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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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里堵了三年，从未哭过，江月卿这一哭，便止不下来。看着从小陪自己长大的秋水，觉得找了暂时的依靠与倾诉的对象，攥住她的手，埋头低声啜泣。

秋水心里也酸涩的很，她看得出来，小姐这些年来并不快乐，小姐心里的人也并不是皇上，她也知道小姐千方百计的逃过侍寝，更知道小姐日日服下避子药的原因，就是不愿，也是怨恨。

更知道那日小姐偷偷用了藏红花毒，此生此世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子嗣，秋水知道，她什么都知道，江月卿一丝的情绪变化她都了如指掌，她比皇上还要细心，还要细腻入微，她只是不说罢了，不同小姐提起这些事情，不想看到小姐难过。

她也知道小姐为何独独对石羽蓝这样好，只不过是因为她同小千将军曾有过交集，哪怕只是点过头问过好的一点点的交集，在小姐心里看来，也是再难得不过。

她更知道小姐日日在房里作画，画的除了桃花，便是小千将军，更知道小姐在内室壁画的背后，藏了数百张的画卷，全是那一人，描摹完了的，或是仅来得及描摹一半的。凭着记忆，绘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小姐，答应奴婢，以后不舒服，或是有烦心事扰心事，就同奴婢说好不好，不要自己憋在心里。小姐连奴婢都要瞒着，那小姐又有谁可以说说真心话了。奴婢还会陪小姐一起饮酒，大醉一场，小姐就忘了那些事了好不好。”

江月卿缓和的差不多，眉宇间是止不住的失落与纠结忧愁“秋水……你说……我该如何，我到底该如何。”

秋水将她缓缓拉起，替她拭去泪痕，抚平衣裙上的褶皱，理着袖口出两朵栩栩如生的桃花瓣，道“小姐，宴会是要如期举行的。我们不为了别的，就算是为了小千将军，我们也得美美的盛装出席不是。”

“小千将军承袭后出席的第一次宫中宴会，小姐也要为他撑撑场子，不能叫人小瞧了将军去，您说是不是。”

“秋水。”江月卿一脸心疼的瞧着她的模样，发自肺腑的道“跟在本宫身边……委屈你了……可是幸好，本宫的身边还有你。你说得对，替本宫梳妆，一点瑕疵都不能有。”

“是，娘娘。”

秋水啊，江月卿觉得自己有的时候真的对不起这个丫头。从入宫来，秋水一直侍奉在她左右，无微不至，周道至极。有些事情她都没想到，秋水却全都想得到了。

秋水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但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如何学的，与宫里几十年的老嬷嬷相比，丝毫不差。秋水付出了很多，没有一点是为了自己，而全是为了她这个皇后娘娘，她辅佐她，警示她，很多的时候，都是秋水在教她做事。

没有秋水，江月卿的这个皇后当的，不知道要出多少的过错，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江月卿知道秋水是希望自己能够与夜陌恩爱和睦的，倒不是因为有多惧怕夜陌，秋水是希望，自己能够地位稳固，有个安稳的未来，至少不用整日里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秋水没少说过皇上的好话，就是希望夜陌在自己心里，态度能够转变些，更希望自己能够慢慢接纳夜陌，这辈子不可能再嫁与别人，即使现在嫁与了一个自己心里无感之人，秋水还是希望，自己能真正收获爱情，秋水处处啊，都在帮着她。

江月卿没有指示让她去盯着哪个嫔妃，也没指示她多去敬事房里打点关系，但每当夜陌宠幸了哪个嫔妃，又或是多看了哪个嫔妃一眼，多冲着哪个嫔妃笑了笑，多同谁说了几句话，秋水观察的万分仔细，人与事都能相对上，一点也不会差。

之后再紧张兮兮的来告诉自己，对谁多注意，谁起了不好的心思，谁有威胁，也会旁敲侧击的提醒她，今日要不要去养心殿去瞧瞧皇上，或是要不要多做一味可口的菜肴请皇上来尝尝。她知道自己无意，也无意争宠，但是她怕自己什么都不争，到最后又真的什么都没有。

当年自己对千玖暗涌芳心的时候，秋水笑嘻嘻的说，既然小姐看上他，那他就是她的良人，想着办法也要让夜陌娶了自己。进了宫之后，秋水说，皇上对她是真心的，试着接受，或许也有意想不到的好的结果。

不是秋水反复无常，而是秋水只希望她的心里能舒坦。江月卿也当然知道，秋水是希望自己能够接受夜陌的，她并不希望自己再与千玖扯上什么关系，尽管他们之前就没有多少的关系。但是啊，秋水了解了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心不可变之后。

即使是做出再逆天之事，秋水也会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即使她明日里偷偷去将军府找千玖，秋水也会拼了命的给她打掩护。

无论做什么事情，秋水认的就只是她，江月卿。不是夜陌，更不是大梁的皇后。在她那儿，自己就是她从小服侍到大的小姐，是江家独女，是江月卿。

“小姐，奴婢给您戴上，别动。”

“真好看，依奴婢看啊，也就桃花这样娇嫩的颜色，娇嫩的花朵才适合您。您把这镯子也都换了吧，小姐喜欢桃花，就戴桃花的。什么端庄不端庄的，小姐还年轻，就得喜欢什么来什么，漂亮才最重要。”

“秋水。”江月卿鼻子一酸，泪蔓上眼眶，又重复了方才的话“跟在本宫身边，委屈你了。”

“小姐，您，您怎么又哭了。奴婢不委屈，跟在小姐身边，奴婢就是全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小姐快别哭了，这刚画好的妆，还没干透呢，可经不住您再这么一哭了。”

“好，本宫不哭，不哭。是高兴的日子，本宫不哭，本宫期盼已久的日子，今日本宫一定要一直笑着，本宫要饮酒，要饮个痛快。你说，今日里，他会来敬酒的吧，本宫一定要喝满满的一杯。”

“会，一定会来的，小姐放心吧。咱们不只要喝满满的一杯，更要笑着喝满满的一杯，让他彻彻底底的记住小姐的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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