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天平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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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衣骤然紧张起来，她望向远处，只见一队人马押着重伤累累的清欢，丢在云衣面前。云衣开始慌乱起来，她跑过去抱起清欢，“清欢，你怎么了？”

清欢拉着云衣的手，“少夫人，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云衣的眼泪开始往外滚，什么情况，这都是什么情况，她低头缓声安抚一般回答，“我没事。”她颤抖着手看去，满手都是清欢的血。她转头去看觉乐，“你……到底要怎样！”

觉乐很无辜的脸，“我去请她来啊，也没有弄死她。你怎么还埋怨我？你要解药我给你解药，你带来的人我也没有弄死，你是怎么了？这还不行吗？”

清欢咳嗽，云衣抱着她，“少夫人，你才走不久他们便大队人马围住了客栈。我实在没来得及逃出去，咳咳，被他们抓来了。不过我没事，都是外伤，不要紧的。”要把清欢弄成这样，要使她重伤如此不能逃跑，云衣可以想象觉乐是派了多少人，以多么疯狂的状态去抓人的。是自己的错，是云衣自己的错，这一次来到这里，好像从一开始便是老天爷精心安排给她的一个陷阱！她一步错，步步错！

云衣拍着清欢，“你不要讲话了，有我呢，别担心。”

“如果我留下，你肯将解药给我？”云衣觉得觉乐脸上的那种疯狂，很不可信。

觉乐却点头，“对，我就要你。”

“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觉乐负手看着她。

“可是，我要确定那真的是解药。而且我要带清欢回去，我要见到那解药真的交到应简远手上，不然我没办法信你。你也说了，横竖都是一死，我不会为了没有谱的事情再受你的欺骗。”云衣虽然觉得觉乐整个人现在都不正常，但是她也看到了觉乐看着自己，想要留下自己的那种疯狂。这是她最后的筹码吗？！

觉乐看着云衣，盯着她，眼睛仿佛都要凸出来了。良久，他笑起来，“好。你说什么我都依你。但是，放你回去，你便不会回来了。这样好了，这解药需要服用两颗，我给你一颗，让你带回去，他吃了会醒过来，但是也只能醒来一阵而已。你看，这样是不是很划算了？”

更多的不可思议感觉浮上云衣的心头，居然这么便宜自己？！

“你不用妄想一颗药可以帮你配出解药。没可能的。只能勉强延迟他的命而已。”觉乐打开金色的盒子，拿出一刻药丸看了看，“这便是我的诚意。你呢？你预备好你的诚意了吗？”

“好。我拿着药回去，若他醒了。我便回来，同时你要交出第二颗药。”云衣没有退路，如果命运要求她迎头撞上，那她便只有撞一撞试试了！

“呵，这是你的交换条件。但是，我还需要你的诚意。”觉乐吩咐了什么。”

云衣费解，诚意？那是什么？

“我直说吧，我要让你打掉你现在的孩子。你是要入宫做我妃子的，怎么可以怀着别人的孩子，我可接受不了。你只能有我。”觉乐蹙眉对云衣说。云衣却跌坐那里抱着清欢，整个人都傻了。清欢挣扎，想冲向那个疯子。周围的军士却突然都拔刀出来，云衣一把抱紧清欢。

一切都太突然。像是一个巨大的冲击，让大脑变为了空白。

云衣看着觉乐，看着他扭曲的脸，她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晃动，震荡，崩坏跌落。这是她的劫数吗？她抚上自己的肚子，那个小生命还没有成型，她还没有亲口告诉应简远，现在却有人让她将孩子的命和应简远的命放在了天平两端，进行对比……她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为什么自己会遇见这个疯子，又为何他这般疯狂的想得到自己……

可是，应简远替自己挡住那一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躺在病床上的脸还清晰可见……云衣的脸上有泪水不断滚落，她不去擦，整个人似乎都撑不起力气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那碗药的，她记得清欢被拉开，她看到周围各种表情，但是她什么也听不到，她不记得那个药的味道，她只是喝下去。她感觉那些药液快速混入自己的血液，似乎在体内奔腾，震耳欲聋。

觉乐笑得异常开心，他看着云衣，将一颗药递到云衣手上。云衣抓在掌心，看着那黑色的药丸，久久不能动弹。

孩子啊，对不起，还没有适应你的到来，如今便要送你走了。可是，我要救他啊，他是我全部的希望……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嘛？

没有悲痛欲绝的哭泣，没有心肝碎裂的痛苦，什么也没有，原来有些事情临头之后，是这样一遭坦然空白的感觉。然而冥冥之中，似乎又有一只手在胃里搅动，让云衣觉得难受又疏解不了，像阴影随行，笼在头上。

一支鹤拓队伍，护送着云衣和清欢回至石城，留在了石城外。璃瑄他们险些以为是敌方部队，却在看见云衣的时候愣住了。

云衣扶着清欢独自进城来。青滩上前一把扶住自己师妹，看着云衣，“少夫人，这些日子……”

云衣看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她摆摆手，“带我去应简远那里，我找到解药了。

坐在那里看着应简远，云衣安静在等待。璃瑄想让人给云衣诊视，云衣却拒绝了。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应简远，等着他醒过来。他醒了她才能放心，他醒了，她也快要走了……

璃瑄在外面盘问军医，“真的无法判断那解药的配置方式？

军医为难的摇头，“真的没办法。这解药同样用了许多毒虫毒草，下药的次序和剂量都很难判断，没办法通过药丸找到解药配方……

青滩回禀了从清欢那里知道的事情。璃瑄望着里面的云衣，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他犹豫再三，还是回到屋内，“云衣，你不能回去。有这一颗药，先拖住时间，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云衣摇头，“他说，一颗药管不了太久。若不尽快服用第二颗，还是会死的。”

“云衣，可是你回去了要怎么办？”璃瑄焦急，“何况，简远醒来也不会放你回去的。”

云衣却似乎已经想清楚，淡淡笑着，“没事，他不会醒太久。他还会再昏迷的。”

“卿云衣，你真的是疯了！”璃瑄转过云衣的身子，“你回去根本就是去送死！”

云衣看着他，很冷静的对他说，“我想了一路了。死，应该不会。如果只是为了我死，他犯不着给我解药。我回去，等你们打过来救我。”

“就算他现在不让你死，我们攻过去，你以为你还有活路！”璃瑄的手有些颤。

云衣垂眸，看着安静憔悴，惨笑，“这些事，留给你们愁，一切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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