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最后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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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乐走后，凤栖宫变得安静极了，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血流成河后的那种稀释一切的静寂，云衣坐在地上止不住的一阵一阵打着冷战。她抱住自己，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可是，哪个女孩子在这个时候能够冷静下来。

云衣有一瞬间甚至对于自己孩子被拿掉了这件事心存感激，她不知道如果她带着身孕，或者孩子降生于此，会是一种多么可怖的刺激。那样的话，她可能真的撑不住了。

直到来了一拨新的宫人，直到宫廷守备开始收拾这里的一切，云衣始终跌坐那里没动。粉饰过的修罗场，依然在每一个角落都有影子在浮动的感觉。

自这天起，云衣一个好觉也没睡过，夜里一次次的惊醒，汗流浃背，整个人憔悴起来。可是觉乐却还是一如往常，就像这件事没发生过。他有时候一整天一整天要求躺在云衣的腿上，像个孩子一样。云衣却看见他都觉得腻烦，在忍耐的边界上徘徊。

外面的战况风起云涌的变化，璃瑄和应简远的队伍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越来越多的部落投降，他们便一路打至太和城。太和城被围，基本是谁也无法逆转的趋势了。城中一片慌乱，城门紧闭，最后的觉乐亲信部队在城墙上严阵以待，誓不投降。百姓想出城，他们也一概杀无赦，整个太和城都在恐怖中动荡。

皇城内的觉乐看起来却毫无焦躁，他在享乐，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云衣身上。

“少主！”有兵甲跑进来，跪在地上托起一封书信，“外面……外面送进来的信。”

觉乐躺在云衣的腿上，悠然接过那信，递给云衣，“你帮我看看。”

云衣蹙眉，地上的兵士也诧异看了一眼云衣。云衣无奈，接过来，打开来看，是劝降的书信。“他们说，明日若还不开门投降，他们便要攻城了。到时候死伤无数，黎民涂炭，不若现在早早作罢。”

觉乐哈哈大笑起来，“那群黎民早已想投降了，碍我何事，不管也罢了。”

“只靠太和城，你撑不住的，为何不投降？”云衣正色问他，“若心中没有百姓，你为何要当这个皇帝。”

“我可从来没有称帝，你没听他们叫我少主吗？”觉乐不恼，“我不过玩玩罢了，看看这江山百姓，朝廷大事是怎样不俗，如何左右人，掌握生杀大权又是何等滋味，有何无奈，致使一个人连最爱都不能守护。”

他在讲皇上和他母妃的事情吧……云衣叹了口气，心里已不能起波澜，“那围城之困，你要如何？”

“明日再想吧！”觉乐笑着回答，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一早，觉乐站在镜子前，饶有兴致的亲自指点云衣装扮。她让云衣穿上一件金色礼服，头上一对凤凰金钗交叉，口中衔着金色流苏。他亲手给云衣带上一个个金色的手环、臂环，看着云衣装点的灿若骄阳，他甚是满意。

“真是好看，你这个样子，最为好看。”觉乐拉起云衣的手，“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云衣想说不去，他却不容迟疑一般扯着云衣往外快步走去。皇城西侧阙楼下，觉乐打开那高楼下面的一扇小门，领着云衣进去，“你来看看，这里可是我的秘密之处。”

云衣警觉起来，那楼内有种阴郁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味，似乎在遮掩什么。周围墙上有灯烛，皆是长明灯，幽光晃动。

觉乐走入其中，似乎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他丢下云衣，径直往里走，抚过每一个路过的画屏……那里面立着无数画屏，墙上四周都是长长画卷，上面的人居然都是同一个女人的样子。在这些画中，她或坐或立，在花边在树下，娇笑妩媚。云衣马上猜到，这是……灵妃娘娘吧。他把她的影子，都锁在了这个屋内。

云衣下意识往里走，看着这一切，画室不深，当她走到里面，看见觉乐所立的位置时，她震惊了。在那墙上，分明挂着一具尸体，却闭着眼，面貌如新，那奇怪的香味便来自这里。而她的样子，像极了画上人。

“你知道吗？我收集了各种像她的人，从她们身上一点一滴拼凑母妃的样貌。你看，如今这多像她当初的样子啊。这张脸可是请了吐蕃诡秘圣手拼凑的，毫无拼接痕迹对不对，你看这手来自一个富商的女儿，这身子是一个皇上的妃子……我用了很大功夫为它防腐，如今，她缺一双好看的眼睛，便可以复活了……”觉乐絮絮讲述。

云衣震惊的一步步退后，那被挂在墙上如标本一般的女人，和她自己身上的装束如出一辙。她理解不了眼前如此变态的画面，她颤抖后退，然后掉头便往外面跌跌撞撞跑去。觉乐在身后大笑，“云衣，你的眼睛很像她。”

他跟着云衣往外走，似乎不急不躁。云衣慌不择路，撞出门外，站在太阳下依旧觉得冰冷异常。完了，要死在这里吗？

她真的快要哭出来了，身后传来觉乐的脚步声。云衣转头倒退向后，觉乐抽出短刀，“云衣别怕，我会小心的。”突然，他抬手出刀，骤然前奔，朝着云衣飞来。

“铛”一声，短刀飞出，落地，云衣脚下虚软，险些跌坐地上，却被一个有力的臂膀扶住。

云衣愣住，她觉得这就像自己的想象一般，是个幻影才对……可是搂着自己的那只手臂却坚定有力，虽然他的手似乎也在因激动有轻微的抖动……

“简远……”云衣哭喊出来，唤他的名字。

应简远一身白色劲装，箭袖紧扎，人看起来挺拔，神情却有些激动紧张交错复杂，他扶好云衣，轻声安慰，是有些沙哑的声音，“别怕，我来了。”他握紧云衣的手，似乎不想放开。

“小心！”云衣的瞳孔骤然放大，出声大喊。

应简远在同一时间已然转身，长剑送出，格挡开来，横扫挥动，逼得三个靠近自己的黑甲侍卫均后退开来。

他站定，看着远处的觉乐，“你所做的一切，今日，我来讨债了！”

觉乐却看着应简远拉着云衣的手，眼中都是愤怒，“你放开她！她是我的！她是我最后需要的！”

“你休想！”应简远咬牙吐字，愤怒已经到了极点，变得冰冷异常。他环视周围的六个黑甲侍卫，既冷静又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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