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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慕流央身边,出言道。“流央。”
望着架撵的慕流央转回身,应了一声。“你怎么回慕城了?”
“想书软了来看看她,这不是很快就没机会了嘛。”桓琅很是无奈,当初家里决定要把桓书软嫁进秦家的时候,他和爹爹可是全力反对了,但架不住桓小小姐自己同意啊,没办法没办法。
他瞥见一旁桓书软不知怎么被秦似锦哄得自己站在一旁,急忙走过去跟到了桓书软身边,慕流央心道还真是个傻哥哥,然后将视线放在了秦似锦身上。
“慕少主,别来无恙。”秦似锦语速很慢,他眸子一转扫过桑衍,向其颔首。“软软多蒙你二人照看,感激不尽。”
他似是对桑衍那双空无一物的眼睛十分感兴趣,唇边勾着有些阴森的笑意,自我介绍道。“秦似锦,不知这位小姐……?”
“桑衍。”
桑衍平静的注视着对方,最终秦似锦甘拜下风,眸子一眨自然的偏开头。“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他与慕流央快速的对视一眼,便回身向着桓书软的方向走去,桓书软蹦跳着迎上来的时候,意外的,那一身阴冷气息被风拂开般消失了。
“慕秦桓三家到,半云、皇室,这次盛典可真是热闹的很啊。”慕流央感叹一句。“院长望东亭能安静些,只怕是不能如愿了。”
“会的。”桑衍不觉得只这些就能打破东亭的平静,若东亭不喜欢阴谋,便叫所有结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就是了。“若是他所愿。”
慕流央心道桑衍还真是喜欢东亭啊……说不定是被东亭带回来的雏鸟情节吧。其实他觉得东亭不会太在意胜负,不过既然桑衍想要,那他也不能白回来一趟不是?
“走,去问问许行素知不知道二场是个什么情况。”
……
许行素正小心翼翼将龙血沿着刻下的凹槽行过,粘稠的龙血在接触到空气的短短时间便自然凝结,坚硬的犹如骨质本身一般。
见凹槽刚刚好被填满,许行素这才松了口气,他以二指轻掸刃尖,听见轻巧而沉闷的一声呜鸣,满意的将其收回鞘中。
桑衍自他手里接过,鞘与刀身似是有个暗扣,但力度不大,能单手推开,她用拇指抹下,一层薄薄黑雾没能挡住锋利的刃,在手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很利。”
见桑衍点头,许行素这才觉得值得了,他不是工匠,摸索着做这一支匕首甚至还去问了离火的意见,上面刻印用了他好几个晚上,这会儿人昏昏沉沉的,困的只想回被子里再多呆一会儿。
“后悔了,果然工匠这种浪费体力的职业不适合我。”许行素倒在石桌上把脸埋进了双臂之中,声音闷闷传来。“一白天都在修补阵法我要死了。”
“还不到你睡死的时候。”
慕流央倚在石桌旁,伸手揉了揉对方短短的一头乱发,许行素连把他的手扒开的精力都没有,有气无力的回答道。“你说吧我听着呢,是不是团体赛的事?”
也不待慕流央回答,他便自顾自继续讲道。“这回肯定是正面竞争了,我看书老这几天忙着在广场画刻印,说不定是在天上打架,而且啊,这次规则应该会提前通知的,在那之前我也懒得分析了。”
“提前通知?”桑衍很快明白过来,既然是提前通知,那大概就是有人数限制,需要各队做好分配然后固定上场人员吧。
“我不想思考了。”许行素猛地抬头,额头上被衣服硌红了一片。“今晚有花灯节,可是我肯定是看不到了。”
“你还想看这种东西,指望在那儿找个姑娘回家?”慕流央十分惊讶的一挑眉,他还以为这人会选择抱着书过一辈子呢,难不成终于开窍了?
“姑娘都是毒花花,我可应付不来。”许行素两手照着脸上啪的一拍,终于清醒了些。“看个花灯有什么奇怪的,我就不能一个人去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在那么个节日上一个人……”慕流央瞧他以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望着自己,无奈的摇了摇头。“反正你也去不了。”
慕城道路在晚间是会短时关闭的,而且道路不短,以许行素的脚程走到那儿恐怕连灯影都已经结束了。
“不行!我一定得去!”许行素突然站起身,他用拳头敲了敲石桌,低喃道。“那天我去齐眉桥的时候就发现了,湖边上有个小型传送,我有那个坐标,从这边传过去是绝对没问题的。”
“时间不够。”桑衍回答道。新画个传送可不是如那些小型阵法一般简单,只刻印没个一两天也弄不完,若是连着定坐标和试路的话,一个传送就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若是画个一次性的还来的及。”许行素的话叫桑衍与慕流央有些茫然,一次性的阵法……难不成用完就坏的那种?这许行素也敢用?
“我也不指望他能再传回来,反正我们可以住在慕城,只要能过去就行,一辈子不回来也可以啊。”许行素实在是不想再面对书和待修补的阵法了,他要找个美好的地方歇一歇。
“一辈子不回来这种事你还是不要想了。”慕流央出言打击,但看许行素那副消沉的模样,最终还是无奈说道。“行了,你要干还不赶快?”
“对对对赶快……”许行素说着便将地面稍作清理,投入到刻印中去了,见他完全将院中二人忽略的模样,慕流央摇了摇头。
“我陪他去。”慕流央站的离院中远了些,声音压低免得打扰了许行素。“你休息就是了,我会看好他不叫他掉进湖里的。”
要他来看,许行素这个自称兄长的可是不靠谱的很,什么危险的尝试都敢做,而且出于炫耀的心理,十有还非要拉着阿衍一起,就不说他的阵法爆炸过多少次了……哪次不是阿衍拦下来的?
一次性的传送,踩上去瞬间就把人搅碎了也说不定。
“没事,去看花灯就是。”桑衍反正也没有什么急在一时的事情,就当散步好了,皇储还在慕城中,在不知道半云和皇储谈了些什么的时候,叫慕流央只跟着许行素她觉得有些不放心。
倒不是说许行素自保的手段不够,而是那人反应差了些,手一抖把自己和敌人放在一个圈里炸飞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他又不是个小姑娘,花灯有什么好看的?”慕流央心想着慕城的花灯节,哪次不是成双成对的节日,许行素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不觉得奇怪?还是说要怀里抱着本书‘缠缠绵绵’比较好啊……
最重要的,要是早说这事,他就顺势邀苏猗湖一起了,在这么个花前月下的时节,与男性友人一起去看花灯,那难道不是人生无望的证明吗?
慕流央绝不承认这才是他不满的主要原因。
桑衍只看他紧抿的唇便知他在想谁,低笑一声没有挑明,却暗自想着,就苏猗湖那个闲不住的性子,知道城里有花灯能不去凑热闹吗?
正是刚刚好的季节呢。
“行了。”俯身刻印的许行素一站起来便撞在了石桌上,揉着脑袋把画歪的一部分补完,他指尖一转,用笔杆敲了敲地上的阵法,阵法便如寻常传送般亮起看似无异的光芒,看颜色力量还算充盈。
“这东西没问题?”光芒不安的闪烁着,以慕少主的眼光来看,绝对是不合格的残次品,但许行素坚称没问题,他也只好叹一声问道。“坐标呢?”
他记得湖边那个小传送,是临时打水用的,就在湖岸上,由于刻印的时候就打算在城郊建立后废弃,所以连坐标都没有,要想传到那里,得是个经验丰富的刻印师自己判断,将坐标复写才行。
“我办事你不放心?”许行素就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刻印会出问题,像他这种诸神与吞噬引导无关,却天生就能将力量塞进刻印的天才,自然是不能用寻常人的眼光去判断的。“再不走天要黑了,过去容易掉进湖里。”
“走。”桑衍回身将许行素的院门关好,走到他身旁,慕流央见此也只能跟上去,几人踏入传送,转眼间不见了踪影,快速运转的传送光芒闪烁,终于在暗淡下来的片刻后,从地面上消失无踪。
果然是个一次性的传送。
……
“花灯呀花灯。”许行素哼着不成调的歌谣,独自从湖岸边走过。至于为什么是独自……他不知道不知道!传送中的力量不足,只够把一个人送到标准坐标这种事,又不可能发生,他怎么会知道呢?
反正他算着应该不会掉到慕城之外,只要在慕城,以桑衍的感知能力肯定能与慕流央会合,就让他一个人先来逛逛慕城的晚霞吧。
至于桑衍……
“我就知道。”慕流央坐在人家的房顶上,缓慢整理着一身枝叶,他咬牙切齿念了一句许行素,顺着房顶滑下,桑衍就落在他身旁。
幸亏这户人家是出去看花灯了,不然他绝对要想办法灭口的,他终于将衣饰整理好,扫了眼运气好没掉进树丛所以干净许多的桑衍。“能知道他在哪儿吗?”
别那家伙掉进湖里,被自己搞的破烂阵法给害死了就成。
“应该在湖边。”桑衍说的并不是十分确定,但她清楚许行素是好好活着的,没如慕流央所愿把自己淹死。“大概是只够一个人传送吧。”
“汪!”慕流央还未开口,便觉着衣摆一沉,低下头是只家犬叼着他的衣摆呜呜直叫,慕流央便觉得今日真是糟透了。“连、只、狗、也……”
先是无聊的在广场坐了一上午,又遇见半云萧说些废话,被传送到这儿也就算了,连只狗也要叼他的衣摆,怎么啊?这难不成是慕垠的诅咒?
“乖狗狗。”桑衍小声唤了一句,揪起这只狗的后颈叫他松嘴,小狗显然很喜欢她,吐着舌头冲她摇了摇尾巴,可扫到慕流央的时候神色就立刻凶狠起来,呲牙咧嘴好像还要冲上去的样子。
慕流央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一只狗计较,思考无果最后认命的往一旁走了两步,叫那只狗别再盯着自己了。
“好了好了。”桑衍温声劝解还是起了效果,她把小狗放回自己的窝里关上了门,同慕流央一起翻墙出去,两人缓缓向着东方湖水走去。
桑衍突然看似平常的开口道。“他不喜欢你的原因,是因为血脉吧。”
繁灵是现世所有种族的仇敌,兽类、人类还是兽,都打骨子里憎恨着繁灵一族,兽类能够更好的察觉到气息,所以那只狗才会冲着慕流央叫个不停。
慕流央步子一顿,指尖缓缓收握,许久,才轻出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小看了他,我还以为一时半会,他也查不出什么来呢。”
“总不可能一直瞒下去。”桑衍同他慢步在寂静无人的街市中,喧嚣就在不远处,却离他们遥不可及。“除了半云姝与慕垠,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慕流央摇了摇头。“慕家的家主又怎么会允许这种‘谣言’被传出呢?他完美无瑕的继承人,是被放在白玉盒子里长大的,谁都碰不得。”
别看慕垠总是让他自己处理,那是因为所有他认为有威胁的事情,压根不会被慕流央得知,只是同样,他认为没有威胁的事情,也不会插手半分。
“他只是决定站在了人类一方。”桑衍知道既然长媳已经是人类模样了,那必然是吃过人才如此,为了保护家族,也为了保护慕流央,慕垠只能如此。
从一开始思维不同、无法沟通的两个种族之间,只有仇恨,慕垠不可能去赌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的可能性,将慕流央与慕流萤瞒下来,肯定是这位慕城主人这一辈子中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
“我知道,知道这是该做的事。”慕流央说的很是平静。“他也无需去问娘她是否是混血,是否因混血才保持着如此姿态,他只需将唯一的威胁清除而已。”
桑衍一怔,突然意识到其实慕流央的母亲也许是有反抗的能力,只是为了叫自己一双儿女能更安全的活下来,选择了放弃,毕竟唯一能保护她、保护两个孩子的那个人,也已经不在了。
她抬起头,望向慕流央,对方正用手捂着眼,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因为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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