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就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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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是跑着上楼的，楼梯老旧随着她的脚步声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住在一楼的蔡阿姨开了门大骂道“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沈惟锁上门，换掉湿衣服解开了束胸，梳洗完毕以后躺在床上，雨已经不下了，一轮弯弯的月亮正静悄悄的挂在天边，沈惟看着窗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慢慢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沈惟起晚了，不过好在并没有迟到。大约是淋了雨的缘故，半夜里她就开始发烧。

沈惟走到济世堂的时候阿德和阿平都到了，见她来了阿平便说道“阿伟，你怎么才到啊？”

沈惟觉得嗓子疼并不想说话所以并没有回答他，阿平早习惯她这幅德行也不在意，便自顾自的说道“今日我们东家回来了，等下肯定会来济世堂。”

阿德看着沈惟有些泛红的脸问到“阿伟，你不舒服吗？”

“昨日淋了雨，想来有些发烧了吧。”沈惟一边说一边摸着额头，可是一开口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也有些惊到了。

“你等着我给你去找副药。”阿德有些担心，听着沈惟的嗓子只感觉像是一把生锈的刀磨在地上。

“阿德哥，算了，小风寒而已，我等下自己去找。”沈惟不愿意阿德拉着脸去前院讨药，因为她只是济世堂最低的学徒，没什么资格去前院拿药，更何况即使去了他们也不会给。

这时柴师父走了进来，见三人都在便说道“你们三个跟我出来。”

于是三人便跟着柴师父走了出去，这时后院的空地里站满了人，大家整齐地排着队似乎在等待这什么人，柴师父将三人安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轻声说道“一会东家要来巡查，都机灵点儿。”

柴师父说完就走了，旁边的阿平高兴地说道“你们看，我没说错吧！”

沈惟和阿德显然是懒得搭理他，可是阿平还在继续说“你们看大家这么整齐地排着队，就是在等东家，我可是都知道哦，我们东家这次回来那可是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在出门了。。。”就在阿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地时候，队伍前面突然安静了下来，沈惟知道顾之衡来了。

“东家好！”沈惟跟着大家一起喊着，也学着大家一起向顾之衡鞠躬。

“各位辛苦了。”还是那清冷的声音，像是冬日里凌冽的风。

今日顾之衡穿了一件墨蓝色的长袍，胸前有三个白色的盘扣，脸上带着的这副金边眼镜与昨日并没什么不同，只是在阳光下发出了显得熠熠生辉，整个人更是儒雅又贵气。

沈惟低着头想幸亏济世堂里干活的都是男人，若是是女人看见东家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心情认真工作。顾之衡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沈惟，见他还是一样的低着头，只觉得奇怪，他是不是脖子有问题？

简单的迎接仪式以后大家就回去各做各的事儿了，阿德告诉沈惟和阿平，一会柴师父要给他们出考卷，来检查一下这个月的情况，让他们在准备准备。

沈惟早已习惯，自从她成为济世堂的学徒开始，每个月柴师父都会给他们出考卷，沈惟记性好也聪明，每次都让柴师父很满意。

这个时候的顾之衡却在柴师父的房间里。

“之衡，柴叔想了想决定还是选沈伟。”

“他，就是昨日见过的那位？”顾之衡摸着手中的怀表眼波流转，想起了昨日畏畏缩缩的沈惟。

“怎么，你不满意吗？”柴师父有些意外，他看人不会错，沈惟做事仔细谨慎人也聪明，做顾之衡的贴身仆人再适合不过。

“倒也不是，只是他似乎有些畏首畏尾，若是日后跟着我做生意，怕是不合适。”

“他是小地方出来的，没见过什么大世面，难免有些不适应。”柴师父见顾之衡还是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又说到“一会我要给他们出试题，你看看他的答案，再做决定？”

“行。”顾之衡略微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

因为刚才在日头下站了一会，沈惟只觉得现在嗓子火辣辣的疼，加上拿着手中的题目有些棘手她的头更加晕了，这一次她拿到的题目是如何治疗毒蛇咬伤的中药配方，旁边的阿平也不打扰她，因为每个人的题目不一样，就算抄也抄不来。

沈惟略微想了想提笔写在纸上芒硝、薄荷冰、东风菜、通城虎、红背丝绸、当归、冰片、雄黄，不过似乎还缺了一味药，她抓了抓头，对了！还有白芷。昨天柴师父才让她晒过的！沈惟将最后一味药写了上去，很快做完了第一题，只是这第二道题目让她傻了眼。

“某一日，若一妇人来济世堂，莫名在柜前里大吵大闹，该如何处理？”

沈惟从没答过这种题目，以往柴师父出的都是有关病症的问题，这个题目似乎是前院的人应该回答的吧？

柴师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沈惟从在济世堂至今都没见他出过错，她想了想将自己的答案写了上去，最后一仔细检查了一番准备交给柴师父。

不过她一进屋却只看见了那一身墨蓝色长袍的顾之衡，柴师父并不在。

只见桌边堆了一叠蓝色的账本，顾之衡正认真翻看着，他本就气质儒雅，即使一动不动也让人赏心悦目。

“东家。”沈惟叫了一声，只是声音比之前更沙哑了。

循着声音的方向顾之衡抬起了头，似乎很反感被人打扰所以并没有允许沈惟进来，看着他皱着眉头黑着脸的样子，沈惟只好继续说道“我来是为了将试题交给柴师父。”她边说边拿起了手中的纸朝着顾之衡摇了摇。

“进来吧。”顾之衡将账本合上，顺手拿起了桌边的茶盏。

沈惟走了进去，轻手轻脚得将试题放到桌上，只是抬头就看见了顾之衡那双端着茶盏的手，白净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她听沈钧说过一般个子长得高的人手指也长。沈惟想起上午顾之衡巡查后院的时候，似乎他比阿德还要高。

“东家，若是没什么事儿我先下去了。”沈惟收起了眼神准备走了。

顾之衡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走了，可就在沈惟一脚踏出房门时只听背后传来一句“你声音怎么了？”

沈惟转过头见顾之衡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其实有些怕他的，不是说顾之衡长得凶神恶煞，而是他每次看着她的眼神，总让她有种被发现真相的错觉。

“昨晚淋了雨，有些受凉了。”沈惟只好实话实说。

“自己写个药方去前院领药，就说是我说的。”顾之衡低下头重新翻开了账本，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让沈伟去拿药，前院的药都是很名贵的，即使是最普通的甘草紫苏，按照学徒的工资买一包药都是不够的，顾之衡揉了揉眼角，大概是看在柴叔的面子上吧。

“多谢东家。”沈惟没想到顾之衡会这么说，下意识地道了谢就走了。

顾之衡看了眼放在桌上的试题，想都没想伸手就拿了过来。

沈惟写得一手好小楷，笔锋犀利劲健但又不失秀气，顾之衡没想到沈惟的字写得那么好，便仔细看了看答案。

第一题治疗毒蛇咬伤，顾之衡看着沈惟写得出的药材点了点头，只是最后一味——白芷，一般中医默认白芷主治风寒感冒、头痛、鼻炎等症状，却少有人知道它还能解痛疖肿毒的症状，更是解蛇毒的，顾之衡长长的睫毛动了动，能想到白芷看来这个沈伟确实有两把刷子。于是他继续往下看。

第二题是？顾之衡一看就知道这是柴叔故意加上去的，如何解决客人闹事。他倒是想看看这个沈伟如何处理。“一、首先安抚此人情绪，不可任其在柜前发泄影响其他客人，可以将其带到内室。”顾之衡微微点了点头，这第一点做的倒是不错，“二、奉上茶水，认真倾听，将她的问题要求态度都记录下来；三、根据她的要求分析引发的原因；四、及时给出解决的方案、不可拖延更不可遗忘。。。”

顾之衡靠着椅背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嘴角微微扬起，心中直感叹姜还是老的辣，柴师父看人果然厉害！

就在这时柴师父走进了屋，刚才回来的路上他遇到了沈惟，听到他声音嘶哑成那样很是担心，好在听到顾之衡已经让他去柜前抓药便催促沈惟赶紧回去煎药。

“柴叔，还是你看人厉害，之衡还有很多要向你学的地方。”顾之衡站起来将手中拿着的试题递给了他。

柴师父接过飞快看了一会，很是骄傲笑着对顾之衡说“我就说阿伟能行吧。”

顾之衡点了点头，他没想到沈伟在处理这么棘手的事上也能如此有条不紊，他们开店做生意特别是药铺生意，一旦遇到客人闹事总是特别头疼，幸亏济世堂从开业到现在还没发生过这种事，但谁都不能保证永远不会发生，若是有了这个办法，以后怕是能解决不少麻烦。

“这半年我都会留在东陵城，就让他先跟着吧。”

“行，等他风寒好了我就让他去你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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