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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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夕阳西下，瓦房上笼罩着这稀薄转眼即逝的阳光。周小遥把自理整理好，黯然地坐在院子里有些脱漆的小木椅上，两眼放空，依旧没有缓过来。子车辰回去后，周小遥才注意到，袁文墨的脖子上，有一条很浅的伤口，都出血了。于是，周小遥很内疚，要不是她…他也不会这样。

就在方才，袁文墨拿着馒头配着剩的鸡汤吃的时候，周小遥毫无食欲，随便喝了点汤便没心思吃了。袁文墨怎么劝也没用，这才自己把这些剩的鸡给解决完了。

等收拾好后，周小遥点了大堂的灯，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远远望去像一块木头。袁文墨站在庭院中，看着如此难受的周小遥，摇了摇头。回了自己的屋子，掏出来了笔墨纸砚，还有一些简单的书本，来到的大堂。

“文墨…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周小遥有些自责道，本来袁文墨家境就困难，她还来麻烦人家…

袁文墨把那些玩意儿摆在了桌子上，又点了一个灯，放在了桌子上，淡淡道“没有此事…”

周小遥看着认真磨墨的袁文墨，突然自责了起来，面带愧色道“你看我…什么都不会…还给你惹了麻烦。本来你就没什么钱，你还花钱替我看病…还给我买糖葫芦吃，还替我才药…甚至把家里面的老母鸡也杀了…”一说到这里，周小遥偷偷的抹着眼泪，暗自自责没用。

“周…小遥无需自责，小遥也不是一无是处，只要有上进心，什么都可以学。”袁文墨坐在了周小遥对面，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想起了一桩往事，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何须过度在意？若没了，文墨再赚便是，何须计较。”

周小遥低头，丧气道“要是我是男子就好了…最差都可以做苦力，虽然赚的很少…”她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

袁文墨闻言，有些诧异，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缓缓道“小遥当真想找差事？”

“嗯”周小遥点了点头，随后道“想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当然不是嘴上功夫…”周小遥又想起那些寄人篱下的日子，包括辰王府，补充道“我…自从…我父母在我十四岁的那年出车祸过世后…就一直寄人篱下，那种滋味并不好受，我宁愿在外面干活赚钱受苦受累，也不要在家里受罪…”

袁文墨目不转睛的盯着周小遥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眼神坚定，神色委屈，袁文墨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好，那，小遥的差事，文墨替你找。”

“可我不想麻烦你…感觉又会给你添麻烦…”周小遥叹气道，她早已经心灰意冷了，只想在这里好好的活下去，能有口饭吃，能有衣衫穿，最好最好自己能有能力开个小小的客栈，最好当个富有的老姑娘。可惜啊，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袁文墨摇了摇头，随后道“没有此事，何来添麻烦之说？文墨的家中，很早就只剩下文墨一人了，这家中…一点生气都没有。小遥能来陪文墨说说话，文墨就已经很开心了，这份差事，还是由文墨来找吧。人心险恶，文墨担心小遥上当受骗。”“可是…”

周小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袁文墨给打断道“难道小遥信不过文墨？”说完递给周小遥一只沾了墨的毛笔，摊开了书本。

“不是信不过…”既然袁文墨都这样说了，周小遥也不好拒绝，周小遥完全把毛笔当成中性笔拿了，袁文墨看着很是变扭，亲自拿起另一只笔，示范给周小遥看。

周小遥照猫画虎，总算是拿对了笔，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袁文墨见状后，带着周小遥写了一个字，他的字很是漂亮，和子车辰的刚硬随性不同，袁文墨的字感觉柔中带刚“先从名字写起吧，这是周字。”

“原来这个是周字啊！”周小遥叹道，她在子车辰的书房里看过书上有这个字，犹豫笔画太复杂，看得出来是个汉字，但不知道是啥。

“这是小字。”袁文墨又写了一个，周小遥瞧着和简体很像的小字，很快的写了一个。“这是遥字。”比划很多，如果要猜也能大概猜得出来，周小遥写完自己的名字后，袁文墨拿过宣纸，仔细瞧了瞧。

手劲不稳，线条有些发抖，三个字中，写得最好的就是那个小字了。随后他把宣纸还给了周小遥，道“莫要慌，莫要急。因字不端，重写，写好了，文墨再教你也不迟。”

“嗯！”周小遥提起笔，照着袁文墨写的作为样本，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袁文墨才教她其他的字。夜晚，无论蝉怎么教，都没有打扰到大堂内认真看书识字的二人。所谓的心无旁骛，也就是这个意思吧，认真到极致，只做好当下事。

既然蝉鸣都没打扰到二人，那位趴在房顶上，揭开一片瓦偷听偷看的人，自然也没被注意。夜泽将瓦片重新盖了回去，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他翻过身来，头枕着自己的双臂，看着满天的星星和明亮的月亮，若有所思。

原来…周小遥的父母在她十四岁那年就过世了，夜泽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也难怪听到那句话，反应那么大了…这件事，说不说…得让他好生想一想。毕竟，说了王爷会自责，会懊悔，会感到憋屈。但是不说…对周小遥来说的话，似乎有些过分了。待好生斟酌一番后，夜泽还是决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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