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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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

赵氏这边吵翻了天，而楚睿此刻已经回到了东院。

孙嬷嬷还是照旧已经在等候楚睿了，并且还是将炖好的燕窝端了过来。

自从上一次，她和楚睿不欢而散之后，她还没有在见楚睿一次呢。

自然也是盼着楚睿回来的。

并且孙嬷嬷也有话要对楚睿说。

她这几日一直都在冥思苦想，上一次，究竟她说错了什么话，惹得楚睿恼了她啊。

这些年，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楚睿很多时候，都是随着她的，她的建议，楚睿多少都会听的。

当然，除了收通房这件事。

不管她用尽多少方法，楚睿始终都没有答应过，这通房，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收的。

所以知琴四个，也不过是东院里伺候的丫鬟罢了。

虽然人人都知道，知琴四个是孙嬷嬷悉心培养给楚睿的通房丫鬟，可到现在为止，也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身子。

这两日，知琴也同她分析了很多。

她也赞同知琴的话，就是被沈卿瞳挑唆的。

沈卿瞳肯定是那种拈酸吃醋的人，就想着一个人霸着世子爷不放，所以这还没进门，就已经让世子爷什么都听她的话了。

虽然知琴这话说的有些过火了，但到底也是对的，如果不然，为何这世子爷对知琴几个，这么排斥呢？

只是若是未来世子妃是这样的性子，可不是贤妻良母啊。

孙嬷嬷替世子爷十分不值。

楚睿进了正房，自然看到孙嬷嬷在等候他。

他其实回来也是有事儿要跟孙嬷嬷谈一谈的。

二人都有话同对方讲。

不过孙嬷嬷见到楚睿，还是十分高兴的，毕竟是他一手打带大的孩子。

孙嬷嬷一辈子不婚不嫁，没孩子，唯一的指望也只有楚睿。

当年她放弃了嫁人的机会，就打算一辈子都在楚睿身边，伺候楚睿的。

而且老楚郡王临终之前也说过，要她好生照看楚睿，她自然不会辜负老楚郡王和自家小姐的信任的，她自然是要好生为楚睿把关的。

“世子爷回来了。”孙嬷嬷仍旧是满脸的慈祥和关爱。

“嬷嬷，快坐下。”楚睿忙说道。

二人坐定，此次孙嬷嬷没让知琴在一旁时候。

从前的时候，孙嬷嬷总是会让知琴多多的往楚睿身边凑，可是现在却没有了。

上次楚睿已经发话要她处置了知琴，她还一直没舍得，自然现在不会让知琴在往楚睿身边凑合了。

“世子爷先用膳吧。”孙嬷嬷说道。

“不了，我待会儿就走，还有事情没处理完，过几日，我可能要出京一趟，怕没时间回来，索性此刻回来跟嬷嬷交代一些事情。”楚睿挥手说道。

孙嬷嬷点着头，“世子爷有事情尽管吩咐就是。”

“你将知琴几个都打发出去吧，她们年纪也大了，如果一味儿的留在府里，也不过是白白耽误了青春，这四人也都跟在你身边多年了，你心中自然也对她们十分疼爱，难道嬷嬷愿意白白耽搁了这四个姑娘的一辈子吗？”楚睿直接说道。

这话一出，孙嬷嬷这届愣在了原地，怎么也没想到楚睿会说这样的话。

“世子爷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嫁妆由本世子来置办，你出面给她们寻个好亲事，也应当不适难事。”楚睿再一次开口说道。

“可是世子爷，人人都知道，她们四个是奴婢给世子爷准备的通房啊，从前奴婢也想着让她们四个服侍世子爷，世子爷推脱说还没娶妻，可世子爷的亲事也定下来了，轮规矩，也该有个通房在身边才对，至于将来如何，全凭未来世子妃抬举了，如何能现在打发她们出嫁呢？”孙嬷嬷很是不理解。

“嬷嬷，我不需要通房，过去不需要，现在不需要，将来也不需要！”楚睿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怎么可以呢？是不是未来世子妃不同意，如果是的话，那她可就是善妒了，这样的妒妇，如何配的上世子爷啊。”孙嬷嬷满脸不赞同。

楚睿果然觉得孙嬷嬷在这件事上和他的意见是南辕北辙的，顿时对孙嬷嬷很是失望。

他原本以为，孙嬷嬷是了解他的，知道他心里是个什么想法的。

他得到母妃遭受的一切，全都是因为楚雄花心的结果。

而孙嬷嬷一直伺候母妃，难道看不到母妃从嫁进郡王府，一直到她难产离世，所受到的苦楚吗？

己不所欲，勿施于人，现在轮到他娶妻了，难道也要步楚雄的后尘吗？

“嬷嬷，这么多年，嬷嬷一直照顾我，我以为嬷嬷了解我，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嬷嬷并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我的想法，你以为，经历了母妃的事情，我还会想要纳妾或者收通房吗？不，我说过，我要不不娶妻，我如果娶妻的话，就同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会负了我爱的女子，更加不会辜负了她，我不会左拥右抱，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我不会做负心人的！”楚睿说的十分坚定。

而孙嬷嬷却愣住了，孙嬷嬷是真的没想到楚睿心中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楚睿从前也说过，而孙嬷嬷只当楚睿是玩笑话。

毕竟这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而优秀的男人有妾室，有通房，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她从来没觉得不应该。

可是之前看着小姐的时候，却真的楚雄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

孙嬷嬷毕竟是个奴婢，她的眼界就这样，她对楚睿是衷心一片的，而且也是什么都为了楚睿好，就是那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吧。

她只会为自己的主子衷心一片，不会换位思考，更加不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可是世子爷，奴婢只是不想世子爷委屈自己啊。”孙嬷嬷万分委屈的说道，天地可鉴，她对世子爷衷心一片啊，就是让她为世子爷去死，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这就是孙嬷嬷想法。

“我知道，可是嬷嬷，我不委屈，我丝毫没觉得委屈，我反而觉得很幸福，我能遇到瞳儿，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子，我就觉得自己很幸运了，原本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妻了，可是我却遇到了瞳儿，我愿意和瞳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这是我的幸运！”楚睿说着，唇边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孙嬷嬷有些看呆了，从来没见到楚睿这样，可见楚睿是真的喜欢沈卿瞳的。

不知道为什么，孙嬷嬷觉得自己有些难过，心里真的是挺难过的。只怕以后世子爷也会慢慢的疏远她了吧。

虽然孙嬷嬷知道，世子爷同世子妃感情好，也是一件好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知琴说的那些话，总是会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世子妃进门之后，肯定会对嬷嬷十分不满的，世子爷虽然敬重嬷嬷，可世子妃呢，未必能这样敬重嬷嬷了。

世子妃若是先夺了嬷嬷的权，然后慢慢的挑唆着世子爷不尊重嬷嬷。不待见嬷嬷了，然后我们一个个也都会被世子妃给收拾了。

这都是知琴的原话。

知棋几个也是都十分害怕，全都求着孙嬷嬷，一定要救救她们，她们哪怕不做世子爷的通房，一辈子伺候孙嬷嬷也是愿意的，但是都不愿意被打发出去。

毕竟在东院过的是什么日子，虽说是奴婢，可是却过着千金小姐的日子，若是真的被打发出去嫁了人，还不知道会嫁给什么样的日子，这日子的好坏，都是未知之数了。

所以她们几个才会恳求孙嬷嬷要留下，起码留下，还有一丝丝的机会能伺候世子爷，也是好的啊。

“世子爷，既然您这么说，那奴婢也不敢说什么了，只是这世子妃的性情，的确也是善妒了些啊，知琴几个十来岁就进了府邸，到现在也都六七年了，她们也没犯什么错，就这样打发出去了，奴婢也不忍心啊。”孙嬷嬷红了眼圈。

楚睿皱了皱眉，素日里，但凡是他说话，孙嬷嬷很少有反驳的时候，基本上都会按照他说的去做。

可这一次，却为知琴几个说话，很明显就是想要留下知琴几个。

楚睿心里也明白，只怕孙嬷嬷是对瞳儿有看法了，想留下知琴几个，只怕多半也是为了自己，毕竟知琴几个是孙嬷嬷一手抬举起来的人。

都是自己人，身边有自己人，才好做事，这也是人之常情。

越是这样，楚睿爱越加不肯留下知琴四个人了。

其实楚睿这样做，也不完全是为了沈卿瞳。

楚睿太了解沈卿瞳的能力了，别说只有琴棋书画四个人了，就是再来四十个，也不是沈卿瞳的对手。

她是肯定有办法将这四个人打发了，而且还让他们哑口无言的。

就连孙嬷嬷，加上，她们五个人不是瞳儿的对手，只是给瞳儿打打下手，让瞳儿打发一些无聊的时间罢了。

当然，楚睿不介意琴棋书画四个人，但是却也不能完全不在意孙嬷嬷。

他对孙嬷嬷是真的有感激之情，朝夕相处下来，怎么也是有真感情的。

他不希望事情到这一步。

“嬷嬷，你让她们四个人过来，我亲自同她们四个说。”楚睿吩咐道。

孙嬷嬷没想到楚睿还是不肯打消主意，却要亲自见知琴几个。

可既然楚睿说这话了，她自然也是不能回绝的。

“奴婢知道了。”

很快的，孙嬷嬷将知琴几个带了过来。

知琴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带着一丝恐惧之色，主要是上次她就惹恼了世子爷了，谁知道这次世子爷不会直接处置了她。

她都已经不想往前凑了，可是世子爷却传她们过来，她们自然也是躲不掉的了。

“奴婢给世子爷请安。”四个人齐声道。

她们四个的确都是好容貌，好身段，并且规矩什么的，都是一等一的好。看起来，比起那些寻常人家千金小姐，真的不差什么。

也足以证明，孙嬷嬷这些年，也真的是费尽心力来调教她们了。

“都起来吧。”楚睿的语气淡淡的。

四个人都站了起来。

楚睿难得认真的看了她们一眼，楚睿这才发现，他真的是没分清楚谁是谁？

因为楚睿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她们四个，她们四个衣着打扮都差不多。

两个穿着粉色比肩，另外两个是桃红色比肩，下身都是淡紫色的百褶裙，个头身量都差不多，虽然在东院好多年了，他还真的认不清谁是谁。

“你们也都进了东院好些年了，今儿本世子有话也就直说了，本世子打算放了你们四个出去，给你们寻一门好的亲事，嫁妆有本世子出，并且也放了你们的身契，消了奴籍，保证你们下半辈子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你们可愿意？”

楚睿这话一出，四个人的脸色顺时就变了。

知琴首先跪了下来，“求世子不要赶奴婢走好不好，奴婢愿意一辈子为奴为婢伺候世子爷。”说完磕了个头。

知棋和知书也跪了下来，磕着头说道，“奴婢也想留下来伺候世子爷。”

反倒是年纪最小的知画不卑不亢的说道，“奴婢愿意出去，还请世子爷给奴婢挑选个老实上进的夫婿，奴婢一辈子感激世子爷。”

知琴知棋知书都满脸震惊的看着知画，谁也没想到知画会突然反水，这样说。

知画的脸色却丝毫未变。

她虽然年纪是四个人里头最小的，可是却比她们三个看的都通透。

她们三个一心想着要做世子爷的通房，将来做姨娘，甚至能爬上侧妃之位。

可是知画却不这么想，宁做寒门妻，不为高门妾。

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差，世子爷是优秀，可是很明显，世子爷从来都没把她们四个放在心上。

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们四个一眼，她们如何能做世子爷的通房姨娘，甚至是侧妃。

她宁可找个老实上进的夫君，做个正头妻室，岂不比做这见不得人，事事都矮人一头的妾室好的多吗？

所以知画从来都不愿意同她们几个同流合污，只是都在孙嬷嬷手下，孙嬷嬷一心想要推了她们几个给世子爷做通房。

知画也是明白的，但是凡事都不肯出头，孙嬷嬷对她，倒也不是太满意。

倒是知琴一心想要攀高枝儿，表现的最为出挑。她也是最会奉承孙嬷嬷的人。

也深得孙嬷嬷的喜欢。

这些，知画根本都不屑。

如今这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了，世子爷亲自询问她们，势必也是下了决心要打发她们出去了。

她若是此刻答应了，只怕世子爷还会觉得她识时务，给她挑选一门不错的亲事，让她以后可以衣食无忧的生活一辈子，这岂不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当然，最让她激动的是，可以放了身契，消了奴籍，那她以后就是平民了，如果有世子爷做靠山，以后在外头生活才惬意。

她真是觉得知琴几个都是傻子，放着这样好的生活不要，却偏偏要挤破头来做妾，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连孙嬷嬷都有些吃惊的看着知画，知画在这四姐妹当中，平日里是最寡言少语的一个了。

并且也是最平庸的一个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学的一般般。

倒是学了一手最好的针织女红，若不是看在这一点，只怕她老早就想把知画给放出去了。

可她这女红是真的好，尤其是刺绣，孙嬷嬷觉得是难得一见啊。

这才将她留在府里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知画竟然会马上就答应离开东院，嫁了人，到外头去，没想到这丫头还是蛮有主意的，素日里的寡言少语和老实巴交都是装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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