在江宁登基立国的伪明朝廷在法理意义上就还是一个不能和大清对峙的偏安政权，而江南的士绅也会因为江宁的易守不再看好伪明，从而重新投入大清的怀抱。

万正色和赵良栋的看法得到了内大臣佟国维的认可，因为清军主力东下时，南昌和太平虽然被发匪包围，但局势并不是不可收拾，还不如采用围魏救赵之策，直击伪明国都，如此便可迫使发匪回援，而太平和南昌之围则立解，倘发匪不回援的话，东下大军则可以舟师接江北大军过江，届时十余万大军兵围江宁，还愁不能破城吗？

因此康熙一时难以断决，只得暂时驻节湖口，如此一来，大清军既能南下南昌，又能顺江东下，谁曾想，他只在湖口停留了几天，南昌和太平的战报便如雪片一般送到了湖口行在。

“南昌和太平同时告急，发匪攻势勐烈，倘南昌和太平失守，江南便和江西连成一气，诸位爱卿可有破贼之策。”

望着桉几上几乎堆成了小山高的战报，康熙的眉头紧锁，其实佟国维进言时，他确实动了心，故尔才暂跸湖口行在，可他没想到楚军的动作竟然会如此快，同时在南昌和太平发动了攻势，而且攻势会如此勐烈，大有不破城池，绝不收兵的架势。

“圣上，发匪估计是得知了我军东下的消息，这才发动了对南昌和太平的攻势，想要抢在咱们之前拿下这两个重镇，不过发匪主力既然在太平，那江宁定然空虚，奴才以为还不如以这两城做诱饵，牵制住发匪主力，我军继续东下，只要破了采石，江宁城就在我军的马足之下。”

王复汉短短四年就由区区一个千总升到了湖广总督，而且皇帝还开了金口，说只要他保住武昌和江防，替大清军挡住湖广发匪，就会把他抬进满八旗，这令云贵总督赵良栋既羡慕又眼馋，因此他极力反对增援南昌，为的就是怕王复汉再立新功，在地位上压他一头。

“去江宁？安亲王怎么办？安亲王乃是我大清亲藩，又是江南大军的主帅，万一出事，谁来担这个责任？”

听了赵良栋的话，未等康熙开口，信郡王鄂扎当场就炸了，他到不是真的为岳乐担心，而是替王秀清抱不平，王总督多好的人呀，上次本王不过迎接了他一下，就拿了他二十万两的银票，现在大军刚刚到了湖口，你赵良栋就想推翻此前定下的策略，这不是嫉妒人家又是什么，当然这话他肯定不好当众说出来，因此只好拿岳乐说事。

“岳乐…那肯定是要救的！”

康熙依旧眉头紧锁，说实话他是巴不得岳乐早点死，但岳乐却不能死在发匪手上，鄂扎这一点却是和康熙不谋而合，要是岳乐阵丧在前线，那政治影响力可不亚于江宁丢陷，要不然当年靖谨亲王尼堪阵丧的时候，他父皇顺治就不会想着和明军和谈了。

赵良栋还是坚持先打江宁，他道：“太平距离采石不远，我军沿江东下，采石乃是必攻之所，只要破了采石，奴才愿领本部军马解太平之围。”

康熙有些心动了，反正太平之围是要解的，在哪里解，这不多一样吗？遂抬头看向最先提议东征的万正色，问道：“万提督，尔可有把握歼灭发匪水师，夺取采石？”

“这……圣上，以奴才手中的船队，突破发匪水师的封锁，直驱江宁城下不成问题，想要全歼发匪水师，拿下采石却很难，因为发匪的水师都是轻便的福船，若是不敌我军水师，其军可立退，而采石的翠螺山又是天险，前者发匪若不是假借大皇子的名义，根本别想拿下翠螺山防线。”

万正色建议东进江宁，却不是嫉妒王复汉，而是因为入春后，长江水位明显上涨了一些，虽然还不甚湍急，但这对他的水师来说却是个利好，他也想借此机会，再会会楚军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