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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悬浮车往西行,终于在第六天清晨到达十九区。
回到熟悉的地盘,所有人都很高兴,尤其是受了一路委屈看了一路别人眼色的寂静。
她一下车就和薛乐告别,匆匆回家了。
安子轲和云禾以及谢家兄妹也相继告别。
一眨眼就剩唐漠白棠薛乐以及容沉和楚谣。
薛乐也担心家里,心急回家,但她是老师,在学生还没走完前只能按捺下性子。
唐漠一把把悬浮车门关上,绕过大红张扬的车身走向楚谣。
楚谣正拎着自己的小背包下车,瞅见他过来了,“你还不回家,过来干什么?”
她也有将近一个月没回楚家了,楚家一定收到她出事的消息,得找个时间回去才行。
“你回不回去,我送你。”唐漠一开口,楚谣险些吓破了胆,生怕被容沉听见。
她拧眉,“不用你送,你快回家吧。”
薛乐也想把唐漠这尊佛赶紧送走,笑着附和,“是啊,唐老爷子该等急了,唐漠你快回去吧,这里有老师呢。”
唐漠忽略薛乐的话,盯着楚谣,“真不用我送?”
楚谣摇摇头,“不用,你回去吧。”
唐漠一言不发地转身,从驾驶座拎出白棠,自己坐上去,悬浮车发出一阵轰鸣,嗖一下飞走了。
楚谣望着被留下的白棠。
白棠,“……”
他朝她笑了笑,算是道别,徒步离开。
只剩三人。
楚谣重新回了副驾驶,而薛乐居然还没有下车的意思。
容沉就沉默地等着,他没有送陌生人回家的觉悟。
薛乐也觉出气氛略微有些尴尬,知道是该自己告别了,但又不想直接这么离开,见容沉没有要送她回家的意思,不甘地开口,“容先生,我也该回去了,有机会咱们改天再聚,我好好款待您。”
容沉轻轻颔首,依旧没有开口挽留。
薛乐顿了顿,还是打开车门,下车了。
目送那抹白色越来越远,她抿紧唇,手指一点点收紧。
强大俊美的男人,永远是引人注目,众多女性渴求的。
车里,楚谣昏昏欲睡。
容沉剑眉微蹙,空出手朝她头上摸了一把,硬是把困着的人儿弄醒了。
楚谣睁着迷茫的大眼睛,一副懵懂状。
“别睡,一会儿到家了。”他轻声道。
楚谣闻言,没理,扭头又睡了。
在外面这么多天都没休息好,眼下终于有个舒服的地儿睡一觉,她当然要好好补回来。
容沉也想到她被困的这些天,不再开口。
到了自家别墅门口,冽云早就候在那里,见容沉下车,急匆匆上前。
“主子,小阿谣呢?”
容沉朝副驾驶的位置抬抬下巴。
冽云扭头一看,楚谣在里面歪着小脑袋睡的正香,除了衣裳有点凌乱其他看起来都挺好的,没缺胳膊没少腿,总算是松了口气,咧嘴笑起来。
拉开车门,伸手就想把人抱进屋里,比划半天不知道怎么下手。
他看向容沉。
容沉什么都没说,直接伸手从座位上把小人儿抱下来,一路进屋上楼,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刚出房间,一抬眸见冽云用十分诡异的眼神看他,他不明所以,表情冷淡地站在那里,等下文。
冽云憋了半天,才开口道,“主子,要不你考虑考虑,换个房间?”
容沉身子一僵,似是想起什么,又若无其事地下楼。
冽云看他没反应,摸不透他的想法,也跟着下楼,一路跟到厨房,看着自家主子倒了杯水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喝水。
被他盯了许久,容沉终于开口,“去看看,调查结果出来了吗,为什么阿谣他们无缘无故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冽云,“……是。”
主子为什么不回答他的问题,难不成这么简单的问题他还要思考几日?
冽云走了,容沉拿着杯子坐了半晌,修长的手指在杯子上摩挲。
生活真是种可怕的习惯。
楚谣在家时就经常走错房间,他抱楚谣下车,什么都没想,上楼时下意识就把人送进自己房间了。
搁下杯子,他忍不住抬手揉揉眉心,目光飘向二楼卧室的房间。
楚谣是半夜睡醒的,睁开眼就是一片漆黑的房间,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这是回来了。
身下柔软的大床怎么蹭怎么舒服。
枕着软绵绵的枕头滚了几圈,楚谣一骨碌爬起来,去洗澡。
好几天没洗,身上都快臭了。
美美地泡完澡,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楚谣拉开衣柜门。
一溜儿整齐的男装映入眼帘。
她又拉开另一边衣柜,也是男装。
楚谣宝宝,“……”
她的衣服去哪儿了?
鉴于之前楚谣天天走错房间的事迹,很多她的衣服洗完冽云下意识就放到这边了,衣柜和容沉一人占用了一半。
她离开后的第二天容沉换衣服意识到这么个问题,打定主意等她回来纠正这一恶习,让冽云把她的衣服都清理到她自己的房间。
所以……楚谣悲催了。
她回到浴室,之前换下的衣服已经湿成一团堆在角落,黑一块湿一块的,完全不能穿。
想了想,干脆直接缩进被窝儿里,打开终端。
时间显示现在是半夜三点钟。
楚谣冽云?
冽云没回。
一起住了这么久,楚谣知道冽云晚上很少睡觉,大部分时间是在修炼,说来也奇怪,她只见过容沉打坐修炼,却从没见过冽云是怎么修炼的。
消息栏一大串来自楚家的消息。
有楚清域发来的,有楚迁的,有楚清泓的,有楚清歌的,清一色全是问她受伤没有,现在在哪,到底怎么样。
想了想,楚谣打开楚迁的消息,回复自己没事,这两天就回家。
剩下的人她就懒得回复了,直接关掉。
脑海中一片片全是最近一个月发生的事,好的坏的,陌生的熟悉的。
那个保持原始生态的海岛,那个渡劫的海兽……
最后这些全化成容沉清隽沉稳的影子,熟练地布下大阵,借天雷的力量灭杀海兽。
楚谣现在还记得大阵成功布下时那种天地灵气浩荡弥漫的窒息感,好像自己在浩瀚星海中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块星石,米粒之光怎么能与日月争辉?
那是容沉的全部实力吗?
如果不是,那他全部实力有多强?
他原来的世界,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
楚谣没有去过修仙界,从前听探云和玉城东说过,修仙大陆很多,位面层层叠叠,眨眼间千变万化,难以捕捉,若真成神,可与天地同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抬手间山河幻灭……
那种掌握世间一切的力量,是修仙者所追寻的。
容沉若有那种追求,怎么会来这个灵气溃散甚至快要毁灭的小世界?
或许是这段时间太累,楚谣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再醒来天已大亮,门口有敲门声,不疾不徐,极有规律。
砰砰砰。
楚谣一听就听出了敲门的是谁,冽云敲不出这么规律的门,只能是容沉。
几次下去,房间里都没人回应。
容沉心一沉,以为出什么事了,便直接抬手拧开门。
楚谣刚抱着被子爬起来,门咔嚓一声开了。
她呆萌地抬头,一脸迷糊茫然。
容沉眸光一扫,垂眼把刚打开半扇的门重新关上。
楚谣终于清醒了,脸色五彩缤纷很是精彩。
直到下楼,楚谣一如往常那样朝容沉撒娇唤容仙师。
容沉喉结微动,被白衬衣包裹的手臂似乎僵硬了一瞬,脑海中闪过的是刚刚在楼上看到的那一幕,眸色渐深,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楚谣好像已经忘了早上那一幕,若无其事地朝他讨果子吃。
容沉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确定她是真的没放在心上,不由在心里叹息。
孩子,果然还是孩子。
“今天没有果子吃。”他慢条斯理道。
天天喂果子,他空间里的果子都给摘完了。
楚谣睁大眸子,以为他又要扣她果子,想来想去,她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小嘴不满地嘟起。
“容仙师……”可怜巴巴。
容沉淡笑,“果子都用来给你做糖,果子没了。”
楚谣一懵。
想到那些好吃的不同口味的糖果,算是勉强接受这个回答,虽然她也很舍不得那些果子就是了。
瞅着小人儿恋恋不舍的小脸,明显有失望神色,容沉的笑容慢慢淡下去,心口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促使他在空间里多种些果树。
他不知道那应该算什么情绪,反正不是高兴。
“哦。”楚谣蔫蔫儿地应了一声,松开抓着他衣袖的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肚子饿了怎么办。
容沉察觉她神色有异,不由皱眉,“怎么了?”
没果子吃,就难过成这样?
“我饿了。”小人儿委屈地摸摸肚子,虽然容沉说修行者可以辟谷不进食,但她就是想吃东西,不饿也想吃。
容沉记得冽云买了不少营养剂,他去厨房取出一支。
楚谣挑食,眉毛拧成毛毛虫,“我不喝营养剂。”
容沉道“挑食不是好习惯,喝吧。”
这营养剂他刚刚用灵气净化过了,杂质完全清除,剩下的都是营养,就是味道比较差。
楚谣不动,细细嫩嫩的胳膊抱着腿,一双杏眸染上水色,可怜又哀怨地望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欺负她的惊天大事。
那眼神,像一缕风,能直直吹进人的心里。
容沉拿着营养剂的手,抖了一下。
然后沉着脸去厨房。
出来时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既然不喝,那就去上课吧。”他脸色略微有些难看。
楚谣很奇怪,根据他这些日子对容沉的了解,他不是一个容易外露情绪的人,而且极为淡定,很少有事真的能波动他内心。
她不过是说不想喝营养剂而已……
因为他们这支小队出事,其他进行室外教学的小队都完成了所有任务,唯独他们没完成。
学院想了想,做事有始有终,还是打算让他们把第三个目标完成,不过原本充裕的时间就没有了,改成一天。
一天时间,参观机甲实验室。
许是怕再发生什么紧急状况,这次派来两个老师监督课程,一个薛乐没变,另一个男老师,也是楚谣的熟人。
曾经被她暴打的郭德文。
除去他们俩,楚言儿回来了,寂静和云禾请假,唐漠白棠也请假了。
十个人一下子变成六个。
直接在机甲实验室集合。
昨天刚回来,今天就上课,薛乐明显注意到很多人根本没心情参观,学院连他们为什么凭空跑到一座小岛上都没解释。
楚言儿自听说楚谣他们失踪开始就庆幸自己,幸好她没一起去,不然不得跟着一起倒霉。
至于楚谣,她活该。
培育中心的事情有楚家帮忙调解,楚言儿也认了罚,但还是很郁闷,总觉得其中有问题,那营养舱好端端被她一碰就碎了?
该不会是有人要害她吧。
脑海中第一个闪过楚谣的影子。
这个念头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怎么也挡不住。
是啊,一定是楚谣,自己抢了她的位置,所以她嫉妒,要陷害自己。
抱着这个念头,楚谣刚出现在机甲实验室,就被她凶狠的眼神盯住了。
她没来得及看过去,薛乐已经笑盈盈地迎上来。
“阿谣到了,就差你一个人了,快来,我们走了。”语气温柔和蔼,少了那些陌生的距离感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楚谣知道是什么原因,一下子拉开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感。
“薛老师。”冷冷淡淡的一声,让薛乐的温柔都落空了。
薛乐不在意她的冷淡,继续高兴地问她,“阿谣,咱们失踪这些天,你家里人都着急坏了吧,多亏了容先生把我们救回来,我正准备挑个时间好好答谢他。”
楚谣没意见,也不赞成,所以没出声。
“阿谣,你和容先生认识的久,知不知道他的爱好,喜欢什么之类的?”薛乐观察她的表情。
楚谣摇头,“不知道,容先生是家里长辈,做什么不是我能知道的。”
薛乐得了这么一个答案,有些失落,不再攀谈。
阴冷的视线再度传来,楚谣顺着看过去,只看到了郭德文眯着的小眼神,见她望来,还咧嘴笑了一下,眼中尽是讽刺和阴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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