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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东亭所警告的那样,学者不能单凭自己‘想要知道’,就擅自以自己名姓予其生身、创造本不该出现的生命。
沈末越过了那条无形的线,那甚至并非是学者的底线,是人类、神明、是天下种族为了维护共同命运,决意不去碰触的事物。
仅因一己私欲。
以往对叛门学者的处置极为严厉,虽然据其越线程度而定,但也大多是废去命魂甚至直接处死。
东亭是个心软的人,在父亲还并未作出太过分事情的时候,仅仅做出了驱逐的决定,然后父亲进入实验室,彻底打碎原则这道屏障。
再与其相见,便是不得不承认的背叛。
东亭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收养了他与桑衍二人,抱着怎样的心思知晓他也在逐渐走过沈末途径的道路,抱着怎样的心思……
决意再去相信区区一句诺言呢?
“那个少年,眼睛里隐藏着恨意。”许行素突然觉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他轻叹一声,小声说道。“他要报复的人不一定是你,但也……”
他不知道那个少年究竟记得多少事情,是否知道桑衍在实验室特殊的地位,但只要他仍想报复沈末,就一定要通过桑衍才行。
现在的沈末,只是为他毕生最完美的实验品活着。
如果他猜的不错,这一次的药剂实验肯定是沈末的手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与皇室合作,但除了他还有谁能供出那种药剂……?
还有,发疯的柯容。
桑衍见他说着说着又走了神,轻咳一声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平静的低语道。“柯容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慕流央告诉过我。”许行素舔了舔干涩的唇,喉咙中的声音有些沙哑。“是沈末绕过皇室给出的药剂对吧。”
“药剂是他亲自给柯容的吗?”桑衍并不觉得是这样,毕竟再怎么胆子大,擅入东亭哄骗那个少年这种事情,沈末也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不像。”许行素解释道。“据慕流央所说,至东猜测将药剂给柯容的,是个和秦旭相对熟悉,互相都能一眼认出的人。”
这一句,叫桑衍眉梢微动。
“秦旭认得的人……?”
那这范围可就变得稍有些模糊了,秦旭在东亭算是慕流央同其他人的中转,也负责作为至东的出面之人,学生也好主事也好,熟悉他的多得是。
许行素最终放弃了分析,他心里慌得厉害,不安始终萦绕心头,忽然抬眼去看白狼,见对方不悦的眯起了眼睛,强撑着问道。“你会保护她,对吧?”
若有一人能从这些阴谋中将桑衍带离。
必然只能是这位帝君了。
……
妆容得体的女子焦急的站在商社之前,她一身华衣长发飘然,与走过的南皇学生们格格不入,可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分给旁人。
忽然商社前走来个青年公子,二十多些,玉冠高束,脸上带着难以言明的冰冷杀意,见着他女子立刻上前,顾不得周围人来人往,低声问道。
“九方公子,殿下呢?”
九方池云并没有因为面对着王妃表情便轻松些,他冷冷扫一眼焦躁不安的陆斩红,生硬的回答道。“殿下去处,我又怎会知晓。”
被这样怼回来,陆斩红一怔,却毫不在意对方的态度,迟疑片刻又试探着问道。“那、那我妹妹是……?”
“据学院传来的通告,陆斩香因故陨落,殿下已经通知陆家了。”九方池云被她卡着位子不让走,皱起眉抬头问道。“王妃还有要事?”
“通知陆家了?”陆斩红失魂落魄的呢喃出声。
陆家至今未有一丁点消息,显然死一个次女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损失,弟弟在死卫肯定是无法回应,爹爹那边就算是问了……
也只会怪她不专心为殿下做事,却去关心无关紧要的事情吧。
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怎么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呢?!
那是她的妹妹,是陆家家主的亲生女儿,就这般不明白得一句‘陨落’,唯一询问缘由的,却是她一直畏惧、不肯亲近的姐姐。
何其可笑。
九方池云见陆斩红没了声音,便一手挡开她要向前去,后方陆斩红忽的开口,声音喑哑。“殿下尚在南皇,只是不肯见我,对吧。”
“你不过殿下手中棋子,不当为了这些事起不必要的心思。”九方池云并未回身,冷冷回答一句,便穿过人流往街市尽头去了。
陆斩红呆立在商社之前,天气尚且温暖,她纠缠相握的手却是冰寒入骨,回过身望着这家柯字商社,甚至知晓殿下必然就在楼阁之上。
这般望着她。
眼泪忽如其来,顺着精致妆容滚下,没入领口,陆斩红一双眸子被水浸透,洗的干干净净,连一点微弱希望也看不见。
一直压抑着从未哭泣过的女子,并不知道自己这便是哭了,只觉得脸颊湿漉漉的,像是妹妹幼年时候听过的一句句冰冷指责。
想想,陆斩香放下剑拜别师父的那天哭了,等妹妹走到柯容身边,而父亲一句未言,只说弟弟也该入死卫的时候,她自己也哭了。
说不出是为了谁。
陆斩红退了几步隐在巷陌中,一手捂着唇在心中哭叫出声,恍然想起年幼时候眉眼间满是傲气的习剑少女,想起决意入宫、决意成为皇子妃的自己。
可她哭不得。
她匆匆整理好仪容,抖着手从袖中拿出手帕,却因为颤抖指尖导致手帕掉落,在她俯身去捡的时候,背后传来了木轮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陆斩红缓缓回过身,面前是而立之年的男人推着女子的轮椅,轮椅之上女子眉眼有股说不出的熟悉,叫她本能的皱起了眉。“……有事?”
“陆小姐,就这么甘心替皇家鞠躬尽瘁,最后落得个凄惨下场无人注意吗?”木宛声音中带着贵族语调,听起来十分悦耳。“这是你所希望的吗?”
“你是谁?”
陆斩红立时警惕起来,她随手将长发挽起簪住,显然是做好了打一场的准备,叫木宛嗤笑出声,无奈安抚。“陆小姐,别紧张,我呢……来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陆斩红不认为自己陆家小姐的身份有什么吸引力,她这话所指必然是同皇室有关,她沉默片刻,居然真的开口道。“什么交易?”
可在木宛开口之前,陆斩红却又继续说道。“我不知你名姓身份,我也不想知道,我只问你,目的是什么?”
木宛沉默下来。
片刻后,她反手摸到腰间佩剑,拇指在剑柄处轻轻抚过,声音轻微。“若说目的,也只是复仇吧。皇储本不该坐上那个位子,不是吗?”
陆斩红捏着手帕用了些力,忽然将手帕抖净拭去泪珠痕迹。“你想知道什么?殿下不会同我说太多事情,就算问我也不一定能答。”
“这商社中,是什么地方?”木宛立刻开口问道。
“商社中不过有个放在地下的仓储之所。”陆斩红慢悠悠自她身侧走过,轻出一口气,声音轻的一吹即散。“殿下总是流连忘返,那之中……”
“许是装着天下吧。”
女子没入到街上人流中去了。
“仓储……”木宛眯起一双英气的眸子,忽的向后望去,低声询问。“宜哥觉着,有可能是皇储存放药剂的地方吗?”
被唤做宜哥的青年退一步将轮椅转过,推着她向外走去。“若我来猜,这地方可不止仓储,既然是装着‘天下’,便不会叫我们太过失望。”
“东亭那边也已经查到药剂一节,最好是借他们的手挖出这间商社的秘密。”木宛非常信任对方,收回了扶在剑柄上的手。
“听说东亭个人赛上,出了些大事,柯容和陆斩香都死了,是……?”
“将军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柯容服药过度当场暴走,陆斩香是由东亭亲自告知的,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宜哥温和的解释道。“总之,和皇储是脱不得干系。”
木宛沉思片刻,忽然轻声说道。“叫他坐拥天下,我是太不甘心了。”
她双手合十平放在膝头,听着耳边木轮转动的吱呀声,出言询问。“你呢宜哥?做好去见那位师长的准备了吗?”
宜哥推着轮椅的手一顿,许久,一声叹息消散于巷陌之中。
……
东亭不起眼的一角,正有幽香阵阵。
院外看似寻常,若从半开的门扇望进去,便看见本不应盛开于此时节的花朵,如被从画卷上摘下一般,向深处铺满一路花海。
苏猗湖今日一身浅翠,活动时候露出的手腕上束着一枝新柳,她无奈的向后望去,怂恿道。“都已经站在这里了,就不要说不进去了吧。”
“反正也不是重要的事,我不到也……”
桑衍换下了常穿的制服,长发难得挽起,只用简单的饰物别住,她神色虽然平静,但很显然听着院中隐约人声,就有些止步不前。
“不过是个宴会,算不得麻烦,就当是陪我一路不好吗?”苏猗湖不知怎么劝说桑衍才能听话,叹着气干脆拽住了她的手腕。
桑衍也不好和她拉扯,只能被这般牵扯着向院中走去。
越过一道放在门口有些突兀的屏风,外人看来狭小的院落忽然宽敞了许多,果然是四季花开,绕着院周走过一圈,时不时是樱红飘落。
院中人们虽然多是盛装,但也有二三学生身着制服好奇的左右打量,由于不断有人从各个门厅走入,倒是没有谁注意到桑衍二人的存在。
苏猗湖亲自为桑衍收整发饰,怎么可能让她站在门口又走回去?她拉着桑衍藏在一株桃树之后,轻笑着询问。“瞧,也没有那般麻烦吧?”
她自一旁矮桌上拎着酒壶倒下一杯,浅红色的液体晶莹透彻,被她朱唇稍稍一挨,染了些温度。“十年一次,不来可惜了。”
“……”桑衍是真不知这花有什么好看、酒有什么好喝。
前面多是世家子弟举着酒杯虚伪寒暄,主事们隐在不知处观察着一众学生,说不定也是暗自较量,只有一年院的女孩儿们倒是玩的开心。
寻常里见不到的俊俏公子此时都聚在一起,能不开心吗?
她来这宴会可就没什么目的了,可毕竟是已经站在这儿,只好也同苏猗湖般举杯微抿,随即面无表情的低眸,才发觉手上的是焚樱新酒。
“好喝?”苏猗湖瞧着桑衍没什么情绪的将酒当做茶水,心道这么喝不是会喝醉吗?可少女白皙肤色仍旧寻常,是一丁点红晕也没见起。
“不好喝。”
桑衍回答的直白,叫苏猗湖轻哼一声笑了,她将垂在肩膀的桃花些微拨开一些,忽然瞧见不远处有个平凡青年,正呆呆望着此处。
席故霜从桑衍走入就在盯着这两人了,原本先看见苏猗湖,发间步摇下垂珠轻动,笑起来像个误落凡尘的仙子,正欣赏之际,又是桑衍露面。
平日里不见有什么装饰的少女穿着轻绯衣裙,衬着肤色白的更白,衬着长发黑的更黑,偶然从发髻中垂落的几缕,好像落在他心上似的。
少女肯定是算不上绝色。
尤其是站在苏猗湖身侧,不会给人太惊艳的感觉,可是那双死水般不同寻常的眼眸,若有眸光轻动的时候,便叫他怔愣着挪不开眼。
是苏猗湖稍有些不悦的视线唤他回神,见桑衍也被提醒注意到自己,眉间带着一股无奈的意味,他便径直走到了少女身前。
“这一身很好看。”席故霜一句说完停顿片刻,似乎是想收敛住自己过于无礼的目光,掩饰般侧了侧身。“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桑衍的性子本就是不喜喧闹,这种说不定就会发生什么的场合,他本以为桑衍会选择放弃,没想到来了不说,也换了身新衣。
不过这衣妆,瞧着就是苏猗湖的手笔。
桑衍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在院中巡视一圈,这才把注意放在了席故霜身上,声音平静,带着些好心的警告。“慕流央必会出现在场上。”
言下之意是叫席故霜别太放肆的看着苏猗湖,万一被抓了个现行,说不准会叫慕流央关起来打个半死再说。
“……是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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