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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尔文最终未能直接见到战团的至高大导师沃尔登。
没办法,作为一名阿斯塔特战团的最高负责人,他手中所需要做的工作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他需要为自己的麾下的近千名修士负责。
他们的训练、他们的信仰、他们的健康、他们的意志,这些都需要他仔细审视并加以把握。
这还是有赖于帝皇亲口谕令下,整个战团不为自己的装备更新与补给发愁的基础上。
这还是遵照古老的契约中,灰骑士们将战前的调查与交涉工作盘交于审判庭,他们自己只负责最后阶段的降下惩罚的过程的基础上!
如果换做一个其他的战团,哪怕是高贵的原初战团。他们的首领每天要负责的工作只会更多,不会有所减少。
于是加尔文就只能等待守卫的圣骑士在通知后者以后,对方是否能给他一个特殊待遇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得知加尔文到来以后沃尔登没有让他过多等待。
进入室内的圣骑士很快就带着消息返回,他严肃的看着加尔文认真的说到:“你可以进去了,但大导师真的很忙,请珍惜时间。”
加尔文点了点头,将自己的仪容简单的整理一番以后,推门走进了房间内。
出乎他的意料,房内不只是沃尔登一人。
加尔文一直以为还未回归的银色之刃大导师艾丹和高阶恶魔审判官柳德米拉以及她身后的一名学徒,都在屋内。
在他进入房间以后的视野中,几人中央的那台还在工作的息投影仪已经说明了他们现在的工作。
“来,你来的正好!过来讲讲你当时是什么时间点到赫剃斯节区的。”
正俯身仔细观看实时推演的艾丹听到响动后回过头来。在看见加尔文的时候他惊喜地笑了,显然他也对加尔文之前的昏迷有过了解。
加尔文一面对屋子内的众人颌首示意,一边在经过沃尔登的眼神允许后,走向了息投影设备的后方。
他抬起左手的手甲在与投影仪做简单对接以后,将自己的动力甲加入了临时操作权限的名单里。
而后他在地图视野拉到了星区级别时,将他所途径的赫剃斯、艾法兰、sata三个不同节区下属的星系之间的路线编著了出来。
他回过头对着在场的人说道:“我们当时的考虑,是这样的……”
随着加尔文的讲述,关于sata星系当时的状态以及一些在局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所显露出的细节被他一一讲出,而这些细节中又有了哪些对他之后的空降的选择起到了影响,也在这次会议里被加尔文顺势反推、拆解。
在一旁听加尔文叙述的艾丹和柳德米拉等人,也在前者讲到自身的时候顺势加入了话题的讨论。
至高大导师沃尔登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微笑着端着手臂站在自己的桌前并未加入本已热烈的讨论中。
众人的专注与忘我都是值得他赞许的状态,他不愿打断这样美好而单纯的热情。
在又一次的、有加尔文加入的复盘持续了整整6个小时结束以后。众人才尽兴地慢慢散开,走回自己的居所。
本已经放弃今天的述职的目的的加尔文正打算起身,就被身后的艾丹轻轻地一把按在他的肩膀上。
在他顺着艾丹下巴所指的方向看去的时候,他看见并理解了沃尔登的眼神中的意思。
大导师本人是很清楚地知道加尔文前来最初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复盘,所以用眼神示意他待会单独留下来。
于是加尔文化身为酒席后的侍从一般,站在大导师的门边恭送着每一位离开的人。
艾丹第一个向外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还和后续赶来的第三大连的指挥官阿万·斯特恩手舞足蹈地形容着什么。
高阶恶魔审判官柳德米拉女士是最后一个。她在离开门口经过加尔文的时候,刻意地停下了脚步。
她再一次地肯定了在sata一号上加尔文的行为与选择的必要性。一直到她将要离开的时候她才貌似不经意地为他介绍了她身后一直沉默的年轻人:
“卢比奥·弗拉基米尔·安东诺夫,我的学徒。一位有着同你一样坚定的信仰以及对于帝国平民的怜悯的十分优秀的年轻人。”
她将他推到加尔文的面前,好让加尔文能将他看得更加清楚。然后说到:“若是有一天,我不在此位时,如果有需要,请你庇护一下这个孩子。不必为我们中的派系斗争而担忧,没人会为一粒种子而追查到底。”
加尔文有些不知所措,在他正纠结是否要拒绝这突如其来的承诺与责任时。
屋内的大导师沃尔登将自己的声音通过灵能传到了加尔文耳边:“答应她,这是她应得的。”
加尔文将本已经含在口中的拒绝吞掉,他不清楚沃尔登的用意,但在此时加尔文选择相信他。
他俯身看着眼前的女士和她身边的年轻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他足足有5秒,然后直起身对着柳德米拉半开玩笑地答应道:
“好了,我想,我已经对他认识得足够清楚了。只要他需要,只要他愿意到达我所在之地,我愿意给予他庇护。”
“感谢您的慈悲。”柳德米拉拉着那个年轻人轻轻地向加尔文低头致意。
这之后高阶审判官柳德米拉再也没有为自己多说什么,她将目光转向屋内的阴影中,深深地看了一眼后,走了。
当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加尔文才将身边的门轻轻的拉上,然后回过身来向着屋子的内部走去。
沃尔登早已不知何时又一次坐在他那专属的、巨大的石桌面前,写着他那几乎从未见过尽头的文件与资料。
在听到加尔文的脚步声时,他低下的头并未抬起,而只是轻声地说了一声:“坐。”
加尔文走到桌子前3米的距离,将手边的一把符合他身形的座椅拉了过来,安静的坐在上面等待着沃尔登的问询。
并未让他等待很久,在加速审阅并签字确认手中的文件以后。
至高大导师沃尔登将之放在右手,而后才对加尔文说道:
“那么加尔文,说点什么?”
加尔文在听到对方的问询以后将自己的来意告知了沃尔登:
“我为之前sata一号的战斗述职而来。”
而沃尔登的反应也很轻松:
“嗯,事实上你已经做完了,就在刚刚,不是么?”
加尔文回到:“啊,是的。如果说刚刚的讲述算是述职的话……”
沃尔登的回答:“当然算是!事实上这也是一次非常优秀的经历。我个人非常欣赏你在最后的选择,如果你能为战团的未来再多想想就更好了……”
加尔文:“…………”
沃尔登:“好吧,不开玩笑地说,你的选择没有问题。事实上如果你没有选择承担那个星球的负担,可能我们最后会因为旋风鱼雷的缺少而功亏一篑……”
看着对方严肃的表情加尔文接下了沃尔登未说出口的下半句:“帝国不能接受,在付出这种代价以后依旧到来的失败。”
沃尔登:“是的,所以你是对的。至少以现在看来你的选择毋庸置疑。”
他对着加尔文说道“这一次的战斗已经经过了多次的复盘,是非已有定论,你无须为此多做思考。安心的准备迎接下一场的战斗吧。”
述职至此,在沃尔登对加尔文此行的性质做出总结性的论断后已经算是结束。
接下来的时间就属于闲聊的时间了。
加尔文想起之前的恶魔审判官柳德米拉的行止,疑惑的向至高大导师问道:
“审判庭最近这么闲?她们都有时间跑到这里来复盘了?”
对话已经结束,本来已经拿起笔准备继续与文牍开战的沃尔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笔又重新放回笔架。
他抬起头看着加尔文说到:“不是审判庭这么闲,是她现在,就是这么闲。”
沃尔登看着加尔文疑惑的面容解释的说到:“柳德米拉啊,她现在已经交出所有的审判官权限等待审判了,连她自己的座舰现在都是托管在我们这里。”
“为什么?因为那三个?”加尔文不明白,但又有些理解。
毕竟如此残酷的命令一旦下达,如果下令之人一点代价也不付出。那简直就是违背了加尔文的认知与公理。
“没有必要担心吧?毕竟当时的战局已经糜烂至此,别说是三个了,就这不是还差点不够用么?”
加尔文想到这还是觉得之前柳德米拉的疑似“托孤”的行为有些过于夸张了。
但沃尔登却不这么想,他严肃地向着加尔文问道:“你所知道的战役记录中,凡是使用到灭鼠这一既定程序的战役,事后的下令之人被施以绝罚令的比例是多少?”
沃尔登的问话让本来乐观的加尔文瞬间失语,他仔细想了想在泰坦上能够查询到的有关于“灭鼠”的资料。
除由灰骑士与阿斯塔特战团为主导释放的“灭绝令”以外,单纯由审判庭出面主导并且下令的“灭绝令”里,在事后的调查中发令人被判处绝罚的概率居然高达80%以上!
“这是为什么?这不……”
发现了这一点的加尔文瞬间明白了沃尔登的疑问的原因。
他张口向着沃尔登发出追问,他想说这对于柳德米拉等人太不公平。
但话说到一半,他失言了。
是啊,这当然对柳德米拉这些愿意在关键时刻扛起责任的人来说不公平,因为事后向前找毛病,怎么可能找不到……
等待着柳德米拉的几乎就是注定要来的“绝罚令”。
可是,在柳德米拉在星空下宣读出那句灭绝令专属的标志性的“我再次授权泯灭其上一切灵魂,无分善恶……”的台词时,有人问过那些星球上还未受到污染的人们,他们公不公平么?
这是一个死结,加尔文不能在其中找到一个两其美的答案。
他沉默地皱起眉头在思考着,他希望能够有一个皆大欢喜的收场。
但大导师沃尔登的手打断了他的思考,他不知何时从自己的桌子后面走出,就静静地坐在加尔文面前。
他的手按在了加尔文的肩膀上:“别想了,她自己在最初下令的时候,或者说在宣誓成为审判官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份觉悟了。这是属于她的战争,也是属于她的归宿。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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