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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娘的字!
莫无将每张纸都捡了起来,也不管脏不脏,就一一看了过去。
另她惊讶的是,这上面写的多数她都不认识,好多还是南疆古字,但凭借记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有的上面写的是蛊术“噬心”和“摄魂”。
如今两本孤本都在姚镗手里,这里明显是抄录的,还是她娘抄录的,从何而来。
莫无愕然,一转身却发现撒婆婆不知道去哪了。
她立刻寻了出去,见撒婆婆不知从那抱出来一个历久经衰的小木盒子,就呆呆的坐在乱七八糟的地上,一边轻轻抚摸,一边低言低语。
莫无轻轻过去,半蹲下,尽量轻声道“婆婆,你是不是见过一个和我特别像的人,你曾经有个女儿对不对?她叫什么名字,婆婆……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
撒婆婆神志不清,猛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低垂下了头。
莫无不禁有些着急,语气也凌厉了不少“婆婆,你看看我,你告诉我,屋里那些字是谁写的,你认识的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不料撒婆婆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她。
莫无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姬妍儿进来看到的就是这种场面。
她急忙扶了撒婆婆一下“莫无,你……这怎么回事?”
“没事”,莫无起身,看着她道“有点事想问婆婆一下,等婆婆清醒一点我再问吧。”
撒婆婆看莫无的眼神一直很奇怪,莫无不禁想……上一次她来的时候为什么就不多嘴,多问几句呢,或许就能知道关于娘亲的线索了。
老人的身子是经受不住抗的,一晃几年过去了,还哪能记得那么多事。
一想到这,莫无就无比的懊恼。
若是以往,她必然不知礼数的强缠着问个清楚,但现在不会了。
莫无就拿着仅有的几张旧纸,一遍遍摸索着那娟秀却不失张狂的小字,不成想一呆坐,就坐了一下午。
在这样的境况下,她还能肆无忌惮的放空自我,不知是喜是悲。
不知是南疆的天长一些,还是夜晚亮一些,日头还没下去一轮明月就已经明晃晃的挂在了天上,一边炽烈,一边柔和。
姬妍儿百无聊赖的转了好几圈,也不见莫无回神一下,便一头雾水的跟着发呆。
两人并肩而坐,第一次发现南疆的天这么好看。
没有黄沙里卷携的白毛风,也没有刀剑凌冽之气,处处皆是自然本色的芳香。
莫无总觉得那月又亮了一些,高了一些。
才听到了拐杖一下一下挨地的声音。
她骤然起身,见撒婆婆已经站在了她俩身后,不似白日里那般死气沉沉,却仍然阴郁的不行。
莫无试探的喊了声“婆婆……?”
撒婆婆明显迟疑了一下,才佝偻着抬头,低低说了句“跟我来。”
“哎……”,莫无大喜胜望,过去扶了撒婆婆一把,岂料被甩开了。
她摸了摸鼻间,和姬妍儿大眼瞪小眼一下,悻悻的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她俩也终于知道那村长为何会说“瘆人”了。
撒婆婆白日里走路颤颤巍巍,人也疯癫不清醒,可到了晚上却一点也不慢,人也清醒无二。
两人就乖乖跟在后面,一路将野草踏了个遍,除了头顶月光相伴,已经看不到村落的影子。
坑坑洼洼的崎岖路上,周围跟个乱葬岗似的有不少乱坟。
莫无的心无端的跳的飞快,她隐约好像知道自己下一眼会看到什么。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总是不敢直面人心。就像她希望看到娘亲的归处,又不希望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一样。
耳边阴森森传来一声“到了。”
莫无抬头看去,确实是一个小巧的坟头,特地避开了前面的纷扰,还算是个僻静之地,很干净,一根杂草也没有。
和周围的魑魅魍魉显得格格不入。
“婆婆,这是……”,莫无声音很低,尾音还在微微发颤,她控制不住腿脚的向前走了两步,眯着眼睛这才看清立的是一座无名碑,不知那寻来的板子,七错八横的不成样子,却也是这荒凉之地最好的一份“殊荣”了。
看到这,她心底还是有点小庆幸的……没亲眼看到,就不用相信了。
撒婆婆来习惯了,坟头旁边有一块特别干净,甚至可以说是光滑的地,一看就有人常常缩在哪里,对着不知轮回了几载的人诉说阳间的疾苦。
可亲眼看着撒婆婆丝毫不差的将自己瘫在那块时,莫无的心紧巴巴的,比被人刺了一刀还疼。
南疆明明没有风沙的,可夜里出来觅食的飞虫却不小心扑进了眼睛,磨的厉害。
“你是来看她的吧”,撒婆婆伸手摸着那墓碑,也不知道在对谁说“她不是个好人,说走就走了,一点话都不听,跟你一样,什么也不问我。”
“不是的”,莫无轻声道“婆婆,我问你了,你能告诉我,这葬的是谁吗?”
“你不知道吗?你娘亲啊……”。
莫无身子一晃,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半晌没动。
飞虫迷了的眼隐约泛着几分心酸的泪花。
后面跟着的姬妍儿更是不可置信,愣了半天才问到“婆婆,你说这葬的是莫无的娘亲,那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葬在这?”
“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如儿的孩子,她常常念叨”,撒婆婆转身坐下“可我念叨的她却一句都听不进去,所以她该死!”
莫无随便寻地坐下,盯着小小的坟头,沉默良久。
撒婆婆继续自顾自说着,也不管有没有人听“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快死了,是我救了她,是我一个老婆子救了身中蛊毒的她,我让她好好待着,就不会死了,可她太倔了,心上事太多,还要去救人,赶着送死,我留不住她。”
莫无“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她就走了,刚开始还常常回来,会照顾我,给我做拐杖,可后来回来却一次比一次伤重,再后来……她就没力气再出去了。”
莫无擦干眼泪“婆婆,你能告诉我,娘亲受的什么伤吗?”
撒婆婆突然又混沌了一下,莫无跟着心跳起伏,生怕她又忘了。
好在这次一瞬就清醒了,死气沉沉道“蛊毒,她被人下蛊了,我可以解的,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可以把她治好,可她不治了。”
莫无强绷的那根神经终于断了。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是南府做的,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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