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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休息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你们两个也是。”宋凝没打算再多作解释,她从东亭怀里把许行素抢走放在软榻上,又看向几个仍旧站在原地的人。“看着干什么?都回去都回去。”
桑衍紧攥着手,慕流央正想劝她两句,便见那女孩转身走出了房间,动作坚决的惹得东亭也看了一眼,总觉得……
“东亭。”
欲要跟上的东亭被宋凝叫住了,金发的预备院长正将薄毯拉至许行素肩头,她没有正视东亭,却分明是对他所说。“不要去打扰他们。”
东亭苦笑一声。“我担心她。”
他并不是想叫桑衍面对危险,只是只有了解到足够多的信息,他才能试着判断桑衍身上到底怀抱着什么样的秘密,才能去继续考虑解决的办法。
东亭突然有了养子养女,且极为珍惜,怎么看都奇怪的很,反而会使这二人被关注,保持一定的距离与态度,就如同东亭对待每一位学子一般,温和却疏离,这才是保护他们最好的办法。
他相信这个孩子所拥有的力量,虽然受伤是无法避免……
“——那就不要去打扰她。”听见宋凝的话,东亭只好叹一口气,目光落在许行素的睡颜之上,没再言语。
不急于一时。
她还年幼不是吗?
……
桑衍快步走入院中,将院门合拢,她神色似是不安,院门至房间短短距离叫她走的极其缓慢,最终还是站在了房门口,她偏过头,一旁树荫下的空地上,黄襟鸟站在落叶间,正歪着头好奇的看着她。
它张了张口,只是那声鸣叫还没发出来,便被身后的黑雾吞吃了进去,消失无踪。
桑衍紧攥的手终于松开了,她没再看黄襟鸟消失的地方,拖着木桶清洗了一下,换上新的制服,直接爬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月色无垠。
东亭的夜总带着几分清冷,由于许多建筑都在地下的缘故,夜间几乎看不见光火,只有月色如旧,日复一日总在同一处,将辉芒洒落枝头。
白狼独自站在桑衍院中,步下正是黄襟鸟被吞食的地方。
那里看不出丝毫痕迹,可白狼分明从中发现了什么,仍旧残留的某种气息是他所熟知的,只要靠近便能感受到极为强韧的血脉,似乎就算要以白狼为敌,也不打算轻易放弃,试图与其一较高下。
白狼挨在虚空之上的手许是离地面太近了,突然如被腐蚀般泛起红色,他收回手,观察着正缓慢愈合的伤口,伤口不等他有所回忆便消失不见,他也只能叹了口气站起身,思绪远远飘回了数千年前。
侵蚀、蔓延、阻隔。
这样独特的力量。
他活的太久,有些事总会不经意忘记,数千年前立于天下巅峰的神明,如今在他记忆中也不过是几个模糊的代号,这般熟悉的感觉,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
也许并不是想不起,只是难以相信。
怎么可能……
房门被打开了。
他回过头,桑衍正困倦的揉着眼睛,赤足站在冰冷台阶上。
月色洒在她脚边,衬着肤色越发苍白,于是白狼急忙上前,将娇小女孩整个抱起。“不冷吗?”
女孩摇了摇头,也不知醒了没有,坐在他小臂上不安的僵直了身体,许是从没有人像这般将她抱起过,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伸出手,搂住了白狼的肩颈。
不然会掉下去的吧……桑衍模糊的想到。
她一偏头,又坠入金色中,雾气朦胧的双眼刹那间清明起来。
见女孩呆呆望着自己,白狼眸中的笑意立刻变得意味不明,实验的事情固然要追查,但他可不是为了这个才两次三番来到东亭……
桑衍生于痛苦与绝望。
桑衍最初一定是能够感受到这些的,可是还不等她懂得去问为什么,‘感受’就被夺走了,就连绝望与痛苦的权利……也一样被夺走了。
如果她还能剩下仅剩的一种情绪,除了怨恨,还能是什么呢?恐惧吗?或者除了逃避之外别无他求的懦弱?
都不是。
被她所保留的,是喜欢。
这才是他最感兴趣的事情,生于孤独,连拥抱都不曾有过的女孩,为什么会喜欢着他眸中温暖的颜色呢?
如此单纯的喜欢啊……
被种下诸神者,最先被吞吃的是情感而后才是意识,因为失去的并不是能力,所以是否能保留情感从而保留意识呢?可以。
数千年前,对神明组最初的实验室中,意志坚定到种下诸神却保持清醒的,大多选择了仇恨,失去全部、脱离人类,即便如此也希望向神明复仇的心愿,如烈火般将一切燃尽。
由仇恨而起,痛苦、悲伤、绝望、希望,还有足够的坚决,完整的保留下意识,但直到死去为止,都不得不背负这一切。
可这已经是最强烈的情感了。
‘喜欢’这种温和又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情感,怎么能抵抗诸神的吞食呢?仅仅是看着那片金色就足够了。这么脆弱的心愿……要支撑着桑衍就这样走下去,是艰难、看似不可能的事情。
他想看到不可能的结局。
想知道是否能有一天,空无一物、无法倒映入任何生命的双眼,仅因区区‘喜欢’,就如奇迹战胜不可战胜的,写入旁的颜色。
既定的命运是否可逆?
这种赌局般的不可知,才是最令人兴奋的不是吗?
桑衍不知道白狼想着什么,于是她也这般问了。“你在想什么?”
白狼神色一晃,根本没想过桑衍会出言询问,女孩正抬着头定定望着他,好像如果得不到回答,能一直这么看到天亮似的。
“在想,星夜很美。”
“说谎。”
语气有些随意的过分,是他说过的无数谎言之一,如今却被毫不留情的揭穿,桑衍并未对他为什么要说谎产生怀疑,只是平静的说出了真相。
白狼垂眸,怀中的桑衍又低声追问。“是在想谁?”
“好吧……是在想你,如何?”
得到答案,桑衍终于挪开了视线,她望向被白狼所夸赞的星夜,浓重的黑与蓝交织成为天宇,星辰正如碎玉坠入其中。
“桑衍。”桑衍回答道。
这是她的名字。
白狼很快反应过来,他轻身一跃落足于房檐之上,在稍显凛冽的夜风中退下外披,裹在了桑衍身上,一手揽住桑衍免得她栽下去,另一手拄在膝头撑着侧脸,似是不经意的开口。“不过呢,星夜本就很美。”
桑衍抿着唇,两手拉紧了衣服,显然是对白狼擅自更换话题感到不满,一声轻笑自白狼唇边溜走,他指节勾着桑衍下颌摆正她的面向,温声道。
“白狼,叫我白狼。”
白狼。桑衍沉默着读过一遍,而白狼则望向星夜,问她。“出了什么事情吗?”
院中留下的痕迹是桑衍进食的证明,若不是动用了力量也不需要补充,东亭这般安全的地方,怎么会有危险到需要使用黑雾的情况呢……
怪他这几日不在附近,不然定会第一时间拦下来的。
“被绑架了。”
听见桑衍这么回答,白狼并未感到意外,他想起近日正是祈双节,明白过大概是个什么缘由了。“跟慕家少爷走的太近了。”
她与慕家少爷相识的事情他也偶有得知,在慕城少主的身边被带走,看来原本就是针对慕家少爷的。见桑衍好像并没有听懂他这一句,白狼也不在意,又问道。“很危险?”
桑衍自己也明白黑雾的存在是不能暴露的,有听从他的话,尽量不去动用,逼得她暴露这个,十有是性命之忧,力量消耗之后会饿也很正常。
白狼能猜出一二,但还是想听桑衍解释,虽然这很难为她就是了,桑衍低下头,组织着语言不知该如何叙述。“对方是兽,然后……。”
然后桑衍又沉默下来。
听见兽三字,白狼就毫不奇怪了,那几个半大的孩子要打赢兽,除了桑衍也没有别的办法,而她不肯说出口的事情,大抵是失去意识了。
“兽……”诡术家族并不敢在慕城附近出现,甚至宿居东方的也不多,至于能驱使兽的那几个,几乎都在北方,怎么会在这边出现呢?
“兽的主人如何了?”至于兽的下场,不用多问,估计是被吃掉了。
桑衍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突然回忆起那日在慕流央院门口擦肩而过的少女,声音犹豫。“好像,在东亭见过她。”
“学生?”
“嗯。”
这就有意思了,能得到兽的必然是家族嫡系,能入预备院却不去北衡,为了慕流央跑到东亭来,估计此行也是出于嫉妒吧……不知有没有发觉桑衍的事情,但估计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
“接下来几日,自己小心些,知道么?”白狼以指为梳,理顺桑衍睡乱的黑发,可桑衍一点头那些发丝就从指缝溜走了,他轻笑一声收回手,扶住桑衍的肩膀。“别动。”
桑衍听话的停住动作,不知白狼做了什么,沐浴后没有晾干的黑发覆上了极为温暖的感觉,暖的桑衍有些昏昏欲睡。“好了。”
感觉到白狼俯下身,声音就在耳侧,桑衍勉强睁开眼,发现那些乱糟糟的湿发已经变得干燥起来,恼人的发结也被理顺了。
桑衍指尖勾着长发卷住拽了拽,并没有什么真实的触感,她疑惑的用了些力,清楚的感觉到断裂,低头一看,指上绕着几丝白发。
艰难维持着笑意的白狼,对上桑衍无辜的双眼,放弃了追究,任凭她张开手,叫发丝被夜风吹落,桑衍的目光随着夜风落入星辰之中,小小打了个哈欠紧了紧衣服,没了动静。
“桑衍?”
白狼低下头,怀中的女孩已经靠着他胸口睡着了,他只好保持着不会吵醒她的姿势,手指卷着她一缕发绕在指尖,又悄无声息的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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