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可以拥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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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沈棠手中的田黄冻，“扇坠公子”终于露出些微笑之外的表情来，他有些惊讶又防备的看了对面二人一眼，才开口“一块石头而已，小兄弟喜欢拿去玩就是。”

一般人见都没见过田黄冻，只会当这是块颜色奇异的普通石头，成功得手了又回来归还，也难怪这看似没有城府的世家公子也起了疑心。

沈棠眉头一跳，似笑非笑“这石头可随便玩不得，若磕了个角去，只怕把这孩子卖了也不见得抵得上。”

这话一出，“扇坠公子”便知沈棠是个明白人，也不装模作样了，接过扇坠笑道“那我便多谢兄台了。”

“哪里，是我家孩子不懂事。”

眼看事情圆满完成，沈棠也不想再多生枝节，冲人作了个揖直接道“那我们便先告辞，兄台一个人在外，还是多多注意些的好。”

这次碰上的是他和小酒，难保下次就不会碰上有眼色的骗子，那时候再后悔可就晚了。

“扇坠公子”却稍拦了下“这扇坠对我还真是颇为重要，如今失而复得，老兄不着急的话，不如让我回个礼？”

沈棠虽然没有多么善于看人，但听这语气也知道对方看自己两人亲近了许多，便只笑道“来认错却还能得‘谢礼’，兄台这肚量也是无人能比了。”

这话说的“扇坠公子”哈哈大笑，好一会儿才道“其实我是看这位小兄弟好像不太高兴，总而言之还是我的扇坠惹的祸，现下用个小玩意儿讨小兄弟开心，也算是两清了。”

若对方要谢自己，沈棠可能还真不会接受，但如今受礼的换成了小酒，对方又强调只是个小玩意儿，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拒就显得不识趣了。

不过沈棠也没有直接应下来，只是转头看小酒“这位公子想送你东西，算表扬你这次知错能改，你觉得自己可以要吗？”

小酒目光在他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才不太确定地点头，点了两下目光又定在沈棠身上“我听沈大哥的。”

沈棠这才冲“扇坠公子”拱拱手“那就多谢兄台了。”

说是小玩意儿，“扇坠公子”便果真没直接送上金银，而是带着两人转出巷子，重新回到了方才的糖画摊上，与摊主说过几句后接过了那柄勺子，才扭头笑道“我看小兄弟面善，就专门为你作一个糖画吧。”

这倒是出乎沈棠意料之外，小酒也显然有些惊喜——以前做乞儿时，倒也看到过糖画摊子，但那时候饭都吃不饱，哪来的闲钱去买糖吃呢？

现在竟有人要专门给自己做一个，这简直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说话的功夫“扇坠公子”已经下了手，他之前也的确没有说大话，一落笔就看得出是有功底的。

其实糖画这种东西卖的就是一个稀奇，只要你会熬糖，有信心一笔作画，每个人都做得出来，无非是手生手熟的区别。

这“扇坠公子”以前虽然没有接触过用糖作画，但于绘画一道可是十分精通，除了开始有些控制不好轻重，后面是越来越熟练，最后将糖画递过来时小酒还微张着嘴没回过神来。

沈棠轻唤了一声她才猛然回神，接过那糖画连声道谢，兴奋地脸都红了。

那糖画样子是个小童，虽然没有工笔那样细腻，但画意却足够，尤其一双眼睛，也不知他是怎么用这糖稀表现出来“灵动有神”这种情绪的。

见小孩终于又开心起来，沈棠对“扇坠公子”的好感也越深，等对方付过钱之后过来，他率先拱手道“收了兄台的礼，可还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呢。”

“叫我文二便是。”

文二笑着回了个礼“今日我还要多谢小兄弟，给我这一趟出行又添了十分乐趣。”

说罢还颇夸张的作了一揖，小酒便也模仿他回了一下，逗得文沈二人都笑起来。小酒虽不明所以，但看沈棠笑了，便也跟着笑。

一时欢愉。

不过虽然相处不错，三人却也各有计划，因此聊过几句之后便分往两处去，走了好一会儿沈棠才觉哪里不太对劲，终于看向身旁小孩手中的糖画。

“不喜欢吃这个？”

小酒忙摇头，怕被人收走似的往后躲了下，下一刻又硬是顿住了动作，只可怜巴巴的看过来，颇有些哀求的意味。

沈棠脑中灵光一闪，试探着说“想吃就吃吧。”

这话落地，小孩顿时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先拿着糖画往他眼前凑了凑“沈大哥先吃。”

“沈大哥不爱甜食，你自己吃就好。”

沈棠心中终于软了下来，这小孩怕是一直记着他之前凶神恶煞那样，等他开了口才敢吃东西呢。

念及这事儿的源头他忍不住再次叮嘱“以后可记得千万不行再偷东西了，这次是文公子人好，若碰上个不讲理的，只怕我也护不住你！”

这种会破坏他们两人感情的事可得赶紧掐灭在摇篮里。

小酒口中还含着糖，闻言连忙点头，好一会儿才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话。

沈棠没听清，下意识问“什么？”

这会儿小酒又不想说了，还是被他瞪了一眼才老老实实道“但是我只想让沈大哥开心嘛……沈大哥本来看到那个扇坠特别开心。”

说这话时她耷着眼皮一脸沮丧，语气也带些有气无力的，沈棠只觉心头有个小人儿在他心尖上翻了个身，将那处压的酥酥软软提不起个个儿来。

沉默了足有半盏茶，沈棠才干咳一声，故作严肃“我那是对难得一见的田黄冻的欣赏。”

“美好的事物可以欣赏，但不一定非要自己拥有，更不可以用这种不好的手段拥有。”沈棠费尽心思的教小孩，深深明白了往日先生们的苦心与无奈。

幸而小酒不像他幼时那样顽皮，而是一脸认真地听他说话，听完才弱弱气气的发问“真的不能拥有吗？”

沈棠是铁了心要将她的坏毛病一点点掰过来，闻言狠狠点头“自然。”

“那……”

小孩低着头有些难过的样子，半晌才像重新鼓起勇气，抬头看着沈棠的双眸，无比认真又小心翼翼的问“那……我也不可以拥有沈大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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